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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是陸辰的工作,杜含章就不代勞了,笑道:「這個你去問陸辰,他知道,沒其他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今天不好意思,連累你被領導批了,回頭你們休假的時候我再喊你們出去吃飯。」
人在社會飄,哪能不挨削,遲雁被削習慣了,沒把馮文博的臉色放進心裡,抿嘴笑了幾秒,突然心酸起來。
「組長,」她在一點遲來的後悔里說,「陸隊,老吳,我,還有大家,都是相信你的,你信嗎?」
杜含章沒正面回應,岔開了說:「回吧,我們走了。」
說完他立刻轉身走了,余亦勤站在一種「此處一定有故事」的氛圍里,看見遲雁立刻露出了難過的神色,他不善於應付這種狀況,說了句「謝謝你的消息」,腿長溜的快,追著杜含章走了。
兩人走著走著,因為杜含章有心等他,慢慢走成了肩並肩。
天氣預報說最近一直有雨,快走到防異辦門口的時候,余亦勤感覺到鼻尖上落了一點雨,他抬頭去看天,臉上登時被滴了好幾點。
「下雨了,」杜含章也感覺到了,突然側頭來說,「我送你回去吧?算是我今天誆你的補償。」
余亦勤沉靜道:「不用了,如果早知道被你誆一下能換這麼多線索,我只會感激你。」
「別了,」杜含章學他說話,「這也是兩碼事,不能相互抵消,而且我要去的飯館,離你住的地方也不遠。」
余亦勤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只是別人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他再拒絕就是不識好歹了,於是幾分鐘後,他再次坐上了杜含章的副駕席。
路上兩人因為暫時沒有別的共同話題,就著遲雁給的消息,有一搭沒一搭地討論了一下。
話題是余亦勤起的,他在意地說:「那隻被埋到郊外的狗,為什麼會消失?你有什麼想法嗎?」
杜含章為了避嫌,不願意跟陸辰多說,跟他討論卻莫名其妙的可以,因為余亦勤不問,這些他也會不自覺地琢磨。
現在只是多了個分享的人,而且余亦勤問得認真,氣質也安靜,讓人有跟他說話的欲。望。
反正那些猜測也不要錢,杜含章輕鬆自然地接了話:「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余亦勤措了會兒辭:「按理來說,一隻狗死了,埋了就是它的終點,既然已經是終點了,為什麼還會消失?」
「可能是因為,」這是杜含章唯一的思路,「它身上帶著幕後的人的痕跡。」
余亦勤也是這麼想的,欣賞地看了他一眼,說:「那個過陰人嘴裡的『兩個死人』,可能也是一樣的道理。」
既然記憶能夠剝換,那有沒有可能,工地上的人看到的生樁,其實就是過陰人看到的『死人』,只是他們的記憶被替換成了生樁。
因為看到的是生樁的話,那麼工地的井裡就只死過一條狗,這個無傷大雅,雖然城裡很多人自稱是狗的爸媽,但狗是不上戶口……
余亦勤正在沉思,鼻尖卻驀然聞到了一點腥氣。
他只就聽「砰」的一聲,有什麼砸在了擋風玻璃上,他猛地抬眼,看見兩隻跟著陸陶的那種山鬼,張著密利的獠牙,身體不受玻璃阻隔,陡然探了進來。
並且它們的牙口目標明確,一個是他的頭,一個是杜含章的頭。
余亦勤想都沒想,閃電般伸手去按杜含章的後腦勺,卻不料手才碰到對方的頭髮,自己的腦袋先往下一栽,被隔壁的新朋友先下了手。
他一腦門砸在車身上,很不習慣這種被動的感覺,一邊撐起來一邊說:「你不是有名的人衣冠嗎?這些山鬼為什麼又敢動你了?」
杜含章差點被啃掉頭,還要忙裡偷閒地闢謠,好笑道:「吹的你也信?我那麼有名,你不也不認識我嗎?」
余亦勤乍一聽覺得有道理,不過瞬間反應了過來,為他的名氣挽尊道:「……我不一樣,我平時很少出門。」
是個貨真價實的死宅。
第13章 矜孤
頭頂懸著張血盆大口,杜含章沒再閒聊,手心裡猛地祭出了小木簡。
被截成標準七厘米長的木簡旋轉上升,往兩隻鬼的中間疾射而去,車裡的溫度迅速下降,一瞬間居然析出了雪花。
余亦勤正準備散去人形,頭頂卻倏然響起了輕微連綿的凍結聲。
他護著頭將自己砸回靠椅,抬頭看見山鬼的體表迅速結了層薄冰,冰層的厚度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
只可惜厚度還不夠形成束縛,兩隻山鬼低吼一聲,猛力抖動身體,將冰層震碎並甩飛了出去。
趁著它們忙於破冰,余亦勤猛地將手伸出窗外,做了個抓取的動作,車外原本清明的夜空里登時灰塵急聚,在紛揚間凝出了一張網的形狀。
期間車還在路上行駛,前後都是時速五十多公里的私家車。
陸陶或許就是這麼死的,他們倆倒是有點自保手段,然而路人沒有,搞不好就是幾死幾傷。
念及此,杜含章驅完寒食符,立刻重新握住了方向盤,歪了下身體去看被山鬼擋住的前方車況,在飛濺過來的冰塊里說:「你頂一下,我把車開出去。」
他話音才落,余亦勤已經隔空拉著灰網,朝山鬼的方向甩了過去:「好。」
山鬼抖完冰塊,背上又來了一張網,被擾得煩不勝煩似的,「砉嗚砉嗚」地叫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