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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紀愣了下,隨即苦笑:「的確,我不是個純良的人」
夜凰看著墨紀抿了下唇:「雖然我願意做你的樹洞,但這些話,我想你從不會對別人說吧?你就不怕我因此對你厭惡嗎?畢竟你雖有因,但聽來,你也有算計報復之心,利用之舉,說到底並不怎麼光彩」
「是不是覺得,我這人,不是君子?」墨紀說著眼有一絲傷色,夜凰一時無言,而墨紀眨了下眼後說到:「我不想騙你如果是以前,我才懶得與你說這些,畢竟在我眼裡你無須知道我的本性但是現在,我想告訴你,不管是所謂的樹洞也好,還是可信賴之人也好,我們畢竟是夫妻,總要朝夕相對,日後也許會共同面對很多想像不到的事,所以,我該讓你知道我本性為何,這也算坦坦蕩蕩的待你,予你以赤誠」
夜凰聞言沖他淡淡的笑了下,扭頭看向窗外,墨紀則眼有暗色的低了頭。
夜凰看著眼前那些移動而過的房屋,車馬,忽而扭頭看向墨紀:「其實,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君子,更沒有絕對的小人,就如同好與壞,本就是相對的。」
墨紀聞言抬頭看著夜凰:「你的意思是……」
「你是做官的,如果真是個清流,那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主兒,那種人總是自詡君子,其實根本不是過日子的人,誰跟著這種人過日子,就跟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一樣,天知道哪天這人一抽風的去搏什麼清名,就把一家子給撩了;相反的,你這種寧曲中求直,先入圈再同化的人,更懂得利益取捨,能屈能伸,不說這輩子加官進爵,至少一家人活得要踏實許多,不是嗎?」夜凰說著沖墨紀淡淡一笑。
墨紀有些激動的看著夜凰,眼神里都透著一份欣喜:「你竟明白這個道理?」
夜凰嗤之以鼻:「什麼話?好歹我也是梁國公家的養女,你們官場上的圈子和利益集團,我呀,還是知道的」
嘁,好歹我是穿越人士,書也讀了不少的,歷史上但凡活的好還成功的政治家,哪個不是那種八面玲瓏的好手?哪個不是清中有奸的?那些一根腸子到底的,不是做炮灰,就是給人當槍使,最後就算千古留名又能怎樣,還不是早早翹辮子就算是海瑞,也不過是被孤立的一方,這種人再是青天,什麼圈子都不會要的最後還不是落得身死的下場?
夜凰內心腹誹著,眼露一絲淡色,墨紀瞧在眼中,卻不由心跳加快,心中暗道:這是老天賜我的恩惠嗎?你當真知我懂我?難道,我真的可得一段情緣?
「吁」一聲喝馬長響,讓兩人皆是一愣,繼而馬車便停。
「軒兒給我,你和公爹去吧,我一婦道人家,不想跟著進去,累」夜凰說著沖墨紀伸了手,墨紀應著將軒兒交給夜凰,遞抱之中,軒兒睜了眼,轉頭四看:「我們到集市上了嗎?」
墨紀伸手揉了下軒兒的腦袋:「還沒,爹和你祖父有點事要去談,談完才能帶你去集市上,你聽你母親的話,等著爹回來好不好?」
軒兒笑著點點頭,應了。墨紀當下沖夜凰說到:「你們在這裡乾等著也沒意思,不如,去前面的街上等我吧,那裡有個茶樓,你帶軒兒去三樓上的雅間坐坐,也能看看周遭的風景,免得無趣」
「好」夜凰剛應聲,馬車外傳來公公墨言的聲音:「紀兒,磨蹭什麼呢,快些」
「來啦」墨紀應了一聲就要出馬車,夜凰伸手拉了他一把:「你不暈吧?」
墨紀眨眼一笑:「放心,推掉這事不難」說罷就出了馬車。
夜凰從車窗里看見公爹同墨紀進了驛站內,便叫車把式將車往前敢,所行不過二十米的距離就到了街口,當下夜凰就帶了軒兒下車,按照墨紀交待的去了那街市里,尋了最高的那家茶樓而去。
小孩子總是喜歡熱鬧的,尤其終日以靜打發日子的軒哥兒,一入街市內就一直面帶興奮,令夜凰一面心疼一面又怕他太過激動,不得不東和他扯一句,西和他問一句的儘量讓他別太激動。
在街市上買了一點糍粑和兩串糖葫蘆,夜凰便帶著軒兒去了那家茶樓里,直去了三樓想要雅間,只是今日裡偏巧雅間都已占滿,夜凰便乾脆帶著軒兒就坐在了臨街面的茶桌前以觀街市之色,並未仗著身份已要特殊招待。
茶一泡上來,夜凰就覺得舒坦,一面看著軒兒吃的嘴巴上都是糖漿紅紅,一面迎著這八九點鐘的太陽在那裡享受一派悠閒。
古老的街市,熱鬧的吆喝聲,這異世界的早晨讓夜凰有一種久違的悸動,生生想念起自己在現代社會一旦歇下來,就總是要找到那種碼頭或是山村去享受這種靜觀的美好日子。
「娘,你瞧那裡有個賣紙鳶的呢」軒兒忽然伸手指著樓下輕言,夜凰自是順這手指的方向去瞧,果見一老翁手裡舉著個木頭架子,上面掛著各種各樣的紙鳶,那燕子蝴蝶老鷹的,都做的栩栩如生,比她當初一個簡單的方塊自是漂亮幾百倍去了「要不要娘帶你去買一個?」夜凰順口而問,內心思量著那個老鷹不錯,可耳中卻聽聞軒兒稚嫩的聲音:「不了,買來也只能放著,何況娘已經做了一個給軒兒,它正飛在山川大河之間」
夜凰聽了回頭瞧了眼軒兒,忍不住眼裡浮了淚,急急的又扭頭向下,當一滴淚落下她伸手去擦抹時,卻忽然瞧見了一個修長的身影,有那麼一絲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