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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卻只是眉頭一挑就沉聲吩咐道:「瑞昌,你出來!」
不多時,那屏風後頭便閃出一個人來。那一件齊膝對雉蜀錦衫子穿在他身上,搭配著他那艷若桃李的容貌,愈發顯得光彩奪目,休說裴願,就連錦衣華服的李隆基也被比了下去。出來之後,瑞昌並不抬頭,畢恭畢敬伏地下拜道:「拜見縣主,臨淄郡王,裴公子。」
「剛剛我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是,小人一字一句都聽見了。」
「今天你看見了不該看見的,聽見了不該聽見的,你知道該怎麼做?」
「小人本應該刺瞎眼睛刺聾耳朵割掉舌頭,永絕泄露機密之患,但小人對縣主還有用,所以應當把這一切都爛在心裡,留得有用之身將來再圖報效。」
這番話說得李隆基眉頭一皺,他才想說話,卻不料凌波竟是點了點頭:「你很聰明,我花那麼多功夫向安樂公主要了你,又花了那麼錢裝扮你養著你,自然不是只當一個玩物,更不是只用你這麼一次就算了。所以,想要長時間地享受榮華富貴,你就照你剛剛說的那些好生去做,以後必定還有好處。好了,你出去吧。」
瑞昌恭謹地答應一聲,隨即起身出了房間。李隆基看著他步子穩當雙肩絲毫不動,待到他關上房門的時候,終於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十七娘,此人畢竟是安樂公主送你的人,而且原本來自你伯父武三思,來歷可疑底細不明。況且我觀他為人善於隱忍,且處變不驚,應當所圖非小,你要用這麼一個人,得小心遭其反噬。」
「我不怕他有圖謀,就怕他沒有圖謀,這世上無欲則剛的人最難對付。」凌波眨眨眼睛微微一笑,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倒是今天這莫名其妙的賊黨有些意思,也不知道是誰謀反,居然弄成了這樣混亂的局面。」
對於這一點,李隆基和裴願也同樣不明所以——這若是算謀逆,也實在是太滑稽了。
第一百五十章 昨日座上客,今日階下囚
大慈恩寺位於長安晉昌坊,始建於大隋開皇九年,到了唐高宗的時候又再次擴建,共有數十個院落,近千房間,重樓復殿,佛像萬千,成日裡香火繚繞,最是善男信女上香朝拜的去處。然而,就是這麼一處寶象森嚴的地方,就是在一處高僧坐禪的禪室之內,卻傳來了一陣陣嬌喘呻吟。路過的小沙彌不安地瞅了一下門前挎著腰刀的高大護衛,還有那兩個綺年玉貌的侍女,面上全都露出了難以抑制的紅色,至於年長的僧人則是本能地改道走。
阿彌陀佛,這真是褻瀆佛祖——也不知道多少僧人在心裡默默念叨著這句話,同時在腦海中想像那妖精打架的艷麗場面。
那是一間破為寬敞的禪室,靠牆處擺放著一座滿是蠟燭的木架子,另一邊的葦席上原本安設著兩塊蒲團。然而,此時那兩塊高僧坐禪的蒲團卻已經被扔到了角落裡,它們原先所在的位置則是被兩個死死交纏在一起的人給占據了,旁邊的地上赫然是無數凌亂的衣物。男人的喘息聲,女人的嬌吟聲在禪室中飄來盪去,讓這個原本該是空靈脫俗的地方顯得異常詭異。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那劇烈的翻滾動作才告一段落,相比那個已經癱軟下來一點都動不了的男人,那個嬌艷的女人卻是尤有餘力地坐直了身子,赤裸的上身峰巒起伏,小腹上一絲贅肉也無,哪裡看得出曾經生育過一個兒子?她隨手拿起一件衣服披上身,轉頭瞧了瞧那個比丈夫更俊俏更年輕的男人,面上露出了幾分得色。
她這衣服還不曾完全穿好,外頭就傳來了侍女低低的呼喚聲:「公主,時候不早了,是否起程回去?」
安樂公主眉頭一挑,本想發火,可身後忽然有人抱住了她的腰肢,當下她立時轉怒為喜。重重拍了一下那雙不安分的手,她便懶洋洋地嗔道:「來日方長,你還怕將來沒有機會不成?趕緊收起你這副猴急相,讓那些奴婢們看到算什麼意思!」
武延秀哪肯放手,又涎著臉抱得更緊了些:「公主,我真是羨慕五哥的好福氣,能得公主為妻,也不知道他是幾世修來!」
「既是如此,將來他死了,我納了你為婿又如何?」安樂公主回眸一笑,見武延秀臉上又驚又喜,不覺更加得意,遂想也不想地調笑道,「也不知道突厥那個默啜究竟是怎麼想的,放著你這般美男子居然不要,硬是要那些姓李的傢伙!好了好了,我今兒個還要進宮給母后問安,你且放開。」
武延秀這才戀戀不捨地放了,眼看著安樂公主的那兩個侍女進來,他卻恬不知恥地依舊光著身子,仰頭看著那兩人為安樂公主更衣。他雖然因為結親突厥而耽誤了婚事,但男女之事上卻閱歷豐富,可是,像安樂公主這樣身份高貴偏偏又嫵媚妖嬈的女子卻還是第一次上手。想想剛剛那肢體交纏時的緊緻滋味,他只恨不得跳起來扒下她的衣服再來那麼一次——只不過,那僅僅只能想想而已。
即使當安樂公主在穿好所有衣服後,像是驅趕玩物一般吩咐他可以走了,他也不敢露出半點怒色,三兩下胡亂穿戴好就先行溜了出去——儘管他的父親曾經是比武三思更接近至尊寶座的武承嗣,但武承嗣已經死了,他的兄長武延基也已經死了。要是讓武三思武崇訓知道他居然私通安樂公主,那兩父子絕對不會輕易饒過他。
他只有希望武崇訓早點死了,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成為駙馬,他才可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