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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你瘋啦,這樣做不是讓人戳著脊梁骨罵你……”
“罵我小題大做,罵我本末倒置,罵我因私費公,這又如何!”任逍遙雙目血紅,厲聲吼道,“衝冠一怒為紅顏,我就是要找,不惜一切代價找到清秋!”
瞧著幾欲發瘋的情郎,眾女無言以對。
誰叫她們愛上的是他——至情至性,把女兒看得比一切都重的任逍遙,當年為了南宮鳳儀能遠赴南海;為了水芙蓉能把碧血珍珠拱手相讓,為了真宮寺美奈能以一己之力獨抗數十派高手……如今為了玄清秋調動滿城兵馬又算什麼。
“快去、快去啊……不,我親自去!”任逍遙袖袍一拂,猛然轉身,疾步掠向拴在樹後的馬匹,沒走兩步前方一條黑影迎面撞來。
任逍遙反應極快,右手一圈一圜立把黑影沖勢止住,定睛看時乃是村上武吉。
“太閤大人,找……找……找……”村上武吉氣喘如牛,結結巴巴的道。
“找到了!?”任逍遙抓著他雙肩,眼中儘是期盼。
“沒有……”村上武吉話方出口,任逍遙臉色“嘩”的陰沉下來。
“不過、不過發現了一出可疑的地方。”村上武吉連忙補充。
“什麼地方?”
“一處山坳,那裡有個斷崖,末將隱約聽得有女子的哭聲,但又不敢確定。”
“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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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救命……”
“啊……好冷……呃啊啊……冷、冷……”
尚未靠近崖頂,時斷時續的女子哀呼傳入任逍遙耳畔。
他的視、聽、嗅、味、觸五覺本就較常人為強,悟出第六感後目力、耳力後更非村上武吉等一勇之夫能比,故尚在半路已生出感應。
“好像……好像是姑娘家的聲音。”真宮寺美奈第二個反應過來。
“嗯,的確。”龍菲芸點點頭,沉聲道,“九鬼將軍,既刻命人準備繩索……”
“不必了!”任逍遙揮手打斷,“颼颼”兩聲,衣袂鼓動,足尖輕撐,如離弦之箭般疾掠而出,前一刻他還在眾女身畔,下一刻已至崖頂,在下一刻便聽守在崖頂的士卒叫道:“太閤大人,您等等……哎呀,不好了,大人跳下去啦。”
沒有人知道,在龍菲芸發號施令的同時,任逍遙清楚的聽到這麼一句:“逍遙……救我……”
第四十卷 第十章 功虧一簣
更新時間:2008-2-11 11:56:27 本章字數:4574
眾人來到崖邊,瞧著夜幕籠罩下漆黑一片的深淵溝壑,一個個頭皮發麻。
南宮鳳儀喚過一旁舉著火把的士卒,口吃艱澀的問道:“這……這有多深?”
“三百多丈……”
“什麼!?”眾女一齊驚叫出來,林毓秀花容慘白,哆嗦著嘴唇道,“太、太高了,大哥哥他……他就這麼硬跳下去,會不會……”
“我去救逍遙——忍法·木錠壁·廓耳入纏垂手。”真宮寺美奈毫不猶豫,縴手平放胸前,依巳——未——午——卯——未——卯(忍術有手勢共十二印,是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的順序開始結印。
“等一等!”龍菲芸止住她的動作,笑道,“玄姑娘掉下去尚能呼救,何況是逍遙。這時她也分辨出那是玄清秋的聲音。
真宮寺美奈的修為和她相若,稍一點醒立即明白過來。
一盞茶的功夫轉瞬過去,呼救聲已經消失,卻始終不見任逍遙上來。
怎麼這麼久?
眾女心裡都起了疙瘩。
又是一盞茶功夫,任逍遙依舊影蹤全無。
眾女開始慌了。
南宮鳳儀喊道:“逍遙,你在下面嗎,在就回個話啊。”
沒有回答。
龍菲芸大步跨到崖邊,運足內力喊道:“喂,你在不在下面,在不在啊!”
只聽得“在不在啊……在不在啊……”聲音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山谷中迴響,卻哪有半點任逍遙的回應。
“情況不對啊。”龍菲芸神色凝重起來。
“嗯,逍遙聽到我們的問話一定會回答的。”
眾女緊張起來,揪心的望向谷底,但即使眼裡最好的龍菲芸和真宮寺美奈也只能看到十幾丈外,根本瞧不清谷底的狀況。
“這、這……大哥哥該不會……”林毓秀眼眶一紅,眼看就要哭出來。
“嘩啦啦——”樹枝崩斷的聲音連串響起。
龍菲芸反應極快,一把拽開站在最前面的林毓秀。
“姐姐,你作甚麼……”
話尤未落,一道黑影沖天而上,恰好停在林毓秀之前站立的位置,身形頓止時帶起的勁風颳得颳得人臉辣辣生痛。
衣衫狼藉,滿頭大汗,袖袍被荊棘樹杈劃破了無數道口子。
除了懷中抱著懷裡抱著玄清秋的任逍遙還有誰人。
“死呆子,臭呆子,叫你為什麼不回答,嚇死我們啦。”
任逍遙依舊不答,半跪下來,把玄清秋慢慢放倒,抬起她的腦袋靠在膝上。
“說話啊,死呆子……”水芙蓉罵到一辦,忽然說不話了。
玄清秋臉色慘白,白得如同宣紙一般,沒有任何血色,散亂的髮絲黏在鬢角,形容枯槁,神色憔悴,身上到處是被石塊劃破的傷口,尤其是小腹處,鮮血潺潺湧出,順著衣衫不斷滲落,仿佛死神的召喚,將她生命一絲絲的剝離。
任逍遙的心揪成了一團,拼命捂著玄清秋的傷口,想讓血不要流出來。
沒有用,完全沒有用,鮮血很快將他染紅了他的手掌。
玄清秋的經脈已被五絕王蠱攪得一團糟,他在谷底折騰了半晌都沒止住血,光這樣又有什麼用。
傷口如撕心裂肺般疼痛,玄清秋硬是忍住沒有吭聲一下,反而衝著任逍遙笑。
任逍遙心如刀割,痛不欲生,他從來沒覺得也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玄清秋的笑會變得如此蒼白——比起中了雪山無影毒,還要慘一百倍、一千倍。
任逍遙是不輕易掉淚的男人,在他的觀念里,男人可以流的是血,而不是淚。然而此時,他忍不住了,看著鮮血不斷地流出玄清秋的身體,自己卻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玄清秋的生命在自己懷中一點點流失,自己卻什麼也不能做,這種無助的痛苦比死亡的痛苦還要難受一百倍、一千倍。
“玄姑娘……玄姑娘……”蘇涵碧跪坐在玄清秋身邊,伸手慢慢扶起她滿是汗水的額頭,兩眼猩紅,人已泣不成聲,“是我不好,是我……”
“不,涵碧姐姐……不……不是你的錯,是我……是我在花萼谷待得久了,想……想見任少俠……這才……偷偷的跑出來,你、你能原諒我麼。”玄清秋使勁全力的緩緩抬頭,目光淒迷的看向蘇涵碧。
“嗯,姐姐不怪……姐姐原諒你。”蘇涵碧嗚咽著將她冰冷冰冷的縴手握住,重重點了點頭,驟覺掌心一沉,玄清秋的手無力地摔在地上,腦袋歪進任逍遙懷中,眼睛慢慢闔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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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萼谷,糙廬外。
除了吳涵宇、蘇涵碧,所有人都等在外面。
玄清秋身受重傷,生死不明,大家的心情都無比沉重,心口仿佛堵了一塊大石頭,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林毓秀抽抽噎噎地走到任逍遙身邊,拉著她的手,說道:“清秋……清秋姐姐她會沒事嗎?”
這時的任逍遙多少多少冷靜了些,深深看眼哭成淚人兒的林毓秀,微微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聽天由命吧。”
身邊的南宮鳳儀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柔聲道:“玄姑娘這麼好的女孩,一定會沒事的。”
“嗯!”任逍遙點點頭,腦中思緒起伏,回想著懸崖之下玄清秋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