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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沒人信,冷大爺,您說,您不就相信我是男人嗎?」她轉而問向身邊的男人。
冷幕奇僵著臉,望向她可憐兮兮的小臉蛋,嘴角抽動了幾下,「你當然是……當然是男的。」他氣若遊絲的說。
「姓冷的,你睜眼說什麼瞎話?她明明是個女人,你竟然說她是男人,你瞎了還是傻了?!」劉二瞠目。
「你敢罵我?」冷幕奇也光火起來。
「我有說錯嗎?這傢伙若不是女的,也絕對不是男的,莫非她是陰陽人?」
「陰陽人?什麼是陰陽人?」她心驚的問。
「嘿嘿,陰陽人就是不男不女的人妖,你是人妖嗎?」劉二睨著她問。
她倒抽一口氣,「我當然不是人妖,你、你少胡說,冷大爺,麻煩你告訴他我是男的啦,才不是什麼人妖!」被說得這麼不堪,她都快要哭出來了,扯著冷幕奇硬要他幫她證明。
問題是,他要怎麼證明啊?
更甚的,他自己也疑惑不已,這女人為什麼非要堅持當男人不可?
想當男人可不是套上一件男衫就是男人了,重點是,她根本不是當男人的料啊!
「冷大爺!」她泫然欲泣的緊揪著他。
他牙一咬,「對,她是男人,我可以證明!」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不對,雇了個女人當掌事不說,這會竟由著她瞎鬧,自己還配合著耍白痴,真是夠了!
「你如何證明?」劉二感興趣的問。
圍觀過來的人群越來越多了,大家都豎起耳朵好奇得很,想聽聽他要如何「證明」她是男的?
「我……」他臉色一陣鐵青,瞧見她泛著感激的目光,他只得硬著頭皮,咬牙說道:「我與她共浴過,我知道她是男的!」
他一說完,眾人還來不及反應,這女主角……不,「男主角」就已經震驚的張大了艷若桃花的紅唇,而且對這不文雅的動作渾然未覺。
他、他說了什麼?共浴?!
「原來你冷大爺居然有斷袖之癖,與男人共浴?我的媽呀,這兩人真的有jian情!」劉二雞貓子喊叫。
冷幕奇登時臉色更綠了,而綠心則是臉頰爆紅,快要昏倒了。
「哼,想不到你們是這等關係,難怪大庭廣眾之下行為親匿也不避諱,真是……嘖嘖,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劉二不屑的瞪著綠心依舊緊抓著冷幕奇的手,一臉譏諷。
她立即心驚地鬆手,趕緊跳離冷幕奇身邊,此舉讓他心頭泛起了淡淡的不悅,轉身對著劉二說:「隨你們怎麼想,總之這女……這小子是男是女都不關你們的事,我們之間的關係更與你們無關,你們少多嘴多事了!心兒,咱們走!」
他拉過仍處於驚愕狀態的人兒,不理會身後叫囂恥笑的喧譁聲,牽著她的手大方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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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大爺,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回到鋪子後,綠心抿著嘴,不諒解的問。
他懊惱的只手撐頭,瞪著窗外。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真是見鬼了!搞得自己成了有斷袖之癖的人,這事若傳回大漠,豈不是——
唉!
「不這麼說能幫你解圍嗎?」他無奈的說。
「可是這麼一來,人家的名譽不就——」她哭喪著臉,一副傷透腦筋的模樣。
「這也沒辦法,誰叫你堅持要做男人,偏偏又長得不像男人——」
「誰說我不是男人,原來你也不信我?」
他登時閉上嘴。
「你真不信我?」她發怒的逼問。
他背脊忽地發涼。
「……信。」奇了,他幹麼這麼怕她,還要幫著她自欺欺人?
她明顯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我一定要做男人的。」
「為什麼你一定要做男人?」他忍不住問道。
「因為做男人才能自由自在的在外行走,才能徹底擺脫我過去的生活。」
「過去的生活?你過去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就是……」
「就是什麼?」
「沒什麼。」她打住不語。
他眉尾揚起,沒什麼才有鬼!
「……你又在做什麼?!」他驀地驚呼。
「你腰帶鬆了,我幫你系好啊。」小手已經主動摸上他的腰間。
這女人又來了,又「貼心」的幹了男人不會幹的事。他暗嘆。
在吃驚過後,他反而大刺刺的張開雙手,活像大老爺般讓她伺候著重新繫緊腰帶,順便拉整一下微微發縐的衣角。
「好了。」她細心的完成工作後,頗為滿意的說。
「嗯。」他低下首,審視經她巧手處理過的部份,果真整齊多了。
「我話還沒說完,現下大家都誤會咱們有曖昧了,這可怎麼澄清才好?」手上工作結束,她又繼續煩惱起這檔事來。
「別澄清了,反正有理說不清,隨他們說去吧!」他接過她遞來的熱茶,雖然家事她做不來,伺候人的事倒是挺順手的,而他也越來越習慣她在不知不覺中伺候他的行為。
「這怎麼成?萬一這事傳回宮裡,會惹出軒然大波的。」
「為什麼你的事會傳進宮裡?」
「啊!因為……我在宮裡有幾個朋友,她們會很吃驚,然後一定會搞得天下大亂……」若教皇后以及毛威龍師姊妹知道這件事,一定會來找她問個明白,接著又要惹出一大堆問題來了。
「你在宮裡有朋友?」
「是啊……」她支支吾吾。
「你對宮裡很熟?」
「……還好。」
「還好?」他盯著她,目光深炯難測。
這目光引得她不自覺地望向他粗獷但不失性格的臉龐,心下竟起了莫名的悸動。
這還是她第一次細瞧他的五官,發現他的外貌真的很吸引人,尤其他的輪廓分明,實在是她見過最特別,也最有味道的一個男人,這股隨和的英氣,比之皇上的陰威截然不同。原來,還有人可以跟皇上比……
她的心卜通、卜通地跳個不停。
怎麼回事啊?她撫著胸,不禁低喘了起來。
「你怎麼了?不舒服?」察覺她似乎有些不對勁,他不由得緊張的問。
「我……沒事,沒事,我沒有見到你就心跳不止——」
「什麼?」
「啊!沒有,我什麼都沒說,對了,晚膳時間到了,我、我去做飯了。」她慌亂的又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急急轉身往廚房奔去。
但走沒幾步,又頭低低的走回來。「我忘了問,晚膳你要吃炒牛肉還是炸雞腿?」
「……炸雞腿。」
「那青菜是要芥藍還是雪菜?」
「雪菜。」
「湯要雲肚湯還是白玉湯?」
「白玉湯。」
「甜點——」
「我要吃綠豆糕,不要太甜。」他主動說了。
「好,我知道了。」頭垂得更低,踩著小碎步往廚房去了。
他愣愣地盯著她離去的方向。
斷袖之癖……好像也不錯…… 「這是做給我的?」冷幕奇盯著手中手工精巧的男袍,訝異不已。
「是啊,來,試試看合不合身。」綠心迫不及待的將新衣袍往他身上套。
「嗯,挺合身的。」他穿著長袍,左摸摸、右瞧瞧的,十分滿意,淡綠色袍子他是第一次穿,原來還挺適合他的。
「你手還真巧。」他欣賞的摸著她的fèng工。
想不到這女人的裁fèng做得這麼好,想來是出身大戶人家,一般人家的女兒難得學會這麼細巧的女工,肯定是有專人教過的,他精明的審視。
「幸虧合身,我可是熬了三個晚上才趕製出來的,昨晚發現衣擺不夠長,還稍微改了一下。」她笑著說。
「你怎知衣擺不夠長?」他不記得她曾為他量過身材尺寸。
這一問立即讓她羞紅了臉,「我不過是往你身旁一站,偷偷比量著咱們身高的差異,然後目測出來的尺寸。」
「這麼厲害?」他還挺驚訝的。
她不好意思的搖搖頭,「沒什麼啦,不過這麼一比,才知道你還真高,比一般人都要高出好多。」她咋舌的說.他真是她見過最高大的男人了。
「這是當然,我大漠男兒的體魄自然要比中原男人高壯得多。」他一臉的驕傲得意。
「原來如此。」她笑眯了眼。原來他來自大漠啊,那不就在邊關地區嗎?難怪「冷記」進的貨多數來自邊關大漠。
瞧見她迷人的笑靨,他的胸口驀地縮緊。「你為什麼要做衣服給我?」他禁不住動容的問。
「因為……因為我閒來沒事……」
「閒來沒事熬三個晚上fèng衣?閒來沒事怎麼不也幫我做一件?」一旁的阿格早將不滿全寫在臉上了。
「我……」她這才發現自己壓根忘了阿格這號人物,這會還真有些不好意思,「下次……下次會補做一件給你的。」她小臉微紅,小聲承諾。
「哼,好個下次,甭了,一個姑娘——我忘了,你現在是男人,一個『男人』熬夜做衣服給另一個男人,擺明就是對這男人有興趣,我問你,你該不會是看上我家主子了吧?」阿格不懷好意的問。
咚的一聲,一旁有人跌倒在地,連忙狼狽的扶著椅子爬起來。
「胡、胡說什麼?我、我怎麼可能喜歡他?你忘了,我是男人耶!」她猛地挺起胸膛說。「咦?你們在瞧什麼?」
發現他們眼神不對,綠心不禁驚疑起來,再依著他們的視線瞥勾向自己的前襟,這才大驚失色,原來她這麼一挺胸,可把她胸前傲人的弧度給挺出來了,她陡地尖叫一聲,膀子一縮,雙手趕緊覆胸,難堪得想要找地洞鑽進去了。
忽地又傳來一陣阿格的哀號聲,她愕然抬頭,只見冷幕奇正朝阿格的腦袋狠敲了好幾記。
「你這混帳東西,誰准你亂瞧的?!你看了什麼,你看了什麼?!」冷幕奇氣急敗壞的問。
「主子,我看到的不就跟您一樣,不過是兩團……呃,不,我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看見!」瞧見主子陰狠的目光,阿格立刻識趣的改口。
「哼,若看到了什麼,你就準備給我當瞎子!」他火冒三丈的說。
「主子?」阿格打了個哆嗦。
「去,去把三個月前進貨的那批藥糙全拖出倉庫來曬,省得發霉!」他瞧阿格極不順眼的整人兼趕人。
混帳東西!
平白受到無妄之災的阿格雖然覺得委屈,但也不敢吭聲,抱著被敲腫的腦袋就往倉庫方向逃去。
阿格一走,冷幕奇立即改將冒火的目光掃向她,她原本還兀自懊惱著,一接收到他不友善的神色,頓時睜大水眸說道:「別誤會,我才沒有喜歡上你,你我都是男人,我……我沒那嗜好啦,我又不是小妞,她才是有這毛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