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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等蟲族的身體機能自愈能力一向強大,軍部的雌蟲又在耐受性上十分堅韌優異,言起身後活動了一下身體,感覺自己比起昨日已經好上許多。
記得雄主今日在學院是該全天有課的,但他卻聽到了從樓下傳來的窸窣響動。
有些疑惑的走出房間,剛出房門便聞到了飄散在空氣里的屬於熟食的馨香。
——雄主又進廚房了!!
這個念頭幾乎是帶上特大加粗的感嘆號浮現在腦海里,言立即加快了步伐,匆匆朝廚房走去。
“醒了?”
在廚房內果然找到了黑髮雄蟲的身影,對方聽見腳步聲,轉頭看向他。
齊斐打量了一下言的氣色和行動姿態,確認對方確實已經好了許多,沒有勉強自己行動,便安下心轉過身準備繼續忙碌手上的事物。
“雄主,請放著讓我來!”
雌蟲急忙就要制止他,想要從他手上拿過東西。
但身為雌侍,絕不能夠擅自從雄主手中奪取物品,言伸出的手只堪堪停在他的手邊。
齊斐看了眼伸到自己手邊的蟲爪子,在上面輕拍了下,“已經好了,去餐桌等著。”
說完他關掉灶火,端下盛有已經煮至糜爛的粥的鍋。
言當然不會就這麼乖乖離開,任由雄蟲繼續為自己服務。
他只象徵性的退了幾步,走到一旁,然後守著自己雄主的動作,在觀察到雄蟲準備去取碗勺時迅速先一步跨過去取走了器具。
“雄主。”
言牢牢抓著顯然是雄蟲接下來要使用的工具,眼巴巴的看著他的雄主。
“……”
——不讓我來我就抓著你要用的器具不鬆手。
齊斐從自己雌蟲的眼神里讀出了這樣的信息。
在對方的這種行為兼注視下他只堅持了數秒,然後敗下陣來,“那自己盛。”
“是!”
成功從雄蟲手中拿回廚事料理負責權的言滿意了。
雖然說是有傷在身,但一來這點傷並不是什麼大礙,二來所需要進行的廚事料理也並非高強度活動。
因身體上的小不適就懈怠作為雌侍的職責,讓雄主操勞,這絕不是一名好雌侍理應有的行為。
言按著雄蟲的話,將剛下灶的鮮美粥糜小心盛出,他準備把第一碗端給雄主。
然而齊斐道,“我已經吃過了。”
“那這是?”
言端著碗感到疑惑,然後回想起雄主剛才的話語。
……‘那自己盛’?
如果不是因為他拿走了廚具雄主才改變主意,那麼原本對方的打算是……替他盛?
——這碗粥竟然是專門做給自己的?
大腦在飛快處理完這一系列信息後,言意識到他的雄主又一次為他下了廚。
從昨天到現在應是滴米未盡,雌蟲長時間未進食後的腸胃在初次進食應以易於消化的流質食物為主較好,齊斐早上起來後便從家中的儲物間裡翻出了一口砂鍋——他十分驚訝家裡竟然有砂鍋,其實原本他只是想找一口適合熬粥的燉鍋。想來應該是喬斯當初置辦家居用品時將日後可能會用到的物品都一併買齊,才使家裡各式各樣的廚具都十分齊全。
用砂鍋花幾小時替言煮好粥,自己的伙食則在等待粥熬製好期間做了些簡單的食物吃下。
齊斐等著言嘗嘗這剛出鍋的粥味道如何,蟲星上這類傳統中式菜餚十分少見,他不確定雌蟲是否適應這類食物。
結果過去半天,他發現自家的雌蟲只是端著碗站在那裡。
——他燉的粥應該還不至於難以入口?
暗自想著,齊斐很確定自己的廚藝不至於在熬粥這樣簡單的菜品上出現問題,何況言上一次喝過他燉的湯,對於他的廚藝如何應是有過了解。
他思考了片刻,走過去自呆立的言手中端過粥碗。
“過來。”
於是還沉浸在自己竟然又一次讓雄主為自己進入廚房勞碌的雌蟲乖順跟上了齊斐的腳步,他們一路走到了餐廳。
齊斐隨意拉開靠自己最近的一張椅子,坐下,然後單手托著碗,另一隻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
“……”雄主是在邀請自己坐上他的膝蓋嗎?!
言的視線追隨著雄蟲的手落在對方大腿上,有些遲疑。
毫無疑問他當然樂意擁有這樣和對方更親近的機會,可他又對於自己結實的身體坐上去是否會壓著對方讓雄蟲不適感到擔憂。
看出了雌蟲的左右難決,齊斐也不繼續出聲催促,只耐心等待。
最終,心裡想要更多和雄主親近的渴望打敗了對於自己是否會壓到對方的擔心,言乖乖坐上了雄蟲的膝蓋。
為了儘量減少自己帶給對方的體重壓力,他暗暗繃著身體,不讓重心全部落到雄主的腿上。
感受到大腿上軀體的緊繃,齊斐大約能猜到言在顧慮什麼。
“放鬆。”
他同樣長期堅持鍛鍊的身體連長時間平穩抱起對方行動都不成問題,何況只是這短時間的讓對方坐一會。
雙臂從坐在自己膝上的雌蟲身側繞過,齊斐用潔白的瓷勺舀起一勺粥,試了試溫度後遞到言的嘴邊,“張嘴。”
“——?!”言終於反應過來。
——雄主竟然是要給自己餵食!
將剛才雌蟲的半晌沒有動作理解為了身體還未痊癒,活動一陣後有些疲乏和不適,齊斐決定親自餵對方喝粥,以減少對方自己動手的勞累。
有了他餵之後,雌蟲的進食果然得以順利進行。
只是齊斐覺得言好像有些掙扎,處於想要立即從他腿上下去自己吃和再在他腿上多坐一會繼續享受餵食的兩種心理鬥爭中。
一碗粥很快見了底。
齊斐餵食的速度並不快,照顧到言已接近24個小時未進食,他餵食的速度甚至稱得上慢,以便食物能夠在雌蟲的腸胃內更好的滋養和吸收。
但就言的個蟲感受而言,他覺得呆在雄主身邊的時間總是十分短暫,有多少也覺得太短不夠。
‘快’只是他心理上的主觀感受。
這一次堅決不再讓雄主繼續忙碌,言負責了將使用過的鍋碗勺清洗和收拾放置。
齊斐在客廳沙發上的老位置坐著看了會書,家務事上手腳麻利的雌蟲就已經收拾完畢,來到了他身旁。
見言畢恭畢敬站在一旁準備候著吩咐的模樣,齊斐示意對方同樣坐到沙發上來。
言抿了抿唇,沒有動。
他想起今日雄主學院那邊應該是有課的問題,對此齊斐給出了‘已請假’的回覆。
這明明是有課的日子,雄蟲卻請假在家,是為了什麼,答案不言而喻。
言頓時感到一陣羞愧。
他不光自己缺乏對危險的警惕,明明察覺到戴家亞雌的憎惡,卻對對方可能做出的惡行未提早進行防備,讓蟲蛋與自己一同陷入危險,還害雄主操勞,甚至耽誤了雄蟲的正常學業,讓雄主課程缺席,只為了留在家中照顧他。
在蟲星上,從來都是雌蟲要盡心盡力服侍雄主,照顧雄蟲,從未有雄蟲要盡心盡力照顧雌侍的道理。
昨晚在醫院內他又睡過去後,厲連夜編輯了大段消息給他,將他所不知道事件細節以及雄蟲維護他照顧他的舉動一一敘述出來,這些消息被發送至他終端上的留言箱,在剛剛於廚房內忙碌完畢時,他抽空閱讀完了這些消息。
他還看到了公眾網上的八卦新聞推送。
——雄主為了趕去替他進行手術同意簽字,不顧危險從學院12樓直接躍下抄捷徑趕去停機坪?
——雄主為了維護他,出手教訓出言不遜的戴家蟲族,造成戴家一名年長雄蟲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
——雄主為了不打擾到在麻醉藥效下睡著的他,親自將他從醫院病房內一路抱回飛行器再抱回了家?
“雄主。”
“恩?”
從資料書籍里抬起頭,齊斐看向半天也不肯坐下的自己的雌蟲。
言靜靜在他腿邊蹲了下來,像犬科動物一樣蹲坐著,然後將身體前傾,靠在他的腿上,並將腦袋放在了他的膝蓋上。
“請讓我這樣靠一會。”
在齊斐出言制止讓他起來前,言先一步這樣開口請求。
接收到對方語氣里糅雜了多種情緒的複雜感情,齊斐收回了準備強制對方起來的話,只摸了摸趴在自己膝蓋上的腦袋。
至少對方這樣蹲坐著總比如先前那樣跪著能讓他接受的多。
齊斐安撫的揉著言的髮絲,不由又想起自己在地球上養的那隻哈士奇來。
……這樣蹲坐時好像更像了。
第32章 春蟲蟲
等到覺得差不多該讓對方起來時,齊斐才驚訝的發現言不知不覺已經趴在他膝蓋上睡了過去。
有些哭笑不得的將對方從地上抱起。
沙發前鋪有柔軟地毯,蹲坐在此處也不會受涼或因地面太過堅硬而不適,但這依然不是一個睡覺的好地方。
齊斐將言搬到沙發上,放置在自己旁邊。
同主臥里那張十分大的大床一樣,喬斯負責置辦的沙發也十分寬大,空間完全夠兩名成年蟲族在其上隨意躺臥。
任雌蟲在自己身旁睡著,齊斐繼續瀏覽剛才中斷閱讀的資料。
他在閱讀片刻後,感到身旁的言動了動。
並非是將要醒來的那種動靜,而是一點一點的慢慢挪動,改變著在沙發上的位置。
一直到將自己擠入齊斐和沙發靠背之間的fèng隙里,言才停止了動作。他的背弓起,面朝雄蟲團成了一個球。
齊斐低下頭看了一眼鑽進自己和沙發靠背之間雌蟲,忽然想到,對方似乎非常喜歡鑽進這種能被圈起來包圍的fèng隙里。比如每天睡覺時無論睡前什麼姿勢,第二天醒來時總會蜷縮著窩進他的懷裡,並將腦袋埋入他的身體和胳膊之間圍繞而成的狹小空間中。
——這大概是最能讓言感到安全感的睡眠方式。
理解到這一點,齊斐翻閱資料的動作停了停。
他側過身,轉了個方向收起腿側坐到沙發上,然後伸出胳膊環過躺在旁邊的雌蟲,於是言立即轉投入了他的胳膊和身體之間形成的空間,鑽進了他的懷裡。
注視著進到懷裡的‘蟲團’片刻,齊斐壓了壓因最上三顆扣子鬆開而外散著的襯衫領口,以不吵醒對方的輕柔力道在雌蟲的發頂落下一個吻,才繼續開始翻閱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