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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當雲二得不到回應,無趣地躺回椅中時,他方緩緩開口:「你又是如何對喜歡的人呢?」這句話隱隱有試探的意思,他竟然想從她口中探知是否已有人將她的心占據。
睨了他一眼,雲二沒想到他竟會和自己談這種事,不禁玩心大起。唇角揚起一絲慵懶邪魅的笑,悠然道:「他如果敢去招惹別的女人,我便殺了他。」語氣中有著刻意營造的森寒殺氣,心裡已笑得打跌。喜歡的人?這個世上會有她雲二喜歡的男人?即便是有,如果不是一心一意地對她,她也不過是一腳將他踢開,沒必要髒了她的手。
乾白皺眉,為她話中強烈的占有欲,然後便沒了說話的心情。雲二也不介意,只是得意洋洋地看著天際浮雲,想著很快就可以為雲娘和自己報仇,心情竟是難得的舒暢。雖然沒有了武功,她可不認為自己是個廢人,她相信若她願意,她一定可以活得很好。
四周安靜下來,夏蟬的鳴聲便分外嘹亮起來,讓心情好的人心情越發好,心情躁鬱的人便越發煩躁。
乾白端著茶杯,不能自已地猜想著是什麼樣的男人能讓雲二如此在意,卻刻意忽略掉心中隨之而來的酸澀感覺。
這時,黑尉逃命似的從絲檐一頭飛快地走了過來。看著他臉上強作鎮定的笑容,雲二不由開懷地笑了起來。
來到雲二身邊,黑尉也不多言,身子一側擠進了雲二的椅內,並伸手環住她的腰,「若兒,借你用一下。」他剛才想到讓這個同為女人卻又聰明無比的雲二幫他打發那個不懂放棄的女人的辦法,於是馬上便採取了行動,而沒想過詢問雲二是否願意幫他。當然,無論她願不願意,她都必須幫,因為他們倆是在同一條船上的。
雲二任著他抱著自己,不知為何,與黑尉她並無男女之防,被他抱著,只是覺得舒服,卻不會情動。想來可能是因為他比她美,比她還像女人吧,又或者是因為自己是他的媒蠱,與他有著非關情愛卻極其親密的關係的緣故。
「城主都不介意了,你何不趁機好好享受一番美人的恩寵?」她懶懶地調侃,看見隨後而來的紅衣女子,卻知道不幫不行。如果將黑尉惹怒了,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我有你就夠了。」黑尉扁嘴嘟囔,一臉的正經八百。
乾白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竹林,似乎正專注地欣賞著翠竹在風中搖曳的美態。因為其他兩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了逐漸走近的乾明明身上,並沒有人發現他擱在桌上的手正緊緊地握著茶杯,有些微微地泛白,仿佛在極力忍耐著什麼似的。
「三郎。」一身艷紅的乾明明看到黑尉和雲二抱在一起,不由柳眉倒豎,有些惱,但在乾白面前還是不敢過於放肆,於是親昵地坐進了乾白的懷中。
乾白臉上浮起笑容,只手摟住她的腰,然後抬手,就著自己的杯子餵了懷中人兒一口茶。但他垂下的眼卻陰鷙地掃過黑尉放在雲二身上的手,心中生起想將那兩隻優雅美麗的手砍掉的衝動。
黑尉不由打了個寒戰,卻以為是乾明明火辣辣狠不得將自己一口吞下肚的目光,忙暗中推了下雲二,示意她快為自己解圍。
雲二輕咬下唇,雖然有些不情願,臉上卻漾起明媚的笑,淡淡道:「乾小姐,也許沒人告訴你,黑尉是我的人吧。」
碰地一聲,乾白的杯子重重地放在了小木桌上,乾明明則是桀驁不馴地看著雲二,傲然道:「那又如何?」她看上的人,從來便沒有得不到的。
詫異地看了眼乾白微沉的俊臉,雲二以為他是因為自己幫黑尉對付乾明明而生氣,不著痕跡地撇了撇唇,不以為意地繼續道:「我不喜歡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不然,你還是覺得在冰洞中躺著比較舒服?」這一次她的語氣中有了威脅的味道。不知為何,她竟然無緣無故生起氣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決不是因為黑尉那奸詐的小子。
此言一出,乾明明果然沉下了俏臉,不再與雲二針鋒相對。顯然她想起了醒來時黑尉曾對她說的話,她已經在洞中虛耗了二十多年,永遠也不希望再將時間浪費在那裡面。
黑尉心中大樂,臉上卻露出的懊惱表情,仿佛是在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早點想到這個方法,不然也用不著欠雲二的人情了,誰知道她以後還會怎麼向他討回來。
乾白始終沒有參與他們的對話,他正處在極度不悅當中,擔心自己只要一開口,就真的會控制不住衝動將黑尉的手剁下來。
他一定是瘋了。
2背叛
天晴,風輕,易出行。
雲二拎著黑尉專門為她打的包袱慢悠悠走在乾白二人的後面,包袱很沉,裡面猴桃竟占了大半。黑尉說,猴桃就是這兩天才有,再過些日子就爛了。所以便讓她多帶了一些路上吃。
真是婆婆媽媽的。
想到早上離去時,黑尉跟在後面千叮嚀萬囑咐的樣子,雲二就忍不住想笑。她真不知道他是在擔心她,還是在擔心他的媒蠱,看他那樣子,仿佛恨不得把她留在黑霧澤才好。若平心而論,如果沒有牽掛的話,黑霧澤其實是一個很適合她留住的地方,但是每個活著的人都有自己應背負的責任,她也不例外。她沒有辦法在清醒的情況下,將黑宇殿以及女兒樓的遭遇置之腦後,更沒有辦法在明知同樓姐妹有事的情況下還躲起來安心地生活。她是黑宇殿的雲二,即使沒有了武功,也還是黑宇殿的雲二,這個事實直到她死都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