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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的睡臉,臉上滿滿的淚漬,自己的心方才似乎也被抽空了。
果然,還是傷害到她了。
☆、三
或許是真的累了,身心都累,落羽發起了高燒,昏睡了兩日。
“今日,怎沒見東陵王府人來?”太子秋坐在石桌旁,身形半隱在樹後,面上覆著一層寒冰。
那侍從也不敢怠慢,忙上前答道:“東陵王府二夫人兩日前在一場大火中亡故,為此三公子哭了很久,然後這兩日發了高燒,至今未清醒。”小心翼翼地觀察自己主子的反應,他的眼神更是懾人,立即站起,“備轎,去東陵王府。”
哎,果然只有那三公子才能讓殿下變了這神色。
“太子殿下……”到了府門前,就要通報。秋攔了下來,一躍離了轎子,小跑著進入了王府。
不遠處便看見那屋前兩個忙碌的身影,自知是北堂墨和北堂淺,與他們打了聲招呼便轉身進入房中。
看見房中兩個人,一襲溫潤藍袍的是自己堂弟琅翊,而床上則躺著只穿了內衫的落羽。
她似乎睡得很熟,均勻地呼吸著,神色平靜而安詳,一如往昔她那純真的笑臉。若不是面頰有些異常的紅暈提醒了他,她還在發高燒。
走到床前,冰涼的手撫上她的額頭,還能感到一些熱度。
“琅翊,她,還沒退燒嗎?”輕聲問道,是那般柔和,不似平日裡一成不變的寒冷。
琅翊慢慢站起來,可能是蹲著太久,腿腳有些麻木,一個踉蹌,站穩了才回答:“是,昨天晚上燒得厲害,今日好了許多。是該來看看她,畢竟這是……”
“琅翊,我要當王,我不想她再受到任何傷害,任何人都不可以,即便是父皇!”溫和的眸子中驟然有了狠厲,不大的男孩此刻卻像一個殺神。
“掩飾一點。”琅翊低聲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提醒。
秋葉散落在院中,不免淒涼,一陣瑟瑟的秋風吹過,捲起一片片紅葉。
其他的人依舊在忙碌著,不覺得改變了什麼。府里的下人也只道是二夫人命喪火海,幾番嘆息,便就過去了,再次恢復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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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日,落雨燒退了,臉色因為這場大病而有些蒼白。她醒來後,目光沒有焦點地盯著房梁,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旁守著的秋默默注視,看著活蹦亂跳的她如此無神,很是心痛。
“落羽,先把這藥喝了。”琅翊走了進來,端進一碗渾濁的藥,交到秋的手裡。他將碗遞到床邊,微微吹了幾下,喚著。
床上的人沒動,依舊木訥地看著,直至眼睛有了痛楚才知道眨眼。
見到如此,只當她又是耍小性子,秋把手伸到被窩中,手臂攬著她的肩,要將她扶起,但此刻卻聽見了落羽沙啞的聲音:“太子殿下請出去。”
一聲“太子殿下”,他的心涼了半截,攬著她肩的手微微一緊,又很順從地將手抽出來,然後走出了屋子。
“落羽,你怎麼了?”琅翊總覺得她極為不對勁,秋走了,才靠近床前,看著床上蒼白無力的小人兒,不自覺抱住她。
原來,她急著接近太子秋還來不及,這一次為何會說出這般話。
難不成真如皇上所言,她娘給她灌輸了什麼犯上的內容?
怎麼會,她心靈如此純淨。
“白狼,我很好。”咳了兩聲,但是嗓子依舊很乾很沙啞。說出來的話尋不出溫度。
“胡鬧,你這叫很好?連秋你都趕了出去,還說出那樣的話,完全是讓人擔心!”輕輕揉著她的發頂,可以感覺到她身上幽幽的蘭香。
後者不說話,緩緩離開他的懷抱,“琅翊,你讓我去你府中學武吧,你爹不是名滿天下的大將軍嗎?”
“為什麼突然想要學武。”
她又沒有說話。
“好吧,等你病好了。”這時,落羽才終於露出了點點笑容。
然後便有兩個人沖了進來,不用想也知道是墨和淺。淺趕忙捧起她的小臉左右看,喃喃地念著:“又瘦了,又瘦了……”
墨更甚,一下撲在落羽身上,帶著哭腔:“三弟啊,你怎麼如此狠心啊?你可知道這幾天我是怎麼活過來的……”就像一個怨婦似的不住捶打著被褥。
落羽見到這一幕,終於笑了,咯咯的笑聲還似原來那般,只是沙啞了些。
“大哥二哥我這不是好好的,總是這副德行!”
“哎呀,三弟,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了?”墨驚覺地站起來,“很有磁性啊,三弟終於像個男孩了,哈哈……”
落羽一僵,馬上拳頭就朝著笑得那樣暢快的人揮過去,“二哥你休要取笑我!還不快點給我弄水過來!”
她惱羞成怒的樣子讓幾個人都不禁笑了出來。
外面,秋靜靜站著,聽著這笑聲,放心了不少,但為什麼心中還是很空,很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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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羽這麼一賭氣,便是三年。她真的去潛心學武,每日便是上了轎子去琅翊府中,跟著他和他爹練武,也是有模有樣,連大哥淺都不住嘆道:“哎,她好久沒咬我了,現在打架真打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