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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彎八拐到了間屋子,把秋的外衫拿了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剛出去,就忍不住竊笑,他又被狠狠整了一把。
果然,過了很久,才看見男孩穿著雪白色的裙裝出來,臉頰通紅,琥珀色的雙眸里充斥著寒冰,即將爆發。
“噗哈哈……”看著那雖美但總有說不出的怪,落羽憋不住了,捂著嘴笑出聲來。要知道,這間屋子裡全都是女裝,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也沒有個姐姐妹妹的。
“把衣服還給我。”秋的話語很冷,冷得沒了溫度。
這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那個古靈精怪的形象一直都留存在他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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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那個生辰,落羽就五歲了。自從那一次見面之後,他們幾個小孩便經常相約出去逍遙。
這個冬天,白雪皚皚,五個小傢伙跑了出去,到了城外的曠野上,一望無際都披著白襖。
落羽跑上去,啪嗒一躺,起來,雪白的衣服上沾滿了雪,烏黑的髮絲上泛著點點白光。她滿意地看著那個印子。
“大哥二哥,小秋,狼哥哥,快來看吶!這印子是我!”
另外四個人也都過去,秋拖在最後,或許是怕了這搗蛋的傢伙吧。
果不其然,落羽抓起兩個雪球,迎面就向他們丟去,她的大哥二哥被正中靶心,弄得一臉雪水,琅翊躲開了,秋的衣服上沾了些許雪漬,使他那件淡藍色的袍子更有一番韻味。
“好哇,三弟你又耍我們!看招!”二哥馬上奮起反擊,來了幾個連環炮。落羽咯咯笑著,用袖子努力遮擋著,還不忘在空隙時偷襲幾下。
都是孩子心性,很快另外幾個也加入了這個打雪仗的隊伍。
一個個就像是掉進了水裡似的,都成了那副模樣,天漸漸暗了下來,他們累了躺在雪地上,印出一個個印子。
“小秋,為什麼我的印子最小?”
“年齡最小。”秋面無表情地作答。
“就是啊,你是三弟。”大哥樂呵呵應著。
落羽顯得不大情願,靜靜看著空中落下點點雪花,輕輕道:“娘說,下雨是天神的淚,那麼下雪是什麼呢?”
陷入一片沉寂,似乎幾個小孩都在思考這個嚴肅的問題。
突然,聽見她那欣然的笑聲:“下雪就是天神吃千層糕時掉下來的碎片嘛!”
“哈哈……三弟你就知道吃!”北堂墨破功了,“知道了,回去幫你買就是了。”
淺溫柔地看著自己這個可愛的弟弟,既無奈又疼愛。
“這樣真好,我們永遠這樣就好了!”落羽伸出雙臂,像是在擁抱這片冰天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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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的神色微微一變,依舊聽著她嘰嘰喳喳。
不久,他們就聽得城中一片混亂。
“發生什麼事了?”北堂淺首先站起身來,接著伸手把落羽拉起來。
他們匆匆跑回城裡,就聽得城中百姓喜悅地叫著:“變天了變天了!西平王奪得皇位了!”
幾個人皆是一驚,趕忙各自回府。
落羽和大哥二哥回了東陵府,感受到的卻是淡淡哀愁的氣氛。
她跑到掩淚的母親身邊,抓著她的衣服:“娘,發生什麼事了?娘怎麼哭了?都是羽兒不好,羽兒以後不隨便出去玩了,好不好?”
沒有應答,還是繼續在哭,低低的抽噎,似乎在強忍著什麼。
“娘,爹呢?我把爹找來,你一定就不哭了!”落羽撒開小手,就要跑開,就聽見後面她娘那幽幽的聲音:“你爹去了另一個地方,你找不到的地方。”
“就像憐兒那樣嗎?”憐兒是原來府中一個很疼落羽的丫環。
“是啊,羽兒回來,在娘身邊就好。”女子漸漸停止了哭泣,靜靜將落羽擁入懷裡。
一旁的淺和墨年長些,知道“去了另一個地方”是什麼意思,只是默默地看著遠處的母子倆。
博盛怎麼會死呢?
都變天了,為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丟下他們?
“夫,夫人,王爺,王爺他被流矢射中……已經……已經……”
這一句話,狠狠地刺進了她的心。她寧肯那流矢射中的是她,是她呀!
從這之後,東陵王府就沒有一個主心骨,她們母女要相依為命,而這個身份,更不知道要瞞到何時許。
“三弟……”墨看到一個小人兒一臉沉寂地站在光禿禿的樹幹下,“你還好嗎?你再這樣,要惹二哥我生氣了。”
落羽回過頭給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你看我哪裡不好?”
“爹的事……”
“爹先去了另一個地方呢。沒事,以後我也會去那裡陪他的。”她的話是那樣的不帶憂傷,卻讓聽者覺得寒透骨節。
墨從身後輕輕抱住了她:“三弟,你放心,有你二哥在,沒人能欺負你。”
“別忘了,還有你大哥我呢。”遠處又傳來一個聲音,一切都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有因為這個突發事故而改變。
應該,沒有改變吧。
落羽燦爛地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隨緣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