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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或許以為,這是一個富家子弟的一時興起,但琅翊知道,是什麼支撐著她承受這練武時的痛苦。他看到了她前所未有的認真,跌倒後無論如何都要堅持著爬起,幾度風雨中。也真因為如此,她的進步神速,連父親都說這是練武的奇才。
總覺得八歲那年她醒來後變了,但是她還是叫他白狼,那樣不客氣,還是喜歡戲耍他們,古靈精怪。至於太子秋,沒過幾日,他們的關係又和好如初,畢竟是一群孩子嘛。
“白狼,發什麼呆!再發呆我就超過你了!”聽見那清脆的聲音在邊上響起,琅翊露出一笑,朝著那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要超過我究竟要用幾載!”
“嗤。”落羽目光一橫,倔強地繼續舞著劍。
“哎,過了三年,沒想到三弟出落地越發標緻啊,不對,標緻還不夠,長大之後肯定是貌如長恭,嘖嘖……看來我們是留不住你的啊……”聽著這熟悉的聲音,落羽滿頭黑線,知道又是二哥來這裡接她。
落羽一挑眉,“二哥,哪裡有人用標緻形容男人的,我看二哥才是沉魚落雁之貌,閉月羞花之姿,嘖嘖,小弟自愧不如,自慚形穢。”
很快就看到預想中的北堂墨清秀的臉龐發青,然後笑道:“看二哥的樣子,莫不是要來比劃比劃?小弟定然奉陪!”
“三弟,你就別為難你二哥我了,我知道打不過你。你也知道我是來接你回去的,就安穩點吧,看我這麼千山萬水阻隔不住的對三弟的愛護的份上……”
很自然地嘴角抽搐。千山萬水,不過是一刻鐘的路途,若是騎馬更快。落羽也只好別了琅翊,跟著墨回去了。
剛回到府中,就看到那一抹冰冷的玄色。
落羽笑著眯眼,碰了碰二哥的肩:“早說啊,小秋在府上。”
墨又作怨容:“三弟你只要你的小秋,不要你的哥哥們……”
“哎呀,二哥,二哥……我最喜歡二哥了還不行嗎……”在這樣下去,自己也要被薰陶成怨婦了。
北堂墨抱住落羽,一副得逞的笑容:“還是三弟好啊……”
那邊太子秋,聽得這裡的人聲,知道是落羽練武回來了,過去看時,就看到這兩個人抱在一起。一個青色,一個月白色,在淡淡暮光下,很是和諧。但是為何,自己會覺得刺眼,心中會湧上酸楚……不過都是年齡相仿的孩子,他是她的二哥,這樣很正常。
看見來人,落羽露出燦爛的笑容:“小秋好久沒來了,這一次來是不是帶來什麼好東西?快點拿出來看看,別遮遮掩掩了!”
見她那般望眼欲穿,秋無奈地叫人端出來一壺酒。落羽眨巴眨巴眼睛,天真爛漫盡顯,“小秋,你拿個酒壺來做什麼?”
“這是前些時候從吐蕃那邊獲得的戰利品,青稞酒,落羽來嘗嘗看,酒勁不大。”他的寒冰在此時盡數融化。
落羽懷疑地看了他一眼,打開酒壺用力嗅了嗅,的確沒有感覺出多刺鼻的味道,反倒有著香味,便不假思索灌了一點下去。嘗了一口,還不忘咂咂嘴:“恩,我就知道小秋不會害我,味道是不錯。”
正說著,淺也回到了府上,看到那三個人聚在院子裡,也走了過去。
四個俊朗清秀的少年構成如此畫卷,也真唯美至極。暮色將落羽月白色的衣衫染得有些暖色,她的小臉也更顯得精緻。
接著,她見到一點亮閃閃的東西,眸光一亮:“小秋,你腰間那是什麼呀?好漂亮的玉佩!”
“落羽喜歡嗎?喜歡便給你。”伸手將那玉佩取下,在她眼前晃了晃。
落羽則是搖了搖頭,“小秋的東西,我不能隨便拿,而且這玉佩一定很貴重的。”
“看你說的,你不是成天拿我的東西,這青稞酒,那千層糕,怎麼這個時候倒是知道推辭了?”看著她有些緊張的模樣,不免覺得好笑,便也少有地開了她的玩笑。
她的小臉馬上羞紅,背氣地轉過身去,囁嚅地解釋:‘那,那是小秋……自己給我的……不要白不要……“
“這也是我給你的啊,你也收了吧!”給了她一個笑容,將玉佩放在她的掌心。
自知爭不過,就喝了幾口悶酒。
“誒,三弟,酒不能亂喝……”二哥墨連忙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落羽晃了一晃,面色微醺,安然倒在大哥淺的懷中睡去了。
嘆了口氣,淺輕輕撫摸著她的黑髮,注視著她那可愛的睡顏。
這一幕,特別安寧。
特別的,柔和。
☆、四
似水流年,當年天真無邪的孩子已然長成少年郎。
淺在遠處注視著那個一心練劍的人,月白色的衣衫翩飛,流暢自然,一氣呵成,就如同在雲端的仙,聖潔高雅,但又似乎時刻都有可能失去。
不由得,向著那個方向張開了手掌,想要抓住,想要握緊。
雪地上的那幾片雪花安然落地,微微呼出白氣,落羽笑著看向這邊:“大哥,你來了啊。”少年的笑容帶著一點點稚氣,但又是翩翩俊美,束起的青絲使整個人很清爽,說是貌比潘安一點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