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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白微笑,睜開眼睛,漆黑的眸子裡面閃爍著傲然的光芒,「你認為我需要強迫女人?」
雲二神情一滯,只覺一口氣被硬生生憋在了心口,無法吐出來。
不錯,的確沒聽說他強迫過女人,即使是她自己,也算是主動送上門的,無論她的目的為何,他沒強迫她卻是事實。
一咬牙,她手上的力道加重,仿佛想在他身上搓下一層皮似的。
誰知這種力道對於乾白來說卻是恰恰好,只聽他舒服地呻吟一聲,然後不管雲二是否還有興趣,自顧繼續他美好的回憶。
8黑霧澤
在寨子內住到第三天,乾白的小院來了兩位美人兒,一身黑族盛裝打扮,令人詫異。兩女均不過十七八歲,內穿青布緊身大襟衣,外穿深紅緞對襟短衣。六寸左右長的細褶裙,層層纏繞腰間,使臀圍顯得特大。短裙外,前圍腰長及膝部,後圍腰長至腳跟。系彩色織花腰帶,又垂數根花帶於身後,如錦雞羽毛。下著青布緊腿褲,腳穿翹尖繡花鞋,頭綰大髻,戴鳳雀銀釵,全身上下都綴滿各種銀飾品。長相與中原女子殊異,前額較隆,使眼眶顯得頗深,鼻高顴隆,雙唇豐厚,五官少了中原女子的精緻,卻多了另一種野性的艷麗。
雖學過一段日子的黑族語,雲二依然聽不懂她們的話,還是乾白告訴她,她們是黑尉阿布派來接他們的。後來除了乾白和她,其餘人連同小麥和雅兒都被留在了寨子內等待。
原來黑族巫祭司所居之處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去的,如果沒有巫祭司本人的同意,凡亂入黑霧澤的人均是有去無還。而那個乾明明似乎便是因此而被留在了那處達二十餘年之久。對於這事,乾白並沒有細說,雲二也不急於探聽,只因她知道再過不了多久,一切都會清清楚楚地擺在她面前,她想不知道也不行。
跟在兩女身後出了寨子,一路走來,雲二發現寨子內的人看見兩女,臉上都露出恭敬而畏懼的神情,心中微覺奇怪,卻也沒問乾白,仔細想來恐怕是與巫祭司有關吧。
走的是寨後從竹林穿過的山路,與去溫泉的方向恰好相反,卻也是沿山而上。小徑崎嶇難行,先時還可看得出是人走的路,想必是當地人上山砍柴時常走的。但到後來,卻已是被荒草和荊棘掩蓋,若不是有竹子和雜樹夾道,可用手撐扶而行,雲二恐怕早無法跟上了。
好不容易爬上一個陡坡,雲二扶住身旁的樹幹一邊歇氣,一邊無奈地看著前面兩女和乾白翻山越嶺不受絲毫阻滯的輕鬆樣子,無聲地嘆了口氣。大白天的,她總不好當著兩個陌生女子的面一身男裝地讓乾白背她吧。想到此,她忍不住又在心底嘆了口氣,幸好他們沒有使用輕功,否則她恐怕會更加狼狽。
深吸口氣,她收回手,再次鼓足氣跟上三人。
「若兒。」突然,乾白停了下來,回頭微笑地看向雲二,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鼓勵。他知道雲二跟得吃力,只是礙著某些原因不能幫她。
雲二似笑非笑地瞪了他眼,「幹嗎?」她心中其實恨他恨得要死,若不是他,自己也不會淪落到連這種路也走得如此艱難。只是在她的觀念中,恨一個人並不一定要在臉上表現出來才行。弄得相處氣氛僵硬有什麼好,還不如用有力的行動回報來得更實際。
沒來由地被她的一個小動作挑得心頭一跳,乾白淡淡一笑,為自己的失常,但仍然向雲二伸出手,「我拉你。」除此之外不能做得更多了,否則觸怒了黑尉,後果絕不會是他想要的。
雲二也不推辭,抓住了他手。有他的扶持,走起來是要輕鬆一些,至少不必擔心會失足滾下山去。
兩個黑女逕自走在前面,除了彼此偶爾交談兩句,連頭也沒回過。似乎他們跟不跟得上,都與她們無關一樣。
「這是人走的路嗎?」看著乾白將一條突然躥到前面的青蛇用樹枝小心翼翼地引到旁邊的草叢中後,雲二微眯雙眼,而後突然彎眸笑了起來,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他竟然沒有斃掉那條蛇,當真是稀奇啊。
乾白怎不知她在轉什麼心思,腳下不停,一邊拉著她往前跟上兩女,一邊道:「在黑霧澤這裡絕不能動用內力。而且黑族人認定一切生靈上都附有神靈,不能隨意濫殺,否則就會觸犯禁忌,被視為他們的敵人。」
竟然有這樣的忌諱。雲二一聽,立時精神大振,開始謀劃著名乾白的未來。
「黑霧澤並不與外界相通。除非巫祭司召喚,否則誰也不能進入,連黑族族長也不例外。」乾白繼續為雲二解惑,卻不知手中牽著的女子正在想著怎樣設計害他。
「既是如此,城主又怎麼會和黑尉阿布成為朋友的呢?」雲二笑問。這裡面的故事定然極為有趣,她暗忖。
「機緣巧合而已。」乾白聞言一滯,眼中掠過一絲不自在,但很快便恢復正常,淡淡回道。一聽便知是敷衍之辭。
雲二並沒發現他的異常,斜睨了他一眼,心中冷哼,她不相信見到黑尉阿布之後她還沒辦法弄清真相,他不說便不說,好稀罕嗎?
正想著,沒注意踩到一塊鬆動的石塊,腳下一滑便要隨石頭掉下的方向跌落,不由驚呼出聲。尚幸乾白反應極快地拉了她一下,才讓她躲過滾落山坡的厄運,轉為向他「感激」地投懷送抱。
撲在乾白懷中,雲二驚了一身的冷汗,卻又隱隱感到一絲從未有過的安心。乾白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然後牽著她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