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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陌想必不希望你們知道這裡的秘密。可是,又有什麼關係,我偏不如他願。」說到這,頗有點小女孩與人鬥氣的感覺。
「你們既然來了,我便將咱們幻狼族的一些事說給你們聽吧。可惜啊,以你們人類的無知與懦弱,定然不會相信。哈,說了又如何,沒有了那個人的引路,你們又有誰能闖進此地?」
她突然停住,身上散發出一股比千年寒冰還冷的氣息,而在那股氣息當中,明顯地透露出一股深濃的仇恨。
白三拉著樹三少站定,不自覺凝神戒備起來,以防她突然襲擊。
「那個人是誰?」樹三少卻不怕死地在怒火上加油。
白三眉微皺,側目看了他一眼,見他老神在在的樣子,微一沉吟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圖。與其跟一個無情無緒也無破綻的人打交道,還不如激怒對方,使其使去理智,那麼要達到目的就容易許多。
鬼憐仿佛回憶一起一些極不愉快的事情,整個人都似乎在輕輕顫抖著,只不知是因為傷心還是因憤怒。
「她……哈,她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她厲聲而應,然後閉上眼,忍了又忍。
「過去了。都過去了,鬼憐。百花奴已經被王吞下了肚,永世都不能超生……」喃喃地,她似乎在自我安撫,但說出的話卻驚得兩人背上冒出冷汗。「人族也有好的,也有的。」
樹三少不敢逼得太緊,於是轉開話題。
「幻狼族是什麼?為什麼本少沒聽過?」
好一會兒,鬼憐才漸漸平靜下來,想起他的問話,不由冷笑。「你們沒聽過的還多著呢。」
「哦,那你倒說說看。」樹三少也不惱,笑嘻嘻地道,拉著白三坐在廊道邊上的木檻上。
鬼憐恢復了之前的平靜,仿佛之前的失控只是兩人的幻覺而已。
「便是告訴你又有何妨,等我片刻。」說著她突然踏前一步,人轉眼消失不見。
白三一驚,就要站起身,結果被樹三少拉住。「不用擔心,她如果要甩掉我們,隨時都可以。」說到這裡,他眉一揚,想起之前的事,臉立時冷了下來。
「你怎麼了?」白三被他變化多端的情緒弄得一頭霧水。
樹三少哼了一聲,別開臉。不過片刻後,終究忍耐不住心中的猜疑,抬頭看著月亮,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淡淡問:「你真是那什麼天陌……的人?」後面兩字,他幾乎是咬著牙蹦出來。
白三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等了半晌都沒得到回應,樹三少終於熬不住,登地一下站了起來,回頭對她怒目而視。
「枉本少一直把你當朋友,原來不過是老子自作多情。不說就算了!」雖然嘴裡這樣說,他的眼睛卻仍然瞪著白三,沒有移開的意思,顯然是不得答案誓不罷休。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如此執著於這一個原應無關緊要的事。
被他逼得沒法,又實在不喜看到他生氣,白三斟酌再三,終於開了口。
「白三不屬於任何人。」她只是宇主子的下屬,但不是他的人。按主子的說法,她屬於黑宇殿女兒樓,不屬於他,他只是負責培養她而已。
得到這個答案,樹三少莫名地鬆了口氣,立時眉開眼笑地湊了過來,變臉之迅速實在讓人驚嘆。
「婆娘,你是本少的。」他纏上她,嘻皮笑臉地道。
白三心弦微顫,沒有應,目光從他臉上落往廊外。
她是他的,那他可是她的?
這句話沒問出口,因為鬼憐已悄無聲息地迴轉。這個時候兩人終於知道為什麼她能出現在紗帷之內而不被他們察覺。
第十章
鬼憐的手中拎著一個深紅色的盒子步態優雅地走到兩人面前,打開,裡面是兩碗白色濃稠散發出誘人香味的東西。
「這是冰魚羹,在別處可吃不到。」鬼憐說,示意兩人端起,然後向白三笑道:「你回去跟天陌說你吃到這個,他定然坐不住。」
白三當然不信,因為宇主子在她的心中便如天人一般,面對任何事都是那副從容悠然無情無緒的樣子,若說他會為了一小碗食物而動容,實在是比這幻帝宮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面對這樣的招待,兩人原本應該懷疑,但是卻都不由自主地將碗端到了手,直到碗底見空才赫然反應過來。心中卻絲毫沒有為這樣的大意而後悔,只因,那冰魚羹確實美味之極,吃罷嘴裡仍留著淡淡的清香,讓人回味不已。更詭異的是,明明是一小碗,按理塞牙縫都不夠,可是兩人吃罷,便已覺得飽足,不會想到再要。
「餵飽了你們,我要開始說我們幻狼族的故事了。哈,天陌不想你們知道,我偏偏就要你們知道。」鬼憐坐在對面的木檻上,淡淡道。
相處這許久,兩人已隱隱感覺到她性格中其實有著極頑皮的一面,像一個小女孩一般。
「你們在神廟中該聽到了我們王的咒誓吧?」
「什麼咒誓?」樹三少復有將自己的眼蒙了起來,一邊握著白三的手把玩,一邊明知故問。
鬼憐撇了撇唇,譏道:「你們人族最壞,就會騙人。」
此話一出,樹三少身體微僵,不著痕跡地放開白三的手,笑道:「是啊。可是就是有人傻傻的願意上當。」他此話意有所指,但因看不到他雙眼,不知道他真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