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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逍遙拱手回禮,淡淡道:“刀劍無眼,你我點到既止。”
桐瑚太子的貼身小姓為他送上兵刃,任逍遙則從腰間取下了冰魄玄霜,兩人同時向真宮寺龍炫致敬,然後往左右分開。
桐瑚太子手握刀鞘平舉前方,背著任逍遙擎刀在手,發出一下先聲奪人,震懾全場的鳴響。雙足不丁不八,凝立原地,配合他挺拔如松柏的雄偉身形,確有不動如山,淵亭岳峙的氣勢,登時惹起一陣喝聲,更添其威風。
他手中的寶刀鋒刃極長,刀身薄如綢緞,像羽毛般輕柔靈巧,刃部刻有16瓣jú花家紋,其下又雕有橫一字紋,青森森的刀鋒綻放出逼人的殺氣,寒芒爍動流轉,仿似具有靈性生命的巽物神器。
“jú一文字則宗!”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全場人眾不約而同的鼓譟起來。
jú一文字則宗是歷代天皇的御用佩刀,和流刃若火、糙雉劍並稱為扶桑三大神兵,傳說刀身泛光,殺人不見血,象徵著至高無上的皇權,桐瑚太子別的刀不用非拿它和任逍遙相鬥,等若是向天下表明自己對天皇之位勢在必得。
任逍遙並不知曉jú一文字則宗代表的重大意義,但久經戰陣、眼力超卓,一眼就能肯定此刀的鋒銳絕不在紫電、青霜、莫戀鋒等神兵之下,不敢再存任何輕視之心,暗自提聚功力,“唰啦”抽出冰魄玄霜劍,遙指對手。
寒光逼人、刃如霜雪,宛若出水芙蓉雍華而清冽,飄渺而深邃。劍柄處雕著的飛龍栩栩如生,龍首嵌著一顆碧光流露的寶石,劍身、青芒渾然融為一體,就像壁立千丈的斷崖,飄渺深邃,渾然無跡。
喧譁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好一把鋒銳的寶劍,足堪與jú一文字則宗匹敵。
任逍遙一邊思索著桐瑚太子和他比武的真正用意,一邊以指尖掃抹劍鋒,當移至尖鋒盡處,嘴角飄出一絲怡然自得的笑意,沉聲道:“請桐瑚兄賜教。”
“逍遙——”台上忽然傳來真宮寺美奈一聲輕喚,她含情脈脈的凝望著情郎,寶石般的眸子散發出熠熠的光澤,頰綻桃暈,滿懷柔情蜜意的道:“你……你當心些。”話雖不多,蘊藏的卻是醇濃如酒的愛意和深情。
任逍遙心中陡地升起一股暖意,很想衝過去把她攬入懷中細語撫慰,卻知時地均不宜,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讓佳人寬心。
真宮寺美奈知情郎武功高絕,又見他如此鎮定,不由得滿心歡喜,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滿足感充溢著她少女的心靈,粉臉嫩紅,黛眉如霧,長長彎彎的睫毛眨都不眨,那種美態,豈是任何文筆能夠描述出來的。
桐瑚太子見她們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調情,頓時怒氣勃發,仍背向任逍遙,仰天笑道:“任教主出手便是,吾從不怕別人從背後進襲。”這番話不但豪氣干雲。且隱含羞辱任逍遙的意味,擺出不把他看在眼內的傲慢。
任逍遙卻絕不作如此想,自他練成先天無上罡氣以來,洞察力遠勝從前,直覺的感受到桐瑚太子的“怒意”並非發由真心,而是想誘自己搶先出擊。事實上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准天皇是深藏不露的絕頂高手,從拔刀的一刻開始,巳向自己發動攻勢,他如若因此動氣,就會跌入他布下的陷阱中。
全場人眾,由七大派總掌門真宮寺龍炫、飛天御劍流副門主櫻井孝宏、櫪木松本流宗主青木俊志等人數金額高手到征夷大將軍朽木式康、左大臣赤井直正、內大臣高阪昌信等朝廷大臣,無不感到那種風雨即臨,高手對仗千鈞繫於一髮的緊迫形勢,人人屏止呼吸,全神觀看。
任逍遙倒提長劍,輕笑道:“既是桐瑚兄向我約戰,就該由桐瑚兄先出招。”
桐瑚太子不為所動,好整以暇的說道:“遠來是客,理應讓任教主占先。”
高手過招從來都是先發制於人,後發才制人,任逍遙出到至今歷大戰無數,豈肯輕易上當,悠然道:“中原乃禮儀之邦,我們要爭的又是貴國佳人,於情於理逍遙都得讓著桐瑚兄,不然豈非墜了大宋天朝的顏面。”
此言差矣,吾雖以武士身份和任教主爭奪真宮寺小姐,倒底還是扶桑太子,如果率先動手被看成以主欺客的,豈非給王室抹黑。”
看到桐瑚太子一味堅持,任逍遙愈發的肯定其中有鬼,愈發的不肯出手。
“任教主請。”
“桐瑚兄請。”
“任教主請。”
“桐瑚兄請。”
……
為了誰先出手的問題,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推了半天,直到“觀眾們”瞧得煩了,開始小聲議論起來,桐瑚太子仍不鬆口。
烈日當空,熾烈的炎陽映照著整個虛夜宮,焦灼的熱氣在宗近廣場裡蒸騰縈繞,加上雙雄對峙的緊張氣氛,所有人都汗出如漿,大口大口的和著北辰一刀流弟子送來的清水,地位較高的掌門宗主則由專人奉上香茶。
任逍遙和桐瑚太子可沒那麼幸運,他倆在烈日的曝曬下遙向對峙,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一刻多鐘,雖說武林高手不畏寒暑卻也難免口乾舌燥,心虛浮蕩。
任逍遙不願再等,他見桐瑚太子銳氣已折,料想就算有什麼詭計自己也能應付得來,“叮”的一聲彈在劍鋒處,發出深淵龍吟般的鳴響,凝而不散,接著腰脊一挺,生出睥睨天下的王者氣概,冰魄玄霜劍倏地爆起漫天光影,如烈焰似的閃跳吞吐、游移不定,一柄碧熒劍光憑空掠開,宛如覆水奔流,厲聲道:“桐瑚兄盛意權權,在下就此領受,接招吧!”
突如其來的決定,迅捷無倫的出手。
變化來得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充滿強烈的戲劇性。
桐瑚太子首當其衝,立刻生出感應,只覺任逍遙強大無匹的氣勢壓背而來,若再背對向他,瞬間就要為劍氣所乘。
任逍遙並非盲目出手,而是算定對方吃不住他驟然發動的先天無上罡氣,必定會在冰魄玄霜劍攻到前迎頭還擊,因他之前對方著力於口舌之爭,注意力必難集中,只要發動忍影分身術騙過他的第一招,接下的局面就會徹底倒向自己這邊。
但他萬萬沒有料到桐瑚太子競對迅如雷霆的凌厲劍招視若未見,反把jú一文字則宗收到身後,大喝道:“且慢!我不打了!”
話出口時,冰魄玄霜劍離桐瑚太子不到七尺,換成任何人這時候恐怕都收不住式子,但拿劍的是任逍遙,只見他手腕微抖,神兵猝然轉向,整個人騰升而起,在空中滴溜溜一個側轉,非但沒傷到桐瑚太子分毫,反在所有人驚呼“為時已晚”的當兒,身形一晃,腳下如生飛雲,瀟瀟灑灑、輕輕巧巧的退回了原地。
全場六千多名忍者無不瞧得神眩目馳,駭然心驚,若非今日親眼目睹,他們決不相信世間竟能有這等神妙身法。四楓院夜一和直心影流副掌門渡邊剛自負輕功舉世莫及,這時候看了也不禁駭然嘆服。
“怎麼,桐瑚兄打算認輸?”任逍遙還劍入鞘,洒然笑道。雙方都是高手,剛才的交鋒雖然短暫,甚至說並沒有正式開打,但孰優孰劣已可辨別。
“不不不,任教主的輕功吾自嘆不如,可要是真打吾未必會輸。”
“哦,那你為什麼喊且慢。”任逍遙冷然道。
“任教主難道不覺得我手裡的jú一文字則宗和你的冰魄玄霜劍一對上,宗近廣場的地板就要遭殃了麼。”桐瑚太子環目一掃,見眾人都在大口大口的喝水,唇角飄過不絲易察覺的冷笑,故意跺了跺腳,慢思條理的道,“這地板以上好大理石鋪就,修起來得廢不少財力,扶桑不及大宋物產豐富,能省還是要省的。”
“桐瑚兄的意思是我們空手比過?”
“對,空手比,任教主以為如何。”桐瑚太子招呼小姓進前,順手把jú一文字則宗丟給了過去,一邊把玩著指甲一邊對任逍遙道。
“比就比,在下樂意奉陪。”
雙方再度站定,任逍遙袖袍一拂,雙目she出鷹牽般銳利的神光,緊緊盯著桐瑚太子,曬道:“桐瑚兄不會打到一半又讓我停手罷。”
“放心,除非任教主甘願認輸,否則我決不收招。”桐瑚太子說著踏前一步,目光罩定任逍遙。
移動之際,強大的氣勢立即像森冷徹骨、如牆如刃的冰寒狂流般涌襲對手。
任逍遙的先天無上罡氣走的就是剛猛路子,豈會懼怕什麼陰寒真力,傲然長笑道:“哈哈哈,拿出真本事來,要就這點伎倆連本教主的頭髮都挨不著。”口氣雖大,但以他來到扶桑後會盡各路高手的不敗戰績,誰都不覺得是在口出狂言。
桐瑚太子冷哼一聲,雙手負後,再次跨前一步,寒意更加徹骨,殺氣愈發猛烈,他自己的衣衫固是無風自動,連任逍遙的長袍也給吹得獵獵作響。高手相爭,氣勢果是不凡,無論在廣場周圍還是高台上觀看的忍者,除去有限的幾名宗主掌門,無不為桐瑚太子的精深修為而暗自驚凜,想到若把自己換到任逍遙的位置上,說不定早因心膽俱裂而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