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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喊出。
「嗄?你說什麼?」還在計算的他愕然的瞪著綠心。她……她竟然替他作主了,而且還展現了無比的……呃,魄力?是這麼說的嗎?這丫頭喊得還真是中氣十足,連一絲猶豫也沒有,真當賠錢的不是她,要讓他賠個徹底嗎?
「嗯,賣了,不過這個價錢,王老爺必須要買足一千匹才行。」她又說。
「一千匹?」王老虎皺眉。
「對,你若買足了一千匹,咱們不僅一匹賣你五兩銀,遺主動幫你運到指定的送貨地點,不額外加收運費,另外,除了這一千匹外,你只要加買三百匹,每匹我只算你四兩銀。」
「喔?」他驚喜的眉毛跳了跳。果然是蠢蛋,他隨便殺價她竟然就同意了,還附贈運費,甚至加買的部份還更便宜,這簡直讓他賺到了!樂歪了!
「好,成交,就照你說的,我買你一千三百匹的鹿皮,明天就交貨!」生怕這傻子反悔,這回換他急急要求。
「就這麼說定了。」談妥生意,她笑嘻嘻的頷首。
「好,這是訂金一千兩的銀票,明天我若沒收到貨,你們要賠我雙倍的違約金!」不讓他們反悔,王老虎火速丟下銀票走人。
「你……你你你……」他離開後,冷幕奇瞠目結舌的說不出話來。這丫頭做了什麼?她是來讓他的鋪子倒得更快的嗎?
「恭喜冷大爺,咱們賺了一筆了。」她喜孜孜的將銀票遞給他。
「蝕本生意你也做?」他幾乎要吐血了,瞪著銀票,表情依舊愕然。
「蝕本?怎會?」她吃驚的望著他,不解他為何如此震驚,遺一副想將她勒死的模樣。
「你不是會算數嗎?一匹五兩銀已經是市價的一半,根本就是咱們的本錢了,而你居然這多賣他三百匹,一匹算四兩銀,你想要教咱們破產嗎?」他氣結。
「破產?不會呀,這些貨不賣的話,囤在倉庫里只會生蟲子……而且來之前我已經算過了,這批鹿皮因為稍有瑕疵,當初進購時並不是以匹數計價,而是大批買進,共花了五千兩,算算堆在倉庫里的貨共有一千三百匹,若咱們能夠賣出一千匹,就能將本錢拿回來,而剩下的三百匹是多的,賣多少就是賺的,為了誘使王老爺連那三百匹也買了,所以我才會說剩下的三百匹,一匹賣他四兩銀,算一算咱們一共可以賺一千兩百兩,你怎會說我蝕本賣呢?」
「啊?」他吃驚的瞪著她半晌後,眨了眨眼。好樣的!
這女人才是真正的jian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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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幕奇一雙「水眸」在看見某人從面前經過時,登時晶亮了起來,睡意全消不說,還炯炯有神的隨著人家的身影左移右飄的。
就連一旁阿格的一雙牛眼都跟著左右晃動不止。
只見那嬌小的身影忙碌的在他們面前端上一盤又一盤的菜餚,兩人口水一吞,肚子就跟著鬼叫了起來。
沖至桌前,盯著滿桌美食,兩人一臉的不敢置信,「這些都是你做的?」冷幕奇在她端來最後一道菜時問道。
「是啊,我平日就愛做菜,瞧現在已是晚膳時刻了,你們兩個大男人鐵定沒飯吃,所以我幫你們做好飯菜,你們慢慢吃,我下工就先回去了。」綠心笑著說。
會做菜的娘們?好耶!
「等等,這個……你不留下來一塊吃完再回去?」冷幕奇迫不及待的嘴裡塞滿了食物,見她要走,鼓著嘴問。
「不了,家裡有人等我用膳,我得趕回去了。」
「喔?」才塞進嘴裡的雞翅膀忽然掉了下來。
一股不甚痛快的微弱心思莫名其妙的竄出。等她的是什麼人?
她今天第一天上工,他連問都不曾問過她的家庭狀況,這好像不大對?
「誰在等你?你嫁人…….呃,你娶親了?」既然她打死不承認自己是女人,他只好繞著圈子問。
「不是,是我的小丫鬟燒好飯菜,等著我回去用膳。」
小丫鬟?是僕人還是小妾的意思?他挑眉。
不對,她明明是女的哪來小妾?這麼說是婢女了。
他勾出體恤的笑容,「那你快回去吧,別讓你的小丫鬟等太久了,明天上工也別遲到了。還有,這個……你叫什麼名字?」真是太糊塗了,都上了一天工了,他竟連她的名字都忘了問。
「我叫綠心,綠色的綠,心頭的心。」
「綠心?果然是娘們的名字!」阿格立刻拍著腿怪叫。
她一陣心慌,咬著唇,似乎有些懊惱。
冷幕奇瞧了好笑,這女人單純老實得讓人莞爾。
「無妨的,我的一個表親生了七個兒子,一心想懷個女兒,無奈生下的第八眙仍是兒子,索性將這第八子取了個女兒名,叫做綺夢,以滿足無女的遺憾,所以你喚綠心還算不錯的了,至少脂粉味還沒濃到讓人受不了。」他幫她解圍。
「是啊,是啊,我這名字是我娘取的,其……其實是辱名,因為我自幼身子弱,說是這個名字比較好養育,所以就叫上癮了,我真正的名字叫……叫綠興,興旺的興。」她趕緊乾笑的說。
這模樣一瞧便知在說謊,他也不拆穿。「是嗎?」他與阿格兩人笑得敷衍。
這女人連說謊都教人捏把冷汗啊。
「……呃,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發覺自己老出錯,她有些緊張,不過幸好這兩人似乎都教她矇騙過去,兀自吁了一口氣。
好險,幸虧自己機靈,一整天下來,他們雖懷疑過,但至少還「相信」她是男的,對自己一整天的表現,她已經感到很滿意。
「嗯,回去吧。」兩人揮揮手,憋著笑目送她離去。
「主子,看來咱們撿到寶了,這丫頭做的菜是一流的,真好吃啊!」人一走,阿格立刻克制不住地將烤得蘇脆的雞腿塞進嘴裡,實在太好吃了!自從他隨主子來到京城,兩個大男人很久沒吃到這麼一頓好菜了!
「是啊!」冷幕奇也吃得滿嘴油膩。
「但是主子,您不覺得怪嗎?她生得細皮嫩肉的,一看就知是個嬌滴滴的富貴姑娘,而且家裡還有丫鬟伺候,幹麼還要女扮男裝出來討生活?」阿格吞著可口的肉丸子疑惑問。
「……」冷幕奇這才抿起薄唇來。
「主子,為了安全起見,咱們是不是先查查她的底細比較好?」
放下筷子,「嗯。」他正有此意。
玩世不恭的表情不見了,眼露精光,嚴肅得令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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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天。
紅焰直she,熱氣逼人,小小的鋪子裡沒什麼人光顧,但還是得死守著店門,就盼幾條巷外的名門商街,能「走失」幾名客人到這僻巷來光顧一下。
然而一上午過去了,除了被悶得熱汗直流外,一隻小貓也沒經過,惹得兩個大男人心浮氣躁,簡直要發火了。
「熱死人了,這天氣是想要謀殺人嗎?!」冷幕奇光火的壓抑不住暴躁的脾氣。「瞧,我這汗都已經滴到前襟……了……」
正忿忿地嚷著的聲音,突然消音了。
因為一隻軟綿綿的手正持著粉色帕子,細心的貼上了他冒汗的額頭,輕柔的為他拭著汗,馨香的身子離他很近,白嫩小手由前額一路擦拭至他線條剛硬的頸項。
「你……你在做什麼?」他眨著眼,才被拭乾的汗轉眼又冒出,不過這回好像是冷汗耶?
小手兒沒停止,回頭又將他的「冷汗」擦上一遍。「你不是在冒汗嗎?我幫你拭乾,免得汗滴進衣襟里,若連內襟都濕了,很容易著涼的。」她說得理所當然,擦汗的動作更是「天經地義」。
他睜大眼,連嘴都撐開了。
這女人在幫他拭汗?吸一口由她身上傳來淡淡的女性馨香,眼珠子游移的盯上她持帕的玉指,好美的蔥白玉手,纖細柔嫩,白裡透紅,是他見過最有質感的上好緞玉。
真美……
正陶醉著——
「咦?你做什麼?」他忽地變臉大叫。
「我……我沒做什麼,不過是幫您擦完後換阿格兄了,他的汗也滴得很兇,不處理會著涼的。」她才轉身將帕子往阿格臉上貼去,就聽見他殺人般的怒吼聲,嚇得她一失神,連帕子都掉了。
「是啊,主子,她說的對,我也得把汗擦乾,不然會著涼的。」阿格瞧著主子享完艷福,眼看就要輪到他了,低下身,拾起帕子遞給她,搓著手等著。
離鄉多時,好久沒教女人服侍了……
「著什麼涼,你高頭大馬的,流點汗死不了的!」冷幕奇火速搶過她手中的帕子,轉身就往阿格臉上丟。「渾小子,要擦自己擦!」他一臉的火冒三丈。
阿格嚇了一跳,「是。」悻悻然的自己抹了抹臉,主子平白無故幹麼發這麼大的火啊?
他自己不也讓人家擦了汗?怎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欸,怪了,主子對他一向不吝嗇,怎麼這回這么小氣?
他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沒關係的,我幫阿格兄擦擦汗,無所謂的。」見阿格一臉的不滿,綠心拿回帕子說道。
哪知話才落,冷幕奇的火更旺了,怒視著她,劈頭罵道:「你當這是窯子嗎?學人家窯姊擦汗?瞧清楚,這裡是『冷記』,你別搞錯地方了,還有,你不是說自己是個貨真價實的大男人嗎?你什麼時候見過男人拿著粉色帕子幫人家擦汗的?!」
轟的一聲,她聞言紅了俏頰,趕緊將手中粉到不行的帕子收起,咬唇低首。「我……這帕子是……是我妹子的,早上出門時拿、拿錯了。」她絞著袖子,不知如何是好。
他翻白了眼,不禁要問,到底哪來的天兵?
「知道錯就好,這帕子不打緊,以後別再這麼隨便幫男人擦汗了,會教人『誤會』你是女人的。」他刻意「好心」提醒。
「是,我知道了……」她掀著長翹的羽睫,吶吶的應聲。
他一窒,眼球又是一翻。
這女人恐怕一輩子也學不會怎麼當個男人吧?!
「算了算了,你去盤點一下倉庫,瞧瞧還囤著什麼貨,咱們來做個整理。」他擺擺手說道。
「好。」得到新指示,她立即乖巧認真的拿著清倉本子,踩著秀氣的步子消失在他跟前。
盯著她的背影,那寬鬆的長袍在一陣微風的輕拂下,不經意的展露出女性特有的體態,他一陣吞咽困難,該死的女人!
「我說主子啊,您在咬牙切齒什麼?」主子似乎在生悶氣,阿格對這狀況不解,遂忍不住湊上前問道。
「我……我哪有,別胡說!」他立即低斥否認。
「喔?」阿格搔搔頭,難道是他看錯了?「呃,對了,主子不覺得這娘們挺細心的嗎?由她來當掌事其實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