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余亦勤突然覺得,這句話里連「應該」都沒有,不太像他的風格。
不過也在這時,只有腦袋能動的骨妖突然調轉鳥頭,看向了杜含章的方向。
余亦勤心裡一動,隱約感覺他好像是有目的,接著就聽見陸辰說:「陸陶的車禍是你們設計的嗎?」
杜含章:「應該不是,監控里沒有她和耆老的身影,但要站到監控的範圍外施魘鎮術,起碼也得有無崢那種水平才行。」
陸辰點頭,又說:「你們為什麼要抓余亦勤?」
杜含章:「無崢指使的吧。」
反正無崢既可怕又無聊,只要是個事他都要積極地插一腳。
這其實就是個激將法,算不上高明,只是骨妖那種殺掉最省事的性格,還果然是會中這種套路。
余亦勤眼見著她越聽越焦躁,在桌上左右擺頭。
她應該是想化出尖銳的東西去扎杜含章,結果卻是掙扎了半天也控制不了身體,只能破口大罵。
「放你媽的狗屁!什麼都是無崢乾的,你們人族就清白無辜了?哈哈哈哈你們真是,無能又可笑!」
陸辰被罵了一臉,心態卻不知道該說是好還是賤,來勁地掃了一眼杜含章:開口了,繼續!
杜含章不管她覺得,態度和她截然相反,十分溫和:「我們也想要事實的真相,是你自己不肯替無崢辯解,是你在增加他的作案嫌疑。」
骨妖譏諷道:「呵!我都說了,不是顯得你們很沒用嗎?」
古春曉無法理解,跳出來發表心聲:「我說老姐,你人身自由都快沒了,還管別人有用沒有,你多為自己想想叭。」
骨妖轉頭就唾了她一口,就是沒能吐出口水,她氣急敗壞地說:「你給我閉嘴!」
這馬屁精被關在魔道裡面的時候,演技那叫一個好,整個就一被叛徒拐賣又蒙在鼓裡的無助少女。
她說她是共命鳥,她先天傳承不良,她被余亦勤騙得好慘好慘,打死她也想不到,她居然會有一個認賊作兄的悲劇人生,她恨余亦勤,她想回家。
她哭哭唧唧的,哭得原本多疑的無崢都相信了她。
可誰知道她竟然是個戲精本精,由此可見女人的嘴比男的不遑多讓。
古春曉全然不知道骨妖在心裡「佩服」自己,用上板牙咂住唇角,沒說話了,其實她還能抬一百斤槓,但她不太想針對骨妖。
氣氛從激憤里安靜下來,顯出了一種壓抑和凝滯。
骨妖雖然張嘴了,但她仍然不配合,看她的樣子曉之以理是不可能了,杜含章稍一沉吟,對上余亦勤的視線,朝他偏了下眼珠子。
這位就在他眼跟前,臉夠白手也夠快,杜含章覺得他挺適合出來唱個白臉。
余亦勤接到這記隱蔽的「眉來眼去」,反應了一瞬,很快就說:「你們別問了,共命鳥一般都很忠誠,她不會說什麼了,你們直接把無崢抓回來問吧,她我就帶走了。」
說完他猛地站起來,伸手提住了骨妖的頭,像是要走。
杜含章連忙站起來攔他:「你等等,她是犯罪人,你想把她帶到哪兒去?」
余亦勤:「她抓了古春曉,我帶她去妖聯所投那個失蹤案,你們先聊,我很快就回來。」
這次杜含章還沒開口,對他的刀尖深有恐懼的骨妖先叫了起來:「我不去!你們不能讓他把我帶走,他會殺了我的!」
余亦勤說:「你放心,我會原封原樣把你交給妖聯所的。」
可他的聲線天生就有點冷清,語氣即使正常,對方有心也能聽出冷意來。
余亦勤的意思是眼下她是什麼樣,他就怎麼交到妖聯所,但他用的那個詞恰巧有點雙關。
骨妖倉促之間,卻意會成了余亦勤是要剜了她的妖丹,讓她變回化形之前的一攤脊髓液。
妖丹等同於人族的大腦,是妖物能像人一樣思考的關鍵,剜了妖丹她等同於徹底消失,她會忘記一切,在仇恨還沒開始清算之前,這樣太可悲,也太讓她意難平了。
死亡的恐懼猛地湧上腦海,骨妖亂了方寸,奮力掙紮起來:「防異辦!我說,你讓余雪慵放開我我就說!」
陸辰聽著屋裡迴蕩的尖叫,一時還有點回不過神。
余亦勤幹什麼了,對那妖怪釋放精神衝擊波了?她這也變得太……歇斯底里了吧。
可惜余亦勤自己也有點愣,不知道她突然鬼叫什麼,不過不管怎麼樣,結果總是喜聞樂見的。
骨妖一直在呼喚,杜含章不是防異辦的,但過去接手的人卻是他,因為陸辰忙著感嘆。
余亦勤鬆手之前,看見他對自己比了個贊,可是他在贊什麼呢?余亦勤心想,總不能是自己比較擅長嚇人吧?
杜含章要是知道自己一顆好心,被他懷疑的稀爛,估計又要忍不住懟他了,他明明贊的是心有靈犀。
好在他沒有讀心術,一行人重新坐回去,這次的問詢總算是勉強上了軌道。
陸辰說:「這次好好說,別陰陽怪氣的,第一個問題,梅半里工地井邊的蟲陣,是不是你們弄的?」
骨妖點了下頭,陸辰追問是誰,她說是她,鐵了心要護著無崢。
陸辰懶得跟她卡題,跳過了說:「你們為什麼要在工地的井布那個蟲陣?」
骨妖剛剛喊過了頭,聲音這時有點嘶啞:「因為屍體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