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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印象導致她沒把余亦勤放在眼裡,蛇頭倏然一轉,嗖一下就貼到了牆根下,然後見縫就鑽。
在她後面,黑壓壓的山鬼糾纏著妖族的飛禽走獸,也撕扯莫怕地衝進了這個彎道,場面混亂不堪。
余亦勤沒管其他的妖鬼,鎖定骨妖的蛇形閃過去,途中飛刀一樣甩出了匕首,刀尖險卻精準地釘住了骨妖在某個巢穴外只剩一截的尾巴。
骨妖吃痛,尖叫了一聲,同時尾巴分崩離析,炸成了一堆毛筆尖似的線,尾部並不粘連,這樣就能越過刀鋒了。
只可惜她打的算盤不叫如意,這以秒計數的拖延里,余亦勤已經閃電般逼近過來,斜拉著匕首切進地面,將這邊的線先卡在地上,然後用左手勾住,猛地將它扯出來抽在了牆上。
這地道的牆壁是泥石混合,骨妖被整條砸上去,蛇形瞬間融化似的坍平,往石縫裡鑽去,這邊它狗皮膏藥一樣黏在牆上,另一頭浪潮似的往牆上擠。
她一邊逃還一邊挑釁:「帥哥是你啊,你找到你那個親愛的妹妹了嗎?」
余亦勤有點抓不住她,乾脆鬆了手,一巴掌將牆壁拍塌了半拉,說:「抓到你,就能找到她了。」
骨妖在飛灰滾石里登時又暴露了大半,這威力震得她吃了一驚,不過沒耽誤她四下亂竄,她猛地溜高上了頂部,呵呵哈哈地跑遠了:「那你來抓呀。」
吳揚在妖鬼堆里撲騰,聽見這句簡直百感交集。
作為一個被抓過的過來人,他覺得這骨妖有點作,並且一定沒見過余亦勤用左手拿刀。
那其實才是余亦勤的慣用手,膏藥下面貼的也不是關節炎,而是一個暴走的開關,人家平時肯用右手,那是熱愛和平的表現。
吳揚心有餘悸地想到:跑路就專心一點,何必犯賤撩閒?看他的哥多抓緊時間,二話不說就沒影了。
他正幸災樂禍,旁邊悄無聲息閃現出了一個人,吳揚嚇出了烏鴉叫,然後才認出他好像是那天跟余亦勤一起在山裡蹲坑的男人。
杜含章就是看見他了,才落到烏鴉旁邊的,他掃了一圈沒找見人,連忙笑道:「不好意思,我問一下,余亦勤在這邊嗎?」
吳揚抬手指了下前方那片黑漆漆的洞口:「剛剛還在,現在那邊去了。」
「謝謝。」杜含章說完,化成一道虛影風馳電掣地往前面去了。
這時吳揚才飛起來,看見這速度差異登時傷到了自尊,他什麼時候墮落到,連個人都跑不過了?
啊?!
第23章 蘇衣被
要不是正在這個山洞裡穿行,余亦勤實在很難想像,拜武山的山體之中,居然藏著一個這麼大的空間。
它底部的路其實還算平坦,只是地上落滿了碎土石塊,這些路對人不友好,對非人卻沒多大限制。
骨妖隨意變幻著形態,像是長了百足的太歲一樣到處彈躍,她的速度很快,但她還是克制不住的焦躁,因為余亦勤一直在後面窮追不捨。
在她的認知里,這個人應該沒這麼難纏才對,可他這個恐怖的速度又是怎麼回事?
又過了一個彎道之後,骨妖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她咬牙切齒地喊道:「你上次被我抓住,是不是故意的?」
余亦勤還是用右手拿的刀,左手剛從空氣里拉出了一張網,正要開撒,聞言手上的動作也沒停,淡淡地說:「是。」
骨妖心想果然,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帶他回道觀,然後同時折了落腳點和耆老。
可惡!
骨妖心裡怒火中燒,但網已經當頭罩下,她沒餘力再打嘴炮,只能拼盡全力地到處逃竄。
很快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法擺脫這個人,當即一個急向右轉,扎進了前方六個岔道口裡的一個,同時試圖用說話來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你不該幫妖族來抓我,」她意味不明地叫道,「你會後悔的。」
一個抓了禿鷲的綁架犯,居然替他操起了心,余亦勤覺得她有點傻,他幫妖族追什麼她?追她是因為古春曉。他沒理她,繼續狂追。
骨妖第一次干擾失敗,有點懊惱,冷笑了一聲繼續說:「你還別不信,你知道我上次為什麼能把她模仿得那麼像嗎?」
說到這裡她頓了片刻,意在吊人胃口。
一找這麼多天,一點消息也沒有,余亦勤有點關心則亂,注意力往她身上攤去了一點,說:「為什麼?」
這時,洞內前方的牆壁上,隱約有了層白色的霜,空氣里的濕度也有所增加。
骨妖心裡竊喜,腳上全力朝那邊衝去,口中卻故作停頓地大聲笑道:「當然是因為,她跟我們,是一夥的啊。」
山洞深遠曲折,無數陣回聲霎時疊在一起,朝四面八方傳盪開去。
杜含章正愁一個路口就好幾條岔道,不好找人,聽見這動靜眼前一亮,分辨了片刻,朝音量最強的方向去了。
回音繼續遠遞,傳到一邊廝打一邊前進的妖鬼群里,吳揚第一個表示咂舌。
「這姐們兒也太能扯了吧?古春曉那麼顏狗,就她長的那樣兒,她倆能一起愉快地玩耍?」
「那有什麼不行的,」猴子一副過來人的語氣,「人家就是想要妲己的臉,不也分分鐘就能捏一個?」
橡皮人的臉和身材確實厲害,吳揚噎了一下,還是堅持:「反正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