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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齊丹嫣馬上拒絕了他,“我就是要你進宮服侍!”

    項歲瞻不悅地一眯眼,“太后是否知道,進宮服侍需要淨身?”

    “啊……”齊丹嫣呆呆地眨一眨眼,歪頭看著他,後知後覺道:“對哦……當了太監才能進宮服侍主子,項將軍還沒淨身呢。”

    以後也不會淨身的!

    齊丹嫣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若有所思地捧起一盅冬蟲夏糙燉辱鴿,慢慢地喝。別說,吃起東西來倒是嫻靜又秀氣,沒那麼可恨了。項歲瞻提防她忽然想起什麼又口不擇言,防備地盯了她一會兒,見她安分下來,也就鬆懈了。

    那櫻紅小唇一張一合喝湯吃鴿子肉的樣子真有種說不出的軟糯蘇骨感,小巧耳垂上一對鑲貝殼石榴花耳墜輕輕搖擺,項歲瞻一時定住了目光。

    “母后,朕來討泡菜吃了!”敬軒活蹦亂跳在宮門口大喊大叫,聲音大得蓋過了小青子唱的“皇上駕到~”

    項歲瞻沉下目光,低頭看著地板。

    “小東子,開一壇桂花酒,吩咐小廚房做幾個菜,拿兩三樣泡菜。”齊丹嫣眼睛一亮,“項將軍中午就在這裡用膳吧,喝點小酒。”

    這母子倆每天的生活本來就是在互相串門喝小酒中度過的,項歲瞻望著敬軒飛奔過來的歡快模樣,忽然想起自己手中握著半張前朝張皇后的密旨,等敬軒親政後就得交給他。密旨的內容只有一個,秘密賜死齊丹嫣。

    皇上親政之時,真能狠下心來賜死整天陪他胡鬧的齊丹嫣嗎?

    可是,為什麼要賜死她呢?

    齊丹嫣不過是個沒有腦子和心機的傻大個,就算讓她穩坐太后之位到死又如何?如此一想,項歲瞻的心情比剛才被她用口水一通亂抹還糟糕。

    “朕聽說項歲瞻酒量很好,但不知道好到什麼程度。今天趁這個機會咱倆一起把他灌倒,怎麼樣?”作死的敬軒附耳對齊丹嫣說,陰險的小眼神直逼項歲瞻而去。

    “好哇。”齊丹嫣不自量力道。

    敬軒可高興了,黃袍一揮,對跟進來的太監和宮女說:“你們全部都出去,朕叫你們進來再進來。”

    最後的結果是,三杯桂花酒下肚,敬軒最先倒在地上,齊丹嫣勉強又喝了兩杯,隨後軟趴趴地伏在桌子上睡覺,項歲瞻毫無醉意,一罈子桂花酒喝了不到三分之一。

    酒量差的人就不要空腹喝酒了好嗎?項歲瞻無視那兩個人,獨自又喝了幾杯酒,吃了些桌上的菜,又要拿酒壺倒酒的時候,齊丹嫣的手在桌上亂抓了一陣,抓到他的袖子就死死攥著。項歲瞻扯了幾下,沒扯開,忽然發現手臂上數十個紅腫小塊消下去了,只留下一個個針尖大的紅點。

    那恰好就是方才抹滿齊丹嫣口水的手臂。

    難道……蜀地之人的唾液真的有用?

    如果要用這麼噁心的方式消除紅腫,那還是姑且讓它們腫著吧。

    入慈寧宮太久畢竟不好,項歲瞻起身,彎腰橫抱起齊丹嫣,用腳將敬軒踢開一點,跨了過去,把她輕輕放在海棠春睡椅上。對他來說,齊丹嫣很輕,渾身都是香氣,軟軟的好像根本沒有骨頭。他在海棠春睡椅角坐了一會兒,四周很靜。皇帝一般十六歲親政,敬軒今年八歲,也就是說,不出意外,眼前這個睡得人事不省的齊丹嫣只有八年余壽了。

    “子魚。”項歲瞻跨出大殿,子魚聽見召喚就躬身走了過去,“太后和皇上醉了,傳太醫。”

    “將軍……”子魚送他沿著青石子路往外走,聞見他身上帶著一股太后衣服上的百濯香,心裡有點吃驚。若沒有跟太后親近接觸,身上何來這種香氣?可將軍一向謹慎,應該不至於和太后……她定了定神,低聲說:“子魚入宮服侍太后就快一年了,太后平日除了抱怨政事冗雜外,並無不軌之舉。每當有人提起將軍,太后都格外用心傾聽,還對將軍讚不絕口。私下裡,太后也會向皇上打聽將軍在外的行程。”

    項歲瞻沉默地走了幾步,問:“是不是因此有人誤會了太后的意思,以為太后令我淨身進宮服侍?”

    “這件事子魚也有所耳聞,但子魚大膽猜想,太后沒有那個意思。”子魚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氣抬頭看了項歲瞻一眼又低下頭去,女兒家的心思大多一樣,自將軍從塞外救回太后和皇上,太后就對將軍可能有別的情愫,只是她不好亂說,也不敢說。

    “好好照顧太后。”項歲瞻說罷,快步離開了慈寧宮。

    子魚站在原地,心裡一上一下。記得將軍派她進宮時,說的是“監視太后”,現在已然變成了“照顧太后”,她還是被項歲瞻信任的,不同的是,以前是安插了一個可信的探子,現在是派駐了一個可信的保姆。果然時間長了,人的心思都是會變的。

    ☆☆☆

    紫禁城裡的人漸漸適應了作死小皇帝和不務正業齊太后。聽說,慈寧宮的齊太后發起脾氣來只有威遠將軍罩得住,誰勸都不管用。

    “唉~說好了今天中午給哀家到宮外買烤雞,結果還是御膳房烤的,別以為哀家吃不出來!”齊丹嫣一邊用手撕著烤雞腿,一邊唧唧歪歪。

    錦繡非常委屈,宮外的烤雞到底比沒比御膳房的好吃暫且不說,小東子上回出宮辦事在外面吃了根烤雞腿回來還拉了兩天的肚子呢。不知道怎麼的,齊丹嫣知道了,非也要嘗一嘗宮外的烤雞,可有小東子這種前車之鑑,誰敢買呢?

    “你去叫項歲瞻買幾隻給哀家送進來。”齊丹嫣蠻橫地咬牙。

    小東子戰戰兢兢去威遠將軍府說了,誰知項歲瞻一口回絕,第一,他不買烤雞,第二,他不入後宮。

    小東子回去一回話,齊丹嫣馬上發起了脾氣,說項歲瞻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大不敬之類大罪十條,命他第二天到慈寧宮來請罪。

    於是乎,威遠大將軍平日金盔黑麾,此時淡漠地卸甲跪於太后跟前六尺處,猩紅的披風散於背後。

    齊丹嫣趾高氣昂地看著他,“項將軍好大的膽子,哀家只不過叫你辦件小事你就推三阻四的,越來越不把哀家這個老太婆放在眼裡了!”

    項歲瞻平靜道:“太后雙十年華,以老太婆自居過於不要臉了些。”

    “項歲瞻!哀家屢次命你進宮服侍,你三番兩次抗旨也就罷了,現在還敢罵哀家不要臉!”

    項歲瞻冷哼一聲,“微臣並非不願服侍太后,只是太后是否想過,入宮需要淨身。”

    “你們這些人口口聲聲說敬重愛戴哀家,到頭來竟還捨不得那幾兩肉~”

    項歲瞻抬眼,一字一句似乎從咬著牙硬擠出來,“太后,您若再逼微臣,微臣只能保證不打死你。”

    齊丹嫣一腔憤懣,化成一句——

    “哦。”

    項歲瞻好整以暇從慈寧宮出來,回了將軍府。

    “哇~每次太后發火,將軍進去被太后一通訓斥後,太后氣就能消。”小東子兩手攏在袖口,在院子裡勾著頭對錦繡說,“看來那烤雞也是不用買了。”

    錦繡點點頭,一會兒又苦惱了,“可是下次太后還是會發火,咱們還是得等將軍過來挨罵,才能放心。”

    小東子無比同情地說:“項將軍可真是倒霉催的,要說太后吩咐的事兒本就不是他的職責,怎麼就連累他次次過來挨罵呢?”

    在一旁摘桂花準備給齊丹嫣做桂花藕粉糖糕的子魚無奈地笑笑,並沒有加入他們的八卦。在小東子和錦繡看來,子魚人很勤快,就是嘴笨,不太會聊天。但其實子魚心裡比他們清楚多了,太后不是易怒,上朝時項歲瞻總很少說話,更別說抬眼看她,外臣無召不得入後宮,她只不過想見見項歲瞻,故意跟他說幾句話罷了,到底挨罵的是誰,恐怕只有太后自己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咬了舌頭的太后

    盛京入秋後,好像穿戴上了一頂土黃的帽子,一層土黃的小襖。地上的落葉鋪了一層又一層,踩上去撲哧撲哧響,天上的大雁排成整齊的隊形,朝溫暖的南方遷徙。路邊的大花貓變得比夏季肥碩,毛茸茸的大臉就好像中秋滿月。

    大乾皇室有著入秋狩獵的習俗,到了仁武一朝也延續了這個傳統。

    打獵這種刺激好玩的事兒齊丹嫣自然也要跟著去,她也不想想,敬軒雖然拉不開弓,至少會騎馬,她呢,手無縛雞之力,連騾子都坐不穩。她一面讓錦繡為自己趕製狩獵服和披風,一面又把項歲瞻宣進宮,告訴他自己也要去打獵,叫他物色一匹又漂亮又能跑鼻子靈敏還很聽話的馬。

    項歲瞻聽完她的要求,思考三秒,“回太后,微臣以為您懷裡那條京巴就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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