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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此人的輕功業藝確是鬼見亦愁。”
任逍遙、龍菲芸異口同聲,差別只在“武學修為”和“武學業藝”四字。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形勢雖然嚴峻,龍菲芸卻滿心歡喜,男女之間兩情相悅圖的為得是什麼,不就正是這句話麼。
莫名的滿足感充溢著心靈,好舒坦好踏實,心口噗通噗通直跳,忍不住拿手按著,蘇腴的胸脯居然有些燙人。
“鬼見愁的事情你還知道多少?”頓了一會,任逍遙沉聲問道。
“他……他……”龍菲芸澀然抬起螓首,激盪的心情好半天才恢復平靜,“他所習武功名喚‘鬼府神功’,走的是陰柔路子,恰好和先天無上罡氣相反。此功分上下兩部,上部為內功心法,下部則是在內功心法上衍生而出的多種武技煉法,目前知道的有鬼獄陰風抓、幽冥血手、暗影玄幽斬、魑魅步三種,但決不僅限於此,傳言一旦施展猶若鬼魅附體,人神難御。尤其是在夜晚,任你武功再高,修為再精,面對鬼斧神功的驚世之威也只有坐以待斃的份,別說尋隙施以反擊了,就連他……連他的影子都瞧不見。”
言及此處,龍菲芸黛眉彎皺,發出一聲盪氣迴腸、令人心顫的幽嘆:“之前
我還以為鬼見愁所以縱橫一國,所向無敵,搏得如此聲明乃是高麗國小民寡,高手匱乏,沒有遇見真正厲害的對手,現在看來……唉,是我錯了,武功高絕如逍遙尚且看不透他,何況是別人呢。”
“那麼鬼愁府呢,除了他這府主,還有多少高手。”蘇涵碧追問道。
“主子號鬼見愁,手下自然是一群‘幽冥中人’,五方鬼帝、十殿閻羅在高麗都是黑白兩道談之色變的人物,但據我猜測實力當不如修羅四使、五大殺手。”龍菲芸秀眸she出銳利無比的神色,盡顯她的英姿颯慡,“倒是在鬼愁府里沖任軍師角色的崔府君,還有負責傳令的黑白無常深藏不露,萬萬小覷不得。”
“如此說來,鬼愁府不失為中原武林盟一大強敵,即使單獨對抗無須過於顧忌,但若和絕殺聯起手來……不,鬼見愁親臨此處說明已和修羅教、絕殺有過接洽,情況不容樂觀吶。”任逍遙現出凝神沉思之色,似乎在考慮應對之法,想了老半天眉頭只有越皺越緊,連帶呼吸也不受控制的急促起來。
蘇涵碧看在眼裡、急在心上,生恐任逍遙思慮過甚加重傷勢,輕輕拽了拽龍菲芸衣袖,低聲道,“龍姐姐,鬼愁府的事你還知道多少,全都講出來或許……”
龍菲芸玉容靜如止水,唇角逸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搖頭道:“沒有了,鬼愁府行事之隱秘不在絕殺之下,我能知道這麼多全仰朝廷安插在高麗王宮的密探,真正依靠江湖路徑打探到的少之又少。”
“王宮!?”蘇涵碧掩嘴嬌呼,一雙美麗的眸子睜得大大的,詫異地道,“怎麼會,江湖組織的消息居然從王宮……”
龍菲芸垂首輕嘆,以帶點無奈的語調道:“這……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答案很簡單!”窗外忽然一把冷冽嬌脆的女子聲音,“鬼見愁是高麗前國主成宗王治之子,現國主王誦的親哥哥!”
房門開啟,一身忍者裝束、手提流刃若火的真宮寺美奈飄身掠閃進來。
“什麼,高麗國主的親哥哥。”龍菲芸愕然瞧她,眸子裡寫滿駭異。
國主的哥哥,那不就是王爺,王爺有福不享反去建立鬼愁府,吃飽了撐得?
党項會首領李道林雖然也是西夏國主李德明的親弟弟,但党項會本身就是西夏立國之初國主一手所創,目的在於招攬約束江湖高手,維護鞏固國家的統治,而鬼愁府卻是不折不扣的黑道組織,和絕殺一樣幹得是行刺、謀殺、擄掠的勾當,多有襲殺朝廷命官、搶掠朝廷糧餉之舉,府主怎麼能是國主的親哥哥,這不成了自家拆自家台面,沒事找事麼。
“鬼見愁乃成宗長子,自幼醉心武學,淡薄權位,二十餘年前王治病重,內奉使、大將軍鄭仲夫聯合棒子會首領崔忠獻密謀造反,鬼見愁不擅政務,索性以江湖手段領著一幫忠心與他的禁中內衛將棒子會及參與謀反一概重臣屠戮殆盡。”真宮寺美奈移步進前,櫻唇輕吐的道,“事後,鬼見愁該是嘗到了縱橫江湖的‘甜頭’,索性把太子之位讓給其弟王誦,一心一意的打理他的鬼愁府。崔府君、黑白無常、五方鬼帝、十殿閻羅等本都為禁中高手護衛,這時也拋棄舊日身份改頭換面呆在鬼愁府,一心一意的效忠前太子、現在的鬼愁府主鬼見愁。”
“至於鬼愁府行事乖張,多與高麗朝廷留難,那是王誦和鬼見愁一同定下的毒計,一則考慮朝廷顏面,鄭仲夫、崔忠獻謀反一事並未曝露,鬼愁府肆意屠戮朝中重臣攪得人心惶惶,突然歸附朝廷必遭非議;二則便於暗中藉助鬼愁府之力除去朝中擁兵自重、貪贓枉法的賊臣顯貴;三則世人皆不知鬼愁府背後乃高麗王庭,或欲滅盡高麗國或欲除卻鬼愁府,必聯合一方以為策應,殊不知兩者乃是一體,如此除了徒損人力財力,休想有任何作為。”
“此話當真!?”蘇涵碧聞言,驚駭之色溢於言表。
“是啊,美奈,如此機密的事情,你從何得知。”
真宮寺美奈唇角飄出一絲溫柔的笑意,幽幽瞧他一眼,似在說早曉得你會有此一問的動人樣兒,柔聲道:“五年前,天皇陛下生過一場大病,是時戾太子桐瑚惡跡未顯,倒是北海道傳來高麗國秘密集結水師,欲舉兵入侵的消息。爹爹聞言大驚,急命六番隊前隊長伊達拽船秘密前往查探,豈知……唉,拽船隊長和他帶去十幾名精英忍者一去不返,僅隨行料忍(負責照顧飲食,十人以上執行長期任務時多有配備)逃了回來,到虛夜宮時也只剩下最後口氣。”
“死在鬼愁府手裡!?”
“對,拽船隊長一到高麗便與鬼愁府結納,希望能夠藉助他們的力量把高麗出兵之事查個水落石出,結果……”
“全死在鬼見愁手裡!?”
真宮寺美奈慘然點頭,悽然道:“鬼見愁引拽船隊長一行置於絕地,親自出手與其相鬥,言明若然敗陣,便放眾人歸返扶桑。拽船隊長拼盡全力、捨命相搏,豈料卻……卻只在他手底走過十招。”
“什麼,十招!?”這下子連任逍遙也愣了,護宮十三番隊隊長的實力他是領教過的,更木劍八在黑曜林一戰,差點把他砍倒;虛夜宮之役,若非自己悟出第六感幾乎死在藍染惣右介手裡,其餘山本元柳斎重國、四楓院夜一、朽木白哉、浮竹十四郎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其餘日番谷冬獅郎、狛村左陣、浦原喜助雖然稍弱,倘和自己相鬥也絕非十數招內所能取勝,伊達拽船身為六番隊前隊長,居然敗得這麼快、這麼慘,看來鬼見愁不僅輕功絕頂,武學上的修為也足和自己比肩。
“爹爹聞訊也不敢信,遂將虛夜宮事務交予山本隊長,自率更木隊長、朽木隊長、夜一隊長往高麗查探。”真宮寺美奈美目深深地凝注窗外,秀眸彩芒閃閃,嘆道,“這一去就是大半年,爹爹以無上忍術多次出入高麗王庭,總算把高麗出兵內幕和鬼愁府的來龍去脈查得一清二楚。”
“原來所謂‘集結水師,舉兵入侵’全是蝦夷奉行蠣崎季廣編造出來的謊言,目的是騙取朝廷糧餉,然後偽造戰功以謀北海探題之職。”
“爹爹始知拽船隊長為國枉死,哀不自勝,但身為七大派總掌門決不能以一己之私而廢公事,挑起忍術界和鬼愁府的爭端,所以……”
“沒找鬼愁府麻煩,直接回來了?”
“嗯,此事錯在我們,沒有真憑實據就去人家王宮探查,實在……實在有辱扶桑國風。”真宮寺美奈秀眉輕蹙的再嘆一聲,沉聲道,“不過在一次往鬼愁府探查時,爹爹曾和鬼見愁有過交手,雖然只鬥了十招便各自收手,但爹爹卻說‘吾生平歷大小戰役不計其數,其酷烈無可相比者,但較之此番相鬥實不值一提,直如兒童嬉戲打鬧,仿佛賞花游山而得褒賞。”
任逍遙深吸口氣,努力讓激盪的心情恢復平靜,虎目精芒閃閃,一瞬不瞬的窺定嬌妻,沉聲道:“這些事情我為何全不知曉?”
“蠣崎季廣的姑母蠣崎景嘉就是……就是舒明皇后……”
“什麼,惟光……不,天皇、天皇陛下的娘親!?”龍菲芸大訝。
真宮寺美奈黯然點頭:“蠣崎季廣是舒明皇后唯一的侄兒,七年前舒明皇后病重辭世,死前託付一條天皇善加照料,一條天皇念舊,只把蠣崎季廣罷官了事,並嚴令宮中內外不得提起,違者立斃。繼位的三條天皇(惟光)質樸溫良、性情仁厚,自然也不會追究表兄弟的舊日過失。至於本派……隊長客死異鄉乃奇恥大辱,偏偏理虧在我報不得仇,只好三緘其口,避免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