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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酉陽之戰發生在公元900年前後,比她孵化的時候早了200多年,正常來說,她確實不認識杜含章。

    可杜含章也不是那麼好忽悠的人,又說:「是嗎?可我記得,你們共命鳥是靠記憶傳承的。」

    「是啊,」古春曉臉上沒有表情心裡就不虛,張嘴就是胡扯,「可那會兒不是打仗麼?我先天傳承不良,只繼承到了一部分的記憶。」

    「那一部分里剛好就沒有我,是嗎?」杜含章不知道該說這是太巧了,還是自己太無足輕重了。

    古春曉斬釘截鐵地說:「沒有。」

    杜含章笑了一聲,心想這還真是兄妹倆,一個失憶,一個資料庫斷層,以前的舊帳忘得精光,可天下哪有這種好事?欠的債都是要還的。

    不過眼下余亦勤還暈著,杜含章收起了盤問的心思,說:「好吧,先不說這些,他這種情況,正常嗎?」

    「呃,」古春曉也不是想diss她的兄弟,她現在就想快點帶著余亦勤閃人,半真半假地道,「他這個情況,無論怎麼看都不正常吧?」

    杜含章從她語氣里聽出了一種「這狀況我也沒轍」的意味,垂眼去看八卦上的灰,神色有點冷寂,不知道余亦勤這是怎麼了。  

    古春曉見狀,內心竊喜地說:「所以你們忙吧,我就先帶他走了,去看醫……」

    只可惜「生」字還沒說完,杜含章就突然摘了木簡,八卦台開始迅速縮小,余亦勤的人形在上面等比例地變化。

    古春曉愣了一下,張開翅膀跳到了台子邊緣,叫道:「誒誒誒,你幹嘛?」

    杜含章瞥見何拾往這邊來了,說:「你才脫困,歇著吧,各個辦事處也要找你,我帶他去看醫生吧。」

    古春曉不願意,像個護犢的老母雞:「我替他謝謝你,不過你又不是家屬,還是我來吧。」

    如果余亦勤真的情況危急,這種由誰來送他去看病的爭辯就是在浪費時間,杜含章托起縮成小人書大小的八卦台,說著就要走:「沒事,鬼看病不需要動手術。」

    古春曉搶了一下,沒搶到那個平台,感覺自己攔不住他,只好用爪子抓著杜含章的袖子,泄氣地攤牌說:「等,等一下!你別走,他沒事,不用看醫生。」

    杜含章頓住腳步,覺得這丫頭說話前後矛盾,怎麼跟個撒謊精一樣,他保持著懷疑地確認道:「他真沒事?」

    古春曉伸著翅尖去接八卦台:「真沒事。」  

    杜含章不給她,平穩地托著八卦台往外挪了一截說:「可你剛才不是說要帶他去看醫生嗎?」

    古春曉的眼珠子咕嚕咕嚕地轉了兩圈,找補道:「我沒說啊,我說的是帶他去看……一下家裡現在怎麼樣了,帶他去看病是你說的。」

    「一」和「醫」根本不是一個聲調,杜含章知道她在編排,沒戳穿她,說:「那他這是什麼情況?你要是說不清楚,我就帶他走了。」

    古春曉心想那可不行,他現在沒意識,不是任你魚肉嗎?

    但余亦勤這個衰樣的理由又實在是有點沒面子,古春曉小聲地說:「他就是……餓暈了。」

    杜含章:「……」

    陸陶:「……」

    就余亦勤之前追無崢的那個速度,是頭豬都不會相信他正在經歷著低血糖。

    古春曉看他們不說話,不滿地說:「你們什麼表情?我說的是真的,向蒼鸞神鳥起誓。」

    杜含章看她這麼篤定,感覺更不靠譜了:「可別的鬼餓暈了,也不會變成這樣。」

    古春曉根本不想跟他聊,但余亦勤又在他手上,她不耐煩地說:「他不一樣,他只有半邊魂魄,一失去意識靈體狀態就不穩定,會散架。」  

    這理由聽著才像是對的,然而余亦勤的另一半魂魄在杜含章身上,所以他變成這樣好像還是自己的鍋。

    杜含章沉吟道:「他為什麼會只有半邊魂魄?另一半呢?」

    古春曉從掌中芥里出來的時候,故總已經回老窩了,古春曉沒看到它,於是她無知地攤了下翅膀說:「那誰知道?他在水裡泡澡的時候,我還是個蛋呢,可能被狗吃了吧。」

    杜含章什麼都沒幹,就被她罵成了狗,看了她一眼說:「可能是吧,但你哥連魂魄都能被狗吃掉一半,那也挺能耐的。」

    古春曉並不在乎余亦勤的名譽,還在附和:「那可不。」

    杜含章發現她誰都不維護,登時知道這種機鋒沒什麼意義,正色起來說:「他暈成這樣,以前你都是怎麼處理的?」

    陸陶也很好奇,突然插話說:「人餓暈了可以打葡萄糖,可你哥這樣,要怎麼補充能量啊?」

    這根本就是無處下針,只能掃起來裝進罐子裡的感覺啊。

    然而面對兩人嚴肅的目光,古春曉卻跟灰姑娘的後媽一樣說:「不用怎麼處理,也不需要補充什麼能量,他睡個三五天的,自己就醒了。」

    「啊?」陸陶一臉吃驚,「這麼省事啊。」  

    事實上就是這樣,余亦勤好養活的不得了,可是古春曉卻不怎麼高興,板著鳥臉說:「嗯。」

    陸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奉上了一句萬能安慰用語:「那就好。」

    杜含章卻不覺得有什麼好的,他恨余雪慵,想要他的說法,想要他付出應有的代價,但並不想看見他過得支離破碎。

    也許他的恨不正宗,但心境這樣,也不是杜含章能夠左右的,相反的他才是被心境左右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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