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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之問和馮起白跑得快斷了氣,這會兒哪還有力氣爬樹,看戰友們一個個比猴子都靈巧,悲從中來——他倆和這幫人念的真是同一所大學嗎!!!
身後二十幾個喪屍已經逼近,跑在最前面的甚至連穿的什麼衣服都能看得清楚了!
戚言和周一律不約而同拋下繩子,大喝:“上來!”
宋斐也想幫,但他這裡已經有了喬司奇,再多人怕樹撐不住。
兩個人根本沒有猶豫的時間,兵分兩頭,幾乎是同時抓住繩子。馮起白的動作還比何之問矯捷點,抓住繩子一蹬樹幹,手就可以借著腳蹬的力一點點往上倒。何之問不行,試了幾次,腿根本抬不起來,更別說蹬樹幹。
周一律快要急死了,可戰友還是在那掙扎蠕動得像魚鉤上的泥鰍。他又不能鬆手,一松後者直接就摔下去了。
千鈞一髮之際,趙鶴突然蹦下來飛速跑到何之問的樹下,抱住何之問雙腿用力往上一送,何之問的頭頂直接高過了最低的樹杈。
何之問身手不行,腦子靈光,立刻雙手死死抱住樹杈。
趙鶴見他抱穩,馬上鬆開胳膊,何之問獲得自由的小胖腿立刻笨拙地往樹杈上勾。
“快回樹上!”戚言忽然大喊。
趙鶴沒回頭,直接往前跑兩步選了另外一棵樹,凌空飛燕一般,甚至小夥伴們都沒看清他怎麼做的,人就到了樹上。
而此時,惹得戚言提心弔膽的喪屍才剛跑到趙鶴先前棲身的那棵樹下。
至此,八人全部安全上樹。
喪屍們也開始聚集,最終群體數量穩定在二十六個。無一例外全圍在樹下,有些急切地伸手想往上抓,有些尋不得法甚至開始啃樹皮。
抬眼去望,快遞點裡黑洞洞的,究竟有沒有喪屍,有幾個,都不明朗。
“你能不能不那麼虎啊,”情況是暫時安穩,但喬司奇仍舊後怕,沒好氣對著趙鶴道,“跟咱們戚言學學,做事兒穩穩噹噹的,別上來就蠻幹。”
剛才捅喪屍也好,現在爬樹也好,除了莽撞就是驚險,快把喬司奇嚇得心臟驟停了。
“我救人還救錯了?”趙鶴不太高興地挑起眉毛,“再說我也沒麻煩你,捅喪屍我捅死了吧,爬樹我也爬上來了吧,你看著我不穩當,我倒覺得我挺能控場。”
咔。
喬司奇把吐槽的話咽了下去,連頭髮絲都緊張得要豎起來,怯怯地問:“什麼聲?”
小夥伴們隔樹相望,不明所以。
終於,趙鶴硬著頭皮開口:“好像要斷……”
喬司奇緊張著急得幾乎變了調:“斷什麼啊!”
趙鶴:“樹枝。”
咔嚓。
話音未落,樹杈應聲折斷,趙鶴眼疾手快,在最後關頭跳起來抱住上面的樹杈,眼睜睜看著原本踩在腳下的樹枝掉入圍在樹下的喪屍群中。
所有小夥伴們都仿佛跟趙鶴一起經歷了一場死裡逃生,寒冷的夜風裡,竟嚇出一身冷汗。
“還控嗎?”打人不打臉,但有些人不踹臉不行。
趙鶴艱難地雙腿環住樹幹,讓修長的身體不再隨風搖擺,發自肺腑地承諾:“我再也不裝逼了……”
咔。
趙鶴:“不是吧,又來?!”
全體戰友:“你他媽到底體重多少——”
第48章 不如不見
趙鶴同學的體重最終成了一個謎。
但兩截失落的樹杈已充分體現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到最後他只能手腳並用抱住樹幹,再不敢染指任何嫩枝。
“趕緊下一步吧,我堅持不了多久。”懷抱樹幹也是需要技術和體力的,趙鶴只能祈禱樹皮夠粗糙,摩擦力夠大。
臨近的何之問仔細觀察後,提醒戰友:“你好像在以0.01米/秒的速度往下滑。”
趙鶴努力擠出一個笑臉:“所以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是啊,要趕快行動,”與何之問同一樹的周一律神色凝重,“不然我們會付出‘你’的代價。”
“……”這絕對是恐嚇,純的!
腳忽然被碰了一下。
趙鶴一激靈,渾身肌肉繃緊又蹭蹭往上爬了半米!
重新穩住後低頭去看,六七個喪屍正張開臂膀殷切地希望能擁他入懷。
“算我欠你們的總行吧,”生死存亡之際,什麼面子裡子都比不上命,“都把數記清楚,殺一個還倆,今天你給我滴水,明天我還你湧泉!”
咣當。
趙鶴話音還沒落,戚言那邊已經戳倒一個。周一律那邊戳偏了,但利刃也扎進了喪屍的脖子。與此同時,宋斐和吳洲都在盡力吸引喪屍過來,以便減少趙鶴樹下的危險係數——在他說話之前,小夥伴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沒有人真的會在這種時候見死不救。
但有人主動開出條件他們也不會拒絕。
戚言:“欠我四個了。”
周一律:“搞定,欠我倆。”
趙鶴:“記真實個數就行,二以內的乘除法我自己會算……”
宋斐:“他倆都是長兵器,肯定他倆殺啊,那我們這些幫忙分散喪屍注意力的就沒功勞了?”
壽司槍是周一律的傳統工具,自不必說,至於戚言,則是將一把後廚找來的剔骨刀與同樣在後廚發現的拖把的中空金屬杆相結合——剔骨刀的刀柄剛好可以塞到稍稍砸扁一些的中空金屬杆裡面去,而且刀柄本身比砸扁後的金屬杆橫截面還要寬一點點,塞的時候很費勁——將刀鋒深入倉庫門的fèng隙,待完全沒入只剩刀柄,再藉由刀柄抵著門的力道,一點點將金屬杆向前推,直到刀柄完全沒入金屬杆——但塞完之後相當緊密,無半點鬆動。
宋斐他們原本也想照貓畫虎,但找來找去拖把就兩個,一個金屬杆,一個木製杆,前者被戚言用了,後者無法開發。問二樓同學,更慘,只一個木製拖把,上頭還沒幾根布條,別說改裝當武器,原裝當拖布都不好用。
正所謂牆倒眾人推,鼓破萬人捶,趙鶴認了。
但親戰友也要明算帳:“他們殺喪屍那都是有數的,你分散注意力這個怎麼算,分散一個我也還你倆?”
“那我不成坑你了嘛,”宋斐一身正氣,昂首挺胸,“唱一首歌,算三個,甭管我引過來多少喪屍。”
趙鶴有點不敢相信。一首歌的時間少說也得兩三分鐘,足夠把所有喪屍引過去了,根本就是半賣半送。他居然還曾擔心對方趁火打劫,真是……
自省羞愧中,趙鶴鄭重點頭:“成交。”
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心裡此刻只剩友誼的小船,在碧波上蕩漾溫暖。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喬司奇:“三個。”
“牛三斤~~牛三斤~~你的媳婦兒叫呂桂花~~呂桂花~讓問一問~最近你還回來嗎~~”
喬司奇:“六個。”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掛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許多小眼睛~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喬司奇:“九個了。”
趙鶴:“三以內的乘除法我也會!”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趙鶴:“夠了!”
喬司奇:“這個是有點過分啊,好歹改一下to誰啊,對了趙鶴,你有沒有英文名?”
趙鶴:“Jasper。”
喬司奇:“還挺朗朗上口的。”
趙鶴:“那是,我自己起……呸,誰要跟你聊這個了!我毀約,我現在立刻馬上要毀約!”
夜鶯般的男低音中斷在風裡。
宋斐:“違約金,十個,連之前的,一共十九個。”
趙鶴:“……還一輩子我也還你。”
友誼的小船還沒享受幾縷陽光,就在冰山下支離破碎。
1班兩位激戰正酣,2班三位幫不上忙,插不上手,故而有幸圍觀了同班同學被坑的全程,一時感慨萬千——
何之問:“他說要唱歌的時候,我就有種不祥的預感。”
吳洲:“幸虧我這棵樹結實。城市套路深吶。”
馮起白:“農村地也滑。”
二十六個喪屍,被戚言和周一律聯手滅掉十二個,還有十八個——喪屍點裡有四個順著歌聲跑了出來。
捅喪屍也是個體力活,很多時候不能一擊即中,要反覆刺,而且要很大力才能刺穿頭顱,滅掉十個,已經讓兩個人的肩膀酸疼得不行。雖然可以用意志力堅持,但效果的打折是顯而易見的。之前最多三下就能刺中斃命,如今四五下才能刺中,還未必能刺得深。
戰友們也不瞎,從頭到尾看得清清楚楚,這時同一棵樹的何之問和馮起白就自告奮勇接過長槍,在前輩的指導下,開刺!
十分鐘以後,十八個減少到十三個。
因宋斐停止歌唱,再沒有喪屍從快遞點裡出來,不知道是都藏著,還是裡面已經沒有了。
二十分鐘以後,十三個減少到八個。
何之問和馮起白也不是鐵打的,加上不熟練,體力也到了極限。
同樣到極限的還有趙鶴——他已經抱樹半個小時了,加上宋斐的摧殘,身心俱疲。
“同志們,”趙鶴仰望星空,一聲嘆息,“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想先聽哪一個?”
全體戰友:“你剛說完你再也不裝逼了……”
趙鶴:“壞消息是我好像抱不住了好消息是我多少還能帶兩個一起走。”
一口氣說完,沒等小夥伴們反應過來,趙鶴已經鬆開了一條胳膊,讓人意外的是他並沒有往下掉,而是咬著牙僅憑雙腿和單手就維持住了在樹幹上的固定。而那鬆開的胳膊是為了抽出一直插在腰間的軍刺,待到軍刺入手,他雙腿一松,整個人砰地一聲,穩穩落地!
就在他落地的瞬間,聚在戚言和周一律樹下最外圍的幾個喪屍率先回頭,看見他在地上之後,立刻轉身向他撲來!
趙鶴握緊軍刺,半步不退,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肅殺凜然。
“你個二逼!”
吳洲破口大罵,直接從樹上跳下來,生生將剛剛經過他樹下的一個喪屍撲倒!喪屍想要掙扎,吳洲一刀捅進它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