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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知秋性子執拗,向來不輕易服軟,但習練天道神功並非他一個人的事,而是關乎整個大宋的江山社稷,因此在幾度嘗試未有突破後,他毫不猶豫的進宮面聖,請趙光義為續加指點。說來也奇,葉知秋連去數趟,趙光義就是不見,只命內侍傳話讓他回晉王府好生修業。

    葉知秋被逼無奈,只得去向獨孤宇請教,獨孤宇像是和趙光義串通一氣,什麼都不肯告訴他,弄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葉知秋訕訕返回晉王府,獨自杵在練功房鬱悶了老半天。

    今早內侍突然傳昭,宣他進宮面聖,葉知秋到時只見昭憲皇后、太子趙恆、獨孤宇、八賢王、寇準皆自在外迎候,所有人神色凝重,看到他來只略一頷首,連打個招呼的心情都欠奉。

    見此情形,葉知秋心頭頓時籠起一絲不祥的陰雲。

    “皇上口諭,宣葉知秋——”大門開啟,出來不是內侍,而是太醫!

    ××××××××××××××××××××××××××××××××××

    “知秋,天道神功練得怎麼樣啦。”龍床上的趙光義唇無血色,滿臉病容,卻笑得一清如水,雲淡天高,好整以暇的問道。

    “聖上……知秋……知秋有負重望!”望著趙光義失神的眼睛,憔悴的顏容,葉知秋湧起萬般愧疚,悲聲道。

    “呵呵,哭什麼。”趙光義虎目亮起深邃莫測的電芒,捋須笑道,“短短半年功夫,能夠悟出雲迦吐納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咯。”

    “可……可是……”葉知秋哽咽道,“我的進境如此之慢,何日才能練成聖道霸強,倘若三五年內大遼興兵犯境,如何抵擋耶律長勝。”

    “三五年?照你現在的進境三十年也練不成。”趙光義淡淡道。

    “什麼!”葉知秋失聲驚呼,險些癱倒在地。

    “別急啊,朕不是告訴過你有速成之法的嘛。”趙光義坐直虎軀,捋須笑道。

    “速……速成之法!”葉知秋這才想起傳功當日趙光義曾經胸有成竹的向他保證,日後會指點一條捷徑,包管他半年內練成龍形舞天。

    “來,你過來。”趙光義指指床頭,示意葉知秋坐下。

    “聖上龍床,知秋焉敢……”葉知秋吶吶道。

    “朕讓你坐,你就坐。”趙光義目光炯炯,透出堅決不移的神色,一字一頓的緩緩道,“盤膝曲足,左腿向外,右腿向內,為陽抱陰;左手大指,捏定中指,右手大指,進入左手內,捏子訣,右手在外,為陰抱陽。”

    “聖上,這……這是修習九曜星變的功法,我還沒……”

    “照做!”趙光義低聲道。

    “是!”葉知秋不敢怠慢,依言而行,重重吁出一口氣,拋開心中所有雜念。

    “嚴守靈台,抱元歸一!”趙光義低喝一聲,雙掌按在葉知秋背心處,一股飄忽莫測,似實還虛,至剛至強又沛然莫可抗禦的奇異真氣,cháo水般住進他體內,先由督脈逆上,衝破玉枕關,直通泥丸宮,再回到前面的任脈,周而復始,如環無端,真氣運轉不到十周天,葉知秋腦際如受雷殛,龐大無匹的元精像山洪暴發般奔騰釋放,破堤缺川的充塞他們每一道經脈,更如脫的野馬般在他們體內橫衝直撞,使他們氣血翻騰,五臟六腑像給撕裂開來般難受。

    葉知秋依趙光義所囑,任由體內真氣澎湃波盪,一概不理,順乎自然,任他千變萬化,只抱中守一,專注恍惚渺冥之境。虛極靜篤中,但覺體內真氣愈轉愈快之後,忽又轉趨緩慢,由快變慢,由慢變快,也不知經過了多少次和多少時間,突然間全身劇震,趙光義輸入的內勁與他原有的真氣合而為一,不經引導,自行在各處經脈穴道中迅速無比的奔繞起伏,愈趨澎湃。

    葉知秋緩緩睜開雙眼,只覺眼前事物水辱交融的渾成一體,幾乎不用提聚內息,方圓十數丈內的任何細微狀況便有感於心,至乎窗外風聲的細微變化,也漏不過他靈敏的聽覺。

    “難道……難道這就是天道神功的真正威力?”葉知秋喃喃自語,一骨碌坐將起來,大喜道:“聖上,我終於……”只說了一個“我”字,倏地愣立當場,身旁的趙光義赫然變了個人,原本略帶蒼白但光潔俊美的面龐布滿了一條條縱橫交叉的深深皺紋,臉頰深深地陷進去,雙眼似變成兩個黑洞,而一叢光亮烏黑的長髯,也都變成了白須,嘴微微在動,急促地呼吸著,憔悴不堪。

    葉知秋驚得呆了,顫聲道:“聖上,您……您怎麼啦!”

    趙光義有氣無力的靠在床頭,斷斷續續的說道:“朕已將……已將畢生功力悉數……悉數轉注於你,你試試……試試看能否……能否運使靈冥不滅。”

    葉知秋如遭雷殛,臉上血色盡去,兩唇顫震地道:“所謂……所謂的捷徑就是……就是……”

    趙光義氣喘吁吁,雙目神采凝聚,臉上抹過一陣紅暈,反手抓緊葉知秋昨晚,斷然道:“沒錯,天道神功乃當時絕學,即使悟性再高、用功再勤亦難速成,除非……除非在短時間大幅增加內力,方能一蹴而就。朕的良苦苦心……你……你可明白……咳……咳……”說到這裡,咳嗽連連,已是上氣不接下氣。

    葉知秋失聲道:“聖上將功力輸給我,那……那您……”

    趙光義雙目微睜,嘴角曳出一絲苦澀淒滄的笑容,淡淡道:“朕自知陽壽將近,與其苟延殘喘的多活幾日,倒不如……倒不如……咳……咳……其實,朕說修習天道神功須杜絕女色,根本就是蒙你的,想太祖一生風流,御女無數,怎可能二十三歲才失去童子身呢。我不讓你碰華玉,是怕你沉迷美色,荒廢練功,即使得到我的畢生功力亦是徒勞,但現在朕放心了,你不但瞬間練成九曜星變,連靈冥不滅的境界也輕易達到,相信龍形舞天、寰宇神通對你來說也只是時間問題,至於聖道霸強只有看個人造化!”

    趙光義仰首望向屋樑,目中she出慈父般的關愛,柔聲道:“你和華玉的事朕再不過問,但……正式成親仍需等到三年之後。”

    葉知秋熱淚盈眶,哽咽道:“知秋……知秋謹遵聖上懿旨。”

    趙光義舉起顫抖的右手,拍拍葉知秋肩膀,以前所未有的凝重語氣一字一頓緩緩道:“從今天起,你就是大宋江山的保障,家國興衰、社稷存亡繫於汝身!”言畢,拉拉床頭響鈴,正在寢宮外等候的諸人魚貫而入。

    走前的最前的獨孤宇一看兩人臉色立刻明白過來,失聲道:“光義,你……你當真將畢生功力傳於知秋!”

    趙光義逐漸恢復血色,苦笑道:“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若是隨朕永埋伏黃土豈非可惜,知秋與朕師徒一場,況要付起保家衛國的重任,區區四十載功力全當是臨終前朕的最後曾予吧。”

    趙光義頓了頓,續道:“太祖皇帝以天下付朕,朕本當還位於八王,但八王素性閒散,不願為君,因此朕崩天后,帝位由三子趙恆繼承。”

    趙恆雙膝跪倒,伏拜受訖。

    趙光義喚過八王,囑咐道:“大遼亡宋之心不死,朕恐代有饞臣,禍國殃民,特賜汝黃金鞭,上打昏君,下打jian佞,另加丹書鐵券十二道,劍履上朝,參拜不名,會同寇準專制朝政。”

    趙光義軀體微震,眸子隱泛淚光,長長吁出一口氣,肅容道:“獨孤前輩,昔日多蒙您老照拂我與太祖皇帝才能開創大宋萬世基業,今天朕駕鶴西遊,唯盼……咳……咳……”

    獨孤宇老淚縱橫,哽咽道:“光義,你放心,老夫一日尚在,決不准修羅教、絕殺染指中原!”

    趙光義像用盡生命僅餘的力氣般鬆開抓著趙恆的一對手,露出最後一絲笑意,柔聲道:“恆兒,朕臨終前還有最後一句話交託給你——中原武林一日不滅,大宋江山勢必萬古長存!”言畢,含笑而終,壽年五十九歲。

    史曰:太宗篤前人之烈,成未集之勛:混一中原,並包四海,中外寧謐,偃武修文,禮樂文章,煥然可述。初諡英武聖文神德皇帝。累諡啟運立極英武睿文神德聖功至明大孝皇帝,葬永昌陵。

    後人《詠史詩》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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