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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成為皇后,外孫則是未來的天皇,即使不在朝中為官,依舊位及人臣。
如果說這兩樣誘惑不足以讓真宮寺龍炫點頭,那麼……
伊賀谷、甲賀谷等就此收手,一場腥風血雨的忍界大戰就此化解與無形卻是他無法拒絕,也不能拒絕的條件。
“太子的設想的確十分周到,容不得老夫有任何拒絕的理由。”真宮寺龍炫長長吁出口氣,雙眸精芒凝然。
宗主答應了!?北辰一刀流人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事實卻擺在眼前,真宮寺美奈俏臉煞白,嬌軀不受控制的一陣激顫;三皇子額角額角滲汗,兩手緊張的近乎痙攣;就連素來鎮定自若得任逍遙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
“不過嘛……”真宮寺龍炫忽然話鋒一轉,嗆得竊以為詭計得逞、眼看著就此除卻一切政敵,做著天皇美夢的桐瑚太子一口口水差點沒噴出來。
“不過嘛太子的提親晚到一步,昨天我就已經為美奈選好了夫家。”真宮寺龍炫牽出一絲怡然自得的笑意,旋即換成一副惋惜臉容。
“真宮寺龍炫,你不要不識抬舉!”桐瑚太子怒極不語,身旁跪坐的藤原道隆卻“霍”的站了起來,戟指喝道,“太子殿下肯自降身份,迎娶你的女兒,是給真宮寺家、是給北辰一刀流天大的面子,你想拒絕也就算了,為什麼拿出這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推託之語的說辭來唬弄殿下。”
“哈哈哈——哈哈哈,老夫執掌七大派二十五年,素來言出必行、行則必鑒,你不妨問問這裡坐著的數千忍術界同仁,老夫生平可有說過一句假話。”真宮寺龍炫狠盯著藤原道隆,一字一字的緩緩道,同時悄悄的向任逍遙打了個手勢。
藤原道隆被看得心中發麻,強辯道:“是……是又怎樣,現如今……現如今皇太子發話要娶你的女兒,難道還有哪個不開眼的,膽敢覬覦未來的太子妃。”
“咳咳……”關鍵時候,會意的任逍遙站了出來,淡淡道,“不瞞太政大人,您口裡那個不開眼的就是在下了。”
“你?你一個江湖糙莽,一個小小的使臣,也配和太子爭……”藤原道隆本想說“爭”女人,忽然想到提法不雅,趕緊剎住。
“任教主統御的天極教乃大宋國教,教眾分布全國四百軍州,單是精銳士卒便有十萬之眾,任教主本人更是朝廷御封的冠軍候,都督關東六州諸軍事,在宋庭的地位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真宮寺龍炫的言語虛虛實實,不乏幾分吹捧得意味,但在對大宋境況並不了解的眾人聽來就和真的一般無二,“眾所周知,在護送三皇子歸還奈良的途中,任教主為保護小女得罪了不少忍術界的同道,還差點把命賠進去,既然兩家門當戶對,老夫於情於理都不該拒絕他的提親。”
真宮寺龍炫似要非笑的盯著藤原道隆,續道:“更何況數百年前,朝廷與大唐一直交好,通商貿易往來頻繁,直到唐朝覆亡不得已而中斷。如今宋室承繼大唐基業,一統中原,和我扶桑恢復邦交指日可待。美奈蒙任教主不棄,委身以侍,既成全了北辰一刀流上下的報恩之心,往後又可以冠軍候妻室的身份為兩國友誼牽線搭橋,實在是利國、利民的壯舉,老夫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
藤原道隆氣得吹鬍子瞪眼,愣是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北辰一刀流這邊當然不會就此干休,三皇子附和道:“美奈姐姐遠嫁中原,雖然要吃不少苦頭,但她肩負的是維繫兩國友好、開拓睦鄰邦交的重擔,作為真宮寺家的女兒,作為一名合格的忍者,即使個人犧牲一點有什麼呢……哈。”說到後面,他幾乎笑了出來,“邦交”、“友好”、“利國”、“利民”幾頂大帽子一扣,就算桐瑚太子不是太子是天皇沒有什麼好說的。
桐瑚太子出人意料的再又一笑,不是怒極而笑的笑,倒像是真宮寺龍炫和三太子的言語應證了他之前所有的猜測:“好好好,真宮寺宗主和皇弟確是憂國憂民的典範,看來無論我怎樣說項都改變不了這樁已經定下的親事。”
朽木式康出來打圓場道:“是啊,若是太子早到幾日……”
桐瑚太子臉上突然泛起冷酷的神色,雙目殺機大盛,語氣卻仍保持著令人心顫的莫名平靜:“既然說得不行,那就只好用打得了!”
“唰”“唰”“唰”他話音甫落,全場立時響起一片太刀出鞘的聲響。
雙方忍者神谷活心流、直心影流、鏡心明智流、霧隱示現流、櫪木松本流、甲賀谷、世鬼流、柳剛流、戶隱忍者流、羽黑忍者流等的帶領下齊齊擎刀在手,唯一還能沉住氣的只有北辰一刀流、飛天御劍流和伊賀谷。
“怎麼,太子提親不成就要強搶?”任逍遙早便料定今天少不了刀兵相見的場面,卻沒想過“爭端”會被這樣挑起。
“各位,你們這是作甚麼。”桐瑚太子環目掃過眾人,眼神嚴峻深遂,精芒電閃,嘴角飄出一絲冰寒的笑意,“我說的‘打’是和任教主遵照武士之間爭奪妻妾的舊制,一對一的單挑決出勝負,由取勝的那方迎娶真宮寺小姐。怎麼,你們是誤會了我的意思還是早就準備,打算在真宮寺宗主的壽宴上大鬧一場啊!”
大冢周夫急道:“太子,殺……”
桐瑚太子厲叱道:“收回去,我的話你沒聽見麼!”
眼見“首領”發火,眾忍者哪個還敢多言,紛紛把武器收回鞘中。
真宮寺龍炫、任逍遙、朽木白哉全都懵了,桐瑚太子非但不趁勢招呼“反北辰一刀流”開始進攻,反倒擺出一副義正嚴詞的樣子對他們大聲呵斥——要知道,從方才的形勢看來,雙方的實力對比是1:3,若是抓住機會驟然猛攻,說不準支持北辰一刀流的流派還沒反應過來就要折損大半。
“任教主……”桐瑚太子收斂怒容,仰頭看了看天上熾熱的驕陽,旋即望向左側的任逍遙,一字一字的緩緩道,“對於比武奪妻的提議,你意下如何?”
“太子不是說笑吧,以您現今在扶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位竟然打算和我——一個小小的使臣……未免有些……”任逍遙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比武?放眼全場,三千多名忍者中堪與他一戰的不會超過十個人,有可能取勝的至多也就真宮寺龍炫和向龍菲芸提供情報的神秘高手,桐瑚太子的武功固然不錯,但和自己比起來至少還差一大截,就算久保功介、吉弘統幸等暗中幫手,取勝的機會也微乎其微。他是聰明人、智計謀略都不下於自己的聰明人,為什麼明知必敗無疑卻仍提出要和自己比武,其中有詐,其中一定有詐!
“是,我是當朝太子。”桐瑚太子逸出一絲笑意,立即把他冷酷的神情和眼中的怒氣溶解,徐徐道,“但同時我也是一名武士,一名真正的武士,為了武士的尊嚴和榮耀,即使戰勝你的機會微乎其微,我也要力拼倒底!”
第三十七卷 第十章 其中有鬼
更新時間:2007-12-20 16:18:30 本章字數:4339
PS:今天是前傳的最後兩章,內容包括孟飛避世海外的緣由,孟飛、孟雷兄弟離散,傳說中的琴棋書畫四聖也將出場
各派人眾紛紛散開,宗近廣場中央頓時空出一塊方圓三十丈的空地。
武士之間比武奪妻的規矩在扶桑古來有之,但只限於地位不高的中等或下等武士,像今天這樣堂堂太子和外邦使臣為了爭個女人不惜自降身份在數千忍者面前公然較技,那可真是扶桑過有史以來的頭一遭。
桐瑚太子褪去光鮮華麗的朝服,換過一身輕便的箭衣,緩步走下高台,他容色平靜,一派高深莫測的從容姿態。
任逍遙雖對桐瑚太子的動機心存疑惑,但對方既已提出比武奪妻就容不得他有任何退讓,明知其中必有陰謀,也只能出陣應戰。
諾大的宗近廣場霎時鴉鵲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倆身上。
這已不再是一場比武,而是決定扶桑未來命運的較量。
任逍遙傲然佇立,全身衣衫無風自動,盡顯絕頂高手的超卓功架。
桐瑚太子朝他瞧來,從容微笑,沒有絲毫劍拔弩張的味道。
任逍遙暗自一懍,當今之世面對擁有至強至剛的先天無上罡氣、內功之深厚已趨天人合一境界的他能面不改色、鎮定自若的充其量不過十數人,桐瑚太子的年紀比他大不了多少,臨場時卻絲毫不受影響,可見修為已達爐火純清的境界。
此人不可小覷!
桐瑚太子抱拳為禮,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朗聲道:“請任教主不吝賜教。”他深謀遠慮,不稱“特使”而稱“教主”,是提醒在場諸人這次的比試只是兩名武士為爭奪妻子進行的較量,並不涉及大宋和扶桑的邦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