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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敬抓緊時間往嘴裡塞東西,一邊模模糊糊地回答沈仁的問題,「我倒是希望是訓練什麼的。」他一口喝完了一盆水,也只有這時候才顯示出了一些鯨魚的氣勢——雖然是在進食上。
「自從那個建築工地出事之後,我們倒是都有心理準備,這次天魔肯定要搞事。而且那天龍王爺不是在那邊打了一架嗎?三個海貝殼兄弟換崗回來,都遭到了同事的圍觀,想讓他們講講事情的經過。但是他們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早知道我就親自跟著去了,回來一定把場景再現,讓大家都能知道龍王爺的英姿……」
沈仁:「……」這答非所問滔滔不絕的說話習慣,和黎域真的有一拼,難道不管大鯨魚小鯉魚,聊天都是這個風格?果然還是自己見識太少!
好不容易把心裡的遺憾抒發完,余敬才說到了正題上,「之後整個錫亞市就炸鍋了,我們雖然在建築工地派了人看守,但是那些才成型的小天魔,天生能隱匿,氣息又弱,很不好找啊!等它們隱藏在人群里,把人的血肉都給吃光了,我們才追查到一點蹤跡,但是過去的時候又沒蹤影了。所以這幾天兄弟們都忙成狗,要不是已經累成狗,要不就是正在累成狗的路上。」
說著又吃了一盆食物,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沒說假話。
沈仁:「……」兄弟,你用這個比喻,狗妖知道嗎?
余敬一口吃了一條手臂長的魚,看的沈仁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然後就聽他兩口嚼了連肉帶刺全吞下去,繼續說,「人類那邊怕引起恐慌,不敢限制出行或者乾脆把人遷走什麼的,莫礁部長談了很久了,還是商議不下來,所以事情就越來越糟糕,也是麻煩。」
在七組這麼久,經他手的事情也多,所以沈仁沒對「把人類遷走」什麼的發表意見,只是問他,「那現在情況怎麼樣?那些剛形成的天魔吸取了這麼多食物,再加上吞噬同族的本能,現在肯定有成氣候的大天魔了吧?」
余敬點點頭,說到這個,他的語氣也很沉重,「是啊,之前隔壁組的海螺就遇到了一個,要不是他的殼太硬了,咬不動,可能真的就回不來了。所以頭兒說最近出任務都要幾個一起,不能單幹,風險太大。」
「沒上報給總部?」
「報了,總部那邊正在調人手過來,不過人類那邊不是怕事情鬧大嗎,就一直壓著,壓吧壓吧,這麼下去我看要壓出事。」他又吃了十幾條炸魚,朝著沈仁做了個「先走」的手勢,「有事叫我,我出任務去了。」
沈仁見人要走,連忙跟上去,跳了兩下才完成了「勾肩搭背」這個動作,嘴裡說著,「走走走,兄弟,一起一起!」
南海海底。
黎域百無聊賴地坐在凳子上守著昏迷中的九清,整個龍綃宮靜悄悄的,他閒得無聊,只好把身上的幾片魚鱗變成小魚,很有少女心的一會兒擺成一朵花,一會兒擺成一顆心形,也算是有點樂趣了。
孤單一個人,就是這麼可憐,只能自己和自己玩兒。
他扒著手指頭算,木點墨幫新祭司立威去了,秦征去守著建築工地,沈仁被叫回去鎮著南海分部,現在就他一個人守著龍綃宮。看了看還在昏迷的九清,黎域總覺得自己就像是獨守深閨的可憐女子,花容月貌,卻辛辛苦苦守著植物人的丈夫,還要被家裡的長輩欺壓……
怎麼辦,這麼一想,好可憐啊,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於是九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黎域深情無比地看著自己,一雙圓溜溜的眼裡包滿了眼淚,感覺輕輕一晃就要掉下去了,還有些惹人心疼的味道。
黎域發現九清睜開了眼睛,一口氣憋住了,臉都憋紅了眼淚想收也沒收回去。於是兩人一坐一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怎麼反應。
難道這小鯉魚是以為我要死了,所以非常悲傷,這才流淚了嗎?還臉都哭紅了!之前還沒感覺出來他這麼看重我——這是九清的心理活動。
黎域好不容易把眼眶裡麵包著的眼淚給憋了回去,只暗暗希望九清醒來的時候雙眼昏花,沒有看到自己「鯉花帶雨」的樣子,不然哭唧唧的真的太丟臉了!
勉強安慰了自己,他故作自然地關心了幾句,「九清大人你還好嗎?之前你突然暈倒了,我正不知道怎麼辦,綃月祭司又被殺害了,現在還不知道誰是兇手。之後我就傳信叫老大過來,現在老大帶著孔晏去了結界穴眼,一會兒應該就回來了……」
說了一連串的話,他看著九清的表情,心裡淚流滿面——九清大人是個面癱,所以他到底有沒有看到我之前哭唧唧娘炮的樣子?那真的只是我入戲太深!真的不是我平時的樣子。
老大,對不起,我丟你的臉了嗚嗚。
九清看著面前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的人,心裡盤算——他這是擔心我昏迷之後突然醒來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把事情全都說給我聽嗎?嗯,很久沒有誰這麼關心我了。於是看著面前這條小鯉魚的眼神也溫和下來,只不過因為他一向面癱,眼神溫和什麼的,其實也和之前的表情沒什麼區別。
等蒼黎和孔晏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龍綃宮裡,黎域正和九清相對無言。黎域是把能說的都說了,口乾舌燥的,結果九清從頭到尾都只是「嗯」「謝謝」這幾個字打轉,還用一種十分怪異的眼神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