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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塵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路上餐風露宿的,她就想趕緊找到家。原本傅澄在巡街,聽說內城有人肆意縱馬,後又聽那人說:“剛才一位女壯士,那可真叫厲害,一腳踹翻了馬,那馬呀,現在還在口吐白沫,真是厲害。”
一聽說是個女的,便有人起鬨:“是不是跟夜叉似的?黑面獠牙個子高。”
說的人得意洋洋道:“那倒不是,據說很是漂亮的一位年輕婦人。”
這幾人感嘆一番,傅澄是何等聰明之人,當世之女人,鮮有瑩塵那樣的力氣,他喜道:“對不住,各位弟兄,今兒我要先走一步了。聽你們這麼一說,這人倒似我內人似的,算算路程,她們怕是也到了這邊來了。”
這五城兵馬司大多都是勛貴子弟,本來空降了一位副指揮史,這些人還怕他亂來,沒想到傅澄年輕機靈,又很會做人,沒做幾天就和兵馬司的人都認識了。
大家都只是聽說過傅澄年輕就在軍戶所成親了,在他們心中想必是個村婦形象,現在又一聽,竟是這般人物,好奇極了,這世上能有幾個女人直接把馬當街踹暈的。
也難怪傅澄不敢拋棄她的,被她打上門來,那可真是了不得了。
“那傅大人,有這等好事,好歹您夫人來了,到時候可要請我們吃一頓,讓我們嘗嘗夫人的手藝。”大家主要是想見見沈瑩塵這位女壯士。
傅澄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等瑩兒來了,什麼都好說。
再說傅澄所賃的屋子,在內城靠近東城,這一帶是有名的安平坊,住在這裡的大部分都是小吏目或者讀書人,還有一些窮翰林住在附近。租子是一季度一交,瑩塵很快就找的安平坊了。
期間趙文和梅花從未見過這麼多人,也從未見過這麼氣派的宅子,就是軍戶所里有錢的仇太太和這裡的青磚紅瓦的屋子比起來,還要遜色不少。
瑩塵走到安平坊桂花巷子裡的第三間屋子,大門緊掩著,她料想這時應該是上衙之時,丈夫肯定不在家,遂吩咐趙文:“咱們別餓著自己,要不先找一處吃個便飯就是。”
這倒也巧,傅澄飛奔回來,正在巷口碰到妻子了。
瑩塵也隔了大半年才見到他,只覺得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趙文和梅花都喜的迎上去。二人對著發了一會兒,瑩塵覺得傅澄個子更高了一些,穿著特有的白底紅色的絨粒錦袍,站著她對面長身玉立。
“相公,我們好些行李呢?你先開門讓我們進去吧。”瑩塵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有些親昵的感覺。
傅澄跟吃了大力丸一樣,他又回頭看到瑩塵懷裡的寶寶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自己,一邊開鎖,一邊又很有興趣的問:“這是寶寶嗎?”
所以瑩塵還是覺得傅澄和小孩似的,還問什麼這是寶寶嗎?她笑道:“你自己兒子不認識嗎?都半歲了,還等著你起名字呢。”
“好兒子哎。”傅澄大聲的說了一句。
扉門開了,衡哥兒跑了進去,瑩塵看了看這裡,很是滿意。一進門就是一個垂拱門,垂拱門進去是個很寬敞的小院落,院子裡有一顆石榴樹,石榴樹旁有一口水井。進去一看,水井旁邊有間屋子裡邊有炊具,廚房旁有一雜物間。
房間不算多,但現在孩子還小,還能勉強一住。
東廂房是給衡哥兒住,現在寶寶小,所以也住那屋,梅花正好可以在屋裡打地鋪,順便照顧倆個哥兒。
正房是她和傅澄的房間,採光挺好的,就是太西曬了。但此時是秋天,窗子打開,很是舒爽,不知道是不是家裡沒個女人,儘管傅澄算得上是仔細人了,但床上還是隨意折了一下被子,而且被子皮都有點油了。
他倒是記得買梳妝檯,梳妝檯上擺著他的大褲衩,見瑩塵望過去,他趕忙藏了起來,還訕笑一聲。
本來還準備繾綣一二的,瑩塵哪還有心思,把兒子往他懷裡一放,徑直收拾起屋裡的物件兒。一個大架子衣櫃,裡面的衣服都沒有幾件。
傅澄只覺得小孩子哪裡都是軟的,看著兒子哭,不由得和妻子求救:“瑩兒,寶寶怎麼哭了?”
“你哄哄他就好了。你以前不是都會哄衡哥兒的。”瑩塵從腰裡拿了一把散錢給趙文,讓他出門去買點熟菜回來。
趙文這人在西北來說算機靈了,但在京城卻顯得憨頭憨腦了,她和傅澄道:“你跟趙文指指路,我先在這裡收拾一二。”
傅澄如蒙大赦,趕緊把孩子往瑩塵身上放。
瑩塵失笑,把寶寶系在身上。
又把衡哥兒喊進來,“衡哥兒,你姐夫去買菜了,你困不困,要不要先進來休息,姐姐馬上就要把床鋪好了。”
還好衡哥兒和他姐姐一向親近,點頭說好。
瑩塵就三下五除二把床鋪好,又把兒子放在里側,衡哥兒是個很善良的孩子,雖然只比寶寶大幾歲,但是很有責任感,常常把大外甥照顧的很好。
她自己則去天井中挪開蓋子,打了水出來,洗洗擦擦掃掃撿撿,把房間收拾的一塵不染。她們從玉昌帶了不少褥子過來,她自己的力氣一向很大,把餘下的褥子替梅花搬到東廂房。梅花也收拾的差不多了,瑩塵又道:“你去廚房看看,還缺些什麼?你記下來,咱們明兒自個兒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