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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解的走近,在他與對方之間距離又縮短了些後,司澤從懷中拋了一罐未開封的飲料給他。
“我讓你給盯了兩天多,請你陪我喝一罐這個要求應該不算過分?”
“軍部有規定,任務期間不得飲酒。”
厲穩穩接住了飲料罐,答。
想著就這麼把對方拋來的飲料又拋回去似乎有些失禮,他們也還沒熟悉到可以將物品隨意拋接的程度,厲又往前走了幾步,到司澤身邊時才把飲料放回對方身旁。
結果他去放飲料罐的胳膊就被對方一把拉住了。
“那就在這坐一會,一個人喝也怪無聊的。”司澤拉著他的胳膊,示意他在旁邊坐下。
“……其餘的那些人類學生代表呢?”
毫無防備被‘抓壯丁’,厲以一個難以言喻的姿勢定住了動作。
“我和他們說了想一個人待會,等到十點了我還沒回去就來這裡接我。現在喝著喝著才覺得無聊,再喊他們也不太好,大家這會大概都有自己的事在做。”司澤說著晃了晃腦袋,盯住眼前的軍雌,“你看起來蠻閒的,都還有這麼有閒心來盯著我。”
“……”厲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反駁的話語。
“你再不坐下,我就發消息給阿斐請他了,他啊,對朋友可……”
“我陪你!”
司澤的話還沒說完,厲乾脆果決的坐了下來,以標準軍姿坐在了他的旁邊。
司澤無言的打量了身旁軍雌嚴陣以待的神情片刻,他放下手中的空罐,轉去打開另一罐的封口,“你這神情,讓我懷疑自己仿佛不是在請人跟我一起喝酒,而是在逼良為娼。”
司澤嘟囔著。
被‘逼良為娼’的厲,“……”
他瞅一眼打開新罐的人類,感覺自己任務期間才能得以維持的‘冷峻面癱’表象也快要繃不住了。
“讓我陪你,你也還是一個人喝。”
厲終究沒能忍住自己的一腔槽魂。
“我知道,你不是不能喝嘛。”
“不。”
“嗯?”
厲認真看著司澤,“我是只蟲,就算我陪你,這裡也還是只有你一個‘人’。”
“……”司澤捂住嘴,勉強將口中那一口液體咽下,他神色沉重的拍拍厲的肩膀,“大兄弟,你這樣講冷笑話會增加你在找對象上的難度的。”
“……”
難道他陳述事實的時候看起來像在講冷笑話嗎?
厲沉思著,不想承認有一瞬間他真的在考慮對方話語的可能性。
“等等。”
“怎麼?”
一人一蟲默默無言坐了片刻,厲忽然意識到眼前的人類還沒回答剛剛的那個問題。“你還沒有做出對於剛剛我的提問的答覆。”
“你說阿斐?”司澤立即會意對方說的是哪個問題。
“是的。”
“讓你的‘小姐妹’放心吧,我不會去破壞他的家庭和諧穩定的,那種事太沒品,我要是去做了,才是玷污了我對阿斐的喜歡。”
——所以對方還是正對齊斐閣下懷有著超出朋友以上的感情。
厲分析了一下人類青年說出的話語,在心底總結。
“到底是我精心種植了這麼多年的白菜,你讓我一下完全釋懷也不可能啊。”
借著醉意,也顧不上眼前的對象是否是熟識,司澤低聲咕噥著,“養了好幾年的白菜一下被蟲蛀了,擱誰也得心塞一陣子。”
“……可是齊斐閣下不是白菜。”厲沒忍住自己又一次升起的一腔槽魂,他認真看著人類,“而且他也是蟲族。”
“……這是比喻!不要告訴我蟲族沒有比喻!”
“可就算真要說‘被蟲蛀’,齊斐閣下也不該是被蛀的那個,被蛀的分明是言,齊斐閣下是蛀蟲的那個才對。”
“……”
司澤瞪著厲,突然感到自己留下這隻“敵軍”軍雌是完全錯誤的選擇。
第78章 酒後嘮嗑
錯誤的選擇到底也是自己的選擇,都已經喊對方留下來,總不好因為覺得溝通不暢就又趕蟲走。
“從來沒有想過阿斐竟然會是高等蟲族,看上去完全就是人類的樣子啊。”
在灌下去的那一堆含酒精飲品作用下,司澤很快便拋卻了剛才那點不滿,他繼續與身旁坐姿端正的軍雌嘮嗑起來。
“高等蟲族的雄性的確與人類男性外形十分相似。”
這番話里沒有什麼槽點,厲一板一眼的接著他的話。
“哎,阿斐竟然是蟲族。”
“齊斐閣下確實是蟲族。”
“阿斐是蟲啊。”
“是的。”
“阿斐原來是蟲。”
“……對。”
聽著眼前的人類把表達同一個意思的話語用三種句式說了三遍,厲的‘一板一眼’保持不住了,他問,“你是對高等蟲族有什麼不滿,或者是對齊斐閣下原來是蟲族血脈有什麼不滿嗎?”
“沒有!別想太多。”
司澤抓著還剩大半罐飲品的手直接大幅度一揮,他身旁的軍雌頓時飛快躥了出去——因為那些隨著他的動作而從飲料罐內飛濺出的液體。
厲差點被那‘天降甘霖’淋了一臉。
饒是他反應迅速躲過了濺出的大半酒液,還是有幾滴躲閃不及的水珠落到了臉側和領口上。
厲,“……”
“抱歉!”
驚覺自己好像幹了錯事,司澤立即放下手中的罐子,他起身走到厲跟前,想去替對方擦擦臉。
“……”
“……”
司澤空著手站在厲面前半晌,與面頰脖頸處均是散發出淡淡果酒香的軍雌面面相覷,他才想起來自己身上既沒帶手帕也沒帶紙巾,不過倒是穿著一件高支數的純棉襯衫。
“?!”
厲驚愕的注視著他對面的人類一把扯開自身襯衫,因被這樣粗暴的對待,那看起來就做工精良的襯衫一下扣子都崩掉好幾顆,“你幹嘛?!”
司澤在扯開襯衫後大敞著胸膛與小腹,朝著眼前的軍雌撩起下擺,“給你擦臉啊?”
他莫名的看著一臉驚詫的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對方似乎還警覺地後退了小半步。
“……”厲默默挪回剛剛條件反she後移的腳跟,他確實本能的後退了小半步。
再怎麼種族不同,他眼前的這名人類也都是個男人,是人類里的雄性,而他好歹也還是個雌性。
“你們人類男性在外就這麼直接撩起衣服給女性擦臉的嗎?”
在厲開口期間,柔軟的棉布已經糊在了臉上。
司澤將衣擺整個蓋上厲的臉,像搓揉麵團似的一通胡亂擦拭。
“……女性?”
從對方的話語裡挑出了關鍵詞,司澤停下動作,他拿開衣擺,神色有些茫然的盯著軍雌被他‘擦’的微微發紅的臉。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被酒氣入侵六分的大腦才勉強回想起面前的這隻雌蟲是‘雌性’,在兩性上與他互為異性一事。
“嗨呀,都差點忘記你是阿斐家那位的‘小姐妹’了!”
不由低聲嘆了一聲。
認識到對面是個異性,是位高等蟲族裡的‘大姑娘’,司澤當即察覺到了自己的儀容不正和剛剛舉動的不妥。他攏了攏大敞著的衣襟,發現崩掉了幾顆扣子的襯衫已沒法像之前那樣好好合上,脫線的幾顆恰巧是領口至胸前及衣擺最下處的扣子,只余中間扣子的襯衫即使再扣好紐扣,胸前和下擺處還是肆意的敞著。
這要是還在地球上,面對著人類女孩一把扯開襯衫,對方大概會以為遇到變態流氓。
司澤邊默默想著,邊彎下身去找尋剛才落到一旁不知滾去哪裡的扣子——他這會衣服扣不上了才想起來要去撿。
“我幫你。“
因為酒勁上頭的緣故,人類彎腰去找尋紐扣這樣小物件的動作有些遲緩,步伐也略顯踉蹌,厲看不過眼,十分不記仇的將司澤拉回坐下,自己去找起散落在附近地上的扣子來。
他按著司澤坐下時還不忘避開了之前被飲料灑到的那快地方。
“哦……謝謝。”
司澤有點懵的被按回乾淨處坐下,他看著厲快速的替他把掉落的紐扣都撿齊遞迴來。
“給。”
“多謝。”
再次向對方道謝,司澤往旁邊挪了挪位置,“你也坐,別站著。”
“……”
厲一個箭步上前,在人類的屁股落到一旁那灘水跡上前架住了對方,他將對方往另一側乾淨的位置處推了推,自己再坐下,隔在司澤與小水灘之間。
酒勁上頭的司澤任由軍雌把他往旁邊推了推,只當對方是想坐在他右手邊。
“男左女右嘛,沒毛病!”司澤自言自語著。
沒有聽懂的厲,“……?”
重新坐穩後的人類又開啟了話嘮模式,開始絮絮叨叨講一些當年的故事,厲悄悄瞅一眼終端上的時間,距離到十點還有好一會。
——多聽聽齊斐閣下當年在地球學院的故事也沒壞處,還能轉告給言!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安定聽司澤繼續講述起來。
“我跟你說啊,阿斐以前在我們那一排室友里是最不怕蟑螂老鼠的那個,你看阿坤那麼大個子,怕老鼠怕的不行,小北是怕蟑螂,小白怕大蜘蛛,我的話對蚰蜒看兩眼都頭皮發麻,就阿斐什麼都不怕。不過這也導致後來附近寢室里出現只什麼蟲子時,大家都下意識來找他幫忙,阿斐每次面不改色啪嘰一下就滅蟲滅老鼠的樣子簡直帥爆了!遇上近期實驗操作課程里可能用得上的物種,他還能身手迅疾的抓起來,是不是很厲害?”
司澤一口氣講了一大串,厲只被中間最驚蟲的關鍵詞吸引了注意力,“滅蟲?!”
“是啊。”
全然沒發現身旁軍雌的異狀,司澤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那時候阿斐寢室里的‘裝備’也是最齊全的了,殺蟲劑電蚊香老式蚊香盤還有電蟲拍啊這些,夏天蚊蟲最多的時候我們都恨不得能天天擠在他那裡住,睡在他那兒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