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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發情了!聽到雅兒嬌喘聲,不用看雲二也知道乾白在做什麼。嘆了口氣,她決定不予理會,而是繼續發問。難得他有興致聊天,怎能錯過這個機會。
「為什麼要帶我去?」這是她最想知道的,想到可以讓她忍下那種仿似吞下蒼蠅的難受感覺。
銳利的黑眸緊盯著她無動於衷的俊美臉孔,乾白一邊挑逗著懷中女人,一邊緩緩道:「救人。」
「啊——別……」雅兒的聲音驀然拔高,然後是壓抑的啜泣。
雲二抓住窗沿的手不由一緊,一向冷靜的的臉上浮上一層暈紅。那看著她的黑眸中燃燒著炙熱的火焰,讓她渾身不自在,仿佛在他懷中呻吟的人是她一樣。他是故意的,她敢肯定。
「救黑尉阿布?」咬緊牙關,她將羞辱的感覺壓下,聲音卻冷了許多。
將她的反應一絲不漏地收入眼底,乾白唇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笑痕,對雅兒的逗弄緩了下來。
「不。」放開雅兒,乾白神情變得淡漠,卻依然解了雲二的疑問,「救我的女人。」提到小丫頭,他的眼中掠過讓人陌生的情感。
他的女人?雲二怔住,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是雲娘說的那個女子嗎?她還活著?
看向正在慌亂整理衣裳的雅兒,那張清麗秀雅的臉上有著激情後的嫵媚,也有著強制壓抑著的難堪和苦澀。感覺到雲二的目光,她的頭不由垂得更低,顯出那如天鵝一樣優美的雪白玉頸。
昨夜自己恐怕也是同她一般模樣吧。雲二不由自主地想,一絲悲哀悄然浮上黑眸。
在行了三天之後,他們終於抵達了這個位於黑霧澤邊緣的村寨。為了方便,乾白很早以前就在這裡建了臨時居住之所——一個與本地其他民居一樣普通的院落。如同青夷山城一樣,此地的房屋從基礎到牆頭也都是用石頭壘砌,屋頂也蓋石板,只是在規模上無法相比罷了。
吃過晚飯,雲二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等著人送洗澡水來。漱過口了,但感覺口腔中還是有一股淡淡的酸味在瀰漫,讓她有些煩。她原來不知道這裡的人竟然如此嗜酸,一路走來,無論住店,還是在本地土人家中借宿,頓頓定然少不了帶酸味的東西。晚餐是精心準備的專門招待貴賓的盛宴,更是碗碗見酸,吃得她這個從來便不愛酸食的人胃中直冒酸水,卻還要裝得若無其事,以免招來乾白等人的「關愛」眼神。
嘆了口氣,她閉上眼假寐,坐了幾天馬車,倒真有些累。現在才發現以前早已習慣的生活對於一個沒有武功的普通人來說是多麼的難以消受。
敲門聲響,沒有等到她回答,來人便自行推開門走了進來。懶洋洋抬起眼皮看了眼,雲二又合上了眼,心中嘆息,如果小麥能將他也攔在外面就好了。
當然,這是不現實的,只能想想。畢竟,小麥真正的主人是這個人,不是她。
「這附近的山上有溫泉,你要不要去看看?」來人開口,徵詢的語氣,但所說內容對於女人來說卻是絕對的誘惑。
果然,雲二再次睜開了眼睛,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
撇了撇唇,她從容起身,撣了下外袍,這才不緊不慢地道:「去,當然去。」
沒有雅兒,沒有小麥,只是他們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院子。
五月天氣,日落已經推遲,天黑得晚了。
走在寨子裡的青石路上,雲二始終落後乾白半步,不願與他並肩而行。乾白也並不在意,負手悠然走在前方。
寨子傍水倚山而建,四周生長著茂密的竹林和古老的風水樹。寨前田疇縱橫,河溪環繞,岸柳成行,一派美麗的田園風光。這日難得的好天氣,夕陽西下,粉紅色的餘暉將整個村寨籠罩,更增其遠離塵囂的靜美。
路上時可見晚耕歸來荷鋤的農人,坐在牛背上用樹葉吹出悠揚小調的牧童,坐在門口一邊納著鞋底繡著花樣一邊閒嗑牙的婦人……
見到兩人,雖會投來好奇的注視,但並沒有出現俚人對待生客常見的熱情,顯然早已習慣乾白的出現。
穿過竹林,一道石砌的平橋出現在眼前,橋下水流淙淙。橋對面依然是茂密的竹林,一直延伸向寨子後面的高山深處。
雲二看著乾白修長不見半分衰老的背影,有些微茫然。出來時小麥看她的目光中流露出的憐憫始終在她腦海中迴蕩,難以拂去。他必然以為自己被他的主人所強了吧。一個男子被另一個男人強要,對於正常男人來說那的確是一個恥辱。想到此,她唇邊不由浮起自嘲的淺笑。可是對於眼前這個男人來說,為了達到目的,是什麼也不會管的吧,哪怕真的要去強要一個男人。
不知雲二腦中在轉著這種念頭,乾白只是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目光正落在他的背上,知那決不是愛慕的眼光。如果可以,他暗忖,她或許更想用目光將他凌遲。
微微一笑,他倒不將這放在心上。到了他這個年紀,這個地位,人情緒的起伏已不會太大,他只知道用最快捷最有效的手段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不會將精力花費在無謂的身份和驕傲計較上。他知道若由別人掌控住自己的情緒,那會是一件非常不利的事。
夕陽下了山,竹林中在瞬間暗了下來,小徑漸漸湮沒在朦朧的光線和枯落的竹葉下。
沒有路了。
雲二看著乾白向高處走去,明明是往上爬,她卻看不出他有一點爬的樣子,依然一派悠然,好像是在閒庭漫步。以前她也可以,她咬牙,可是現在不行,跟不上,只走了兩步便已氣喘吁吁。而且看不見,誰知道等會兒會不會踩滑滾下山,滿地的竹葉本來就夠滑了。又或者,誰能保證這裡面沒有蛇蠍之類的毒物,她可還沒活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