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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風一手執杯盞,一手搭在車窗上,聲音從嘴角的茶杯旁傳出來:“怕只怕……這聞人……比我們想的更加棘手……”
“嗯……”卜一輕嗯了聲,就低頭閉眼靜坐,似在思考什麼事情。
第30章
想了一晚上,扶風他們決定去見一次古從君,畢竟‘解鈴還須繫鈴人’,況且,這種時候,由他們出面,比司空昀當面來更好。
“所以為什麼會更好啊?阿袖?”琉心撐在雲袖膝蓋上打呵欠。
昨晚睡得太晚,今早又起的早,琉心困的厲害,連帶著腦袋也開始轉不太過來了。
雲袖抬手給了琉心一記半栗,琉心吃痛“哎喲”了一聲,捂著腦袋可憐兮兮抬起頭來,委屈地看著雲袖。
“就說你這個小腦瓜不記事了!天天就想著玩和吃,你想啊!”雲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分析道。
“這司空昀是誰啊??他是皇帝!怎麼能屈身當面給人說對不起和解呢?當然是派‘使臣’去了,而我們,又是最合適的……”
說到這裡,雲袖靈機一動,笑嘻嘻湊過去問阿墨:“嘻嘻,阿墨我說的對不對呀?”
阿墨但笑不語,伸手把她的頭拍回去。
城外三十里。
孤山野林,扶風他們並沒有完全選擇直接出城去找古從君,而是在路上慢悠悠地走。
行一里,便歇一刻。
他是故意不走那麼快的,他心裡有自己的打算。
扶風望著路邊的清澈溪流,捻了根蘆葦在手裡仔細把玩。
雲袖他們坐在在一旁歇息,卜一走過來。
“你是故意的。”
扶風低頭看了眼手裡的蘆葦,無聲地笑了笑,輕“嗯”了聲,算是回答了這個不算問題的問題。
“這是故意要給他放信?”卜一雙手環胸繼續問。
扶風明白,卜一說的‘他’是指古從君。
“自然。”扶風將手裡的蘆葦編成了一隻蜜蜂的形狀,用力將它扔到水面上,繼續說道:
“不給他放信,他又怎麼能有足夠的時間來準備應對我們呢?”
“……”對於計謀這一點,卜一自認從來都不如扶風,扶風表面對誰都是如沐春風,笑意盈盈。
可真正的危險,從來都不是那些冷臉相對,而有可能是笑裡藏刀。
扶風屬於後者,所有的計謀都藏在笑眼盈盈里,風輕雲淡將你引入套中,又慢條斯理將你吞噬,拆裹入腹。
……
眾人歇夠之後又繼續行進,這樣一路慢慢悠悠,竟也捱到了晚上才到目的地。
夜幕降臨,遠處帳火通明,火光閃爍。
營帳中一個男人坐在椅子上,面前簡陋的桌子上鋪著瀚城方圓五十里的地圖。
多年在外征戰經受過的日曬雨淋,將男人的輪廓雕琢的稜角分明,臉上是將士身上特有的堅毅,男人粗糙的手指划過紙張,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響。
“報!將軍!”營帳外將士傳來消息 ,古從君揮揮手,站在一旁的副將心領神會,對營帳外大聲喊道:“進來!”
將士匆匆進來,“將軍!皇上從望羽山請了人過來,現在正在路上,大概還有一個鐘頭到達營地!”
聽完將士的情報,古從君無力地靠在椅子上,副將看了眼古從君的表情,對將士使了個眼色,讓將士先下去。
“將軍!”副將擔憂地叫了古從君一聲。
他跟著古從君征戰已經十來年了,一路上從南到北,從沙漠隔壁到高山密林,他從來沒見過將軍像這次一樣膽怯猶豫。
他不明白將軍為何突然要與皇上拔刀相向,但他這輩子,只相信將軍!
“小劉……”古從君已經好幾個晚上沒有睡過好覺了,聲音都帶著些疲憊。
“在!將軍!”
“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古從君疲憊的聲音傳來,“我是不是不該因為那些陳年往事,就這樣做?”
“不!將軍!我的家人早在征戰中死了,我早已把你當成了我的家人,在這個世上,我只相信將軍!”劉副官抱拳單膝跪地,斬釘截鐵地說。
古從君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也許他錯了,但是有人願意相信他。
可是……這一切……教他如何放得下……
他確實拿司空昀當兄弟了啊!
可是司空昀為了登上王位,不惜犧牲他的女兒……那是茹兒唯一留給他的血肉!
那是他的命啊!
想到茹兒,古從君心裡無限淒涼與悲傷。
他拿命去為那人打天下,可那人卻為了天下拿走他的命!
鹹濕的淚水在那個男人剛毅的臉上縱橫,這個在戰場上說一不二,令敵人聞風喪膽的男人,內心也還會有一絲脆弱,有一絲牽掛……
第31章
古從君讓劉副將退出去,自己冷靜了下。
等稍微緩和了下情緒後,古從君才踏出營帳,營帳外立著的劉副將看見古從君從營帳中出來,剛毅的臉龐,堅決果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