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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黑髮雄蟲凝視著他的伴侶的睡臉,忽的伸過另一隻自由的手,惡作劇般捏了捏雌蟲的鼻尖。
就像在睡夢裡被調戲了鼻子的小動物,言小幅度的動了動腦袋,然後把臉往被子裡埋的更深了些。
——同時也將懷裡的“抱枕”抱的更緊了些。
注視著這一幕的始作俑者無聲的,溫柔的笑了起來。
齊斐用單手將靴子和外套脫掉,改變了一下自己的姿勢,靠坐到離言更近一些的位置,讓雌蟲的腦袋能夠挨在自己的大腿旁邊。
在離開前,他至少還有著三個小時的時間。
除非強硬的讓言失去對方剛到手不久的“抱枕”,不然他的熱水澡看來是洗不成。不過,能夠陪一隻會在他不在家時睡進充滿他的味道的衣櫥里的傻蟲再睡上一會,這樣也並不賴。
第123章 畢業(下9)
雖然已經做好今晚是洗不了澡了的打算,不過這一夜將結束時,齊斐到底還是洗上了熱水澡。
時間是距離他離開家的一小時前,那會他靠坐在伴侶的旁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就著這個姿勢睡了過去。
言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從正睡著的枕頭蹭到了旁邊那個屬於齊斐的枕頭上。齊斐在感到動靜時還沒睜開眼睛,他被言抱在懷裡的那條胳膊上就傳來了一陣拉力,他的胳膊被拉扯了兩下,隨即,他的伴侶像是意識到這個“抱枕”沒法跟隨著翻身一同拖走的問題,雌蟲遂果斷拋棄了這個不肯跟著自己走的“抱枕”,鬆開了手臂,並把自己現在正枕著的(齊斐的)枕頭扒拉進懷裡,以大半個(齊斐的)枕頭抱在懷中,自己只枕著豎著的一個枕頭角的姿勢又安穩睡了過去。
被這一番折騰鬧清醒的齊斐,“……”
他注視著伴侶懷抱新抱枕呼呼大睡的睡臉,又看了看自己被“無情拋棄”的胳膊。
黑髮雄蟲認真思考了幾秒他的思維是否在與言的長時間相處下也被潛移默化的問題,因為剛剛那一瞬,他對自己的手臂竟然升起了幾分“被用完就扔”的同情。
……
……總言而之,他現在可以去洗澡了。
收起腦內的自我反省,齊斐揉了一把言的腦袋,把被子邊緣又替雌蟲掖好了些,便靜悄悄地下床,走向了浴室。
他原本只是想洗個動作迅速的戰鬥澡,但當熱度適宜的水流沖刷在身上時,那舒適感讓他丟掉了原先的想法。
齊斐放鬆的躺靠在寬大的浴缸里,享受了片刻熱水澡帶來的安寧與放鬆。
他也並沒有在浴缸里待太久。
即使放棄了原先洗戰鬥澡的想法,他的洗澡耗時也不過是比洗戰鬥澡稍長了一截。
科學院裡還未進行卵屍摘除手術的三名戰士,與機械生命體之間的合作,從檢測儀B217處獲得的大量珍貴資料……
他遞交給上級的報告還僅是簡略的任務完成的通報,而他的這一趟任務相關事務,還遠沒有結束,還有著許多的後續事項在等待著他去報告和處理。
並且大約是出於責任心,在運輸小隊的三名成員被徹底確定身體已無異狀,只需好好休息就可以痊癒之前,齊斐都無法產生他的任務已徹底完成的完結感。他的任務書內既包含了[救援]一項,在他的救援對象能被確定已經徹底沒有大礙前,他都沒法視這項任務是已經圓滿完成。
當然,他相信著左鳴的能力和蟲星的科學院,在還有著由檢測儀B217提供的厄爾迦斯的詳細資料下,齊斐相信這一事件傳來好消息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在腦中整合了一遍與自己的任務相關的信息,他從浴缸中起身,拉過一旁的浴巾擦拭完身體,目光觸及一旁空蕩蕩的置物架時,他才意識到自己進入浴室前忽略了某些東西。
——他忘記了拿換洗的衣物。
“……”
換下來的衣服已經放進了髒衣簍里,髒衣簍在確認沒有新的髒衣服要放進它裡面後,便輕快地滑去了智能洗衣機旁,把自己收到的衣物分門別類地塞進特定的清洗隔間裡。
總歸是在自己家,並且還是自己的房間。
齊斐只愣了一瞬後就將浴巾隨意一圍,準備就這麼出去,直接去衣櫥里拿乾淨衣服。
他在快走到浴室門口時,聽到了門外有著正朝浴室走來的急匆匆的腳步聲。
浴室的門先於他動作一步的從外面被打開,他的伴侶站在門外,神色難掩激動的看著他,“雄主,您回來了?!”
“這句話你兩個小時前問過一遍。”
這下便可以確定,先前的言是真的根本沒有睡醒,齊斐看著雌蟲顯然是直接從被窩裡鑽出來的樣子,一頭本就稱不上柔順的褐色髮絲正肆意蓬亂著,看起來像個標準的鳥巢。他在言有些茫然的神色里伸手,將那個“巢”弄得更亂了一些,“嗯,我回來了。”
於是“鳥巢”下一秒實行了住址遷移。
新的落巢點選定在黑髮雄蟲的肩膀上。
齊斐接住伴侶幾乎是撞進懷裡的身體,他溫柔地捋了捋雌蟲的背。
“……我很想念您。”
言應該是醞釀了半天該出口什麼語句,但最終說出來的還是這麼簡單直白的一句,和他送別時的話語一樣簡單樸實,情感都融匯在了緊緊抱著齊斐的肢體動作里。
傳入耳中的聲音似乎也有些不穩,齊斐以同樣的力道回抱緊了伴侶的身體,“我看到了。”
“……?”
顯而易見,雌蟲感到疑惑的地方是那個“看”字。
齊斐的聲音里多了一絲笑意,他只需稍稍偏頭,嘴唇就能觸碰到言正埋在他肩窩裡的腦袋一側的耳朵,他幾乎是在貼著雌蟲的那側耳朵說話,“我看到你想我想到睡在我的衣服堆里。”
“……!”
懷裡的身體僵住了。
齊斐能夠清楚分辨出言的身體在不同情緒狀態下的反應,比如說同樣是身體在發力,鍛鍊得當的肌肉繃緊並微微鼓起,之前言的身體也一樣有些緊繃,但那是雌蟲在激動之下身體有些不能自控,肌肉隨著心情激動一同緊繃起來。現在懷裡的身體僵硬,則是因為他的伴侶為自身“睡在裝滿他的衣服的衣櫥里”一事被說破而感到緊張,身體隨著內心的窘迫緊張而一同緊張起來。
“雄主,我很……”
“不用道歉。”
基本在那個“我很”剛出口時,齊斐就知道了他的伴侶是將進行一番以“請您責罰”作為結束的道歉,他有些無奈,咬了咬唇邊的那隻耳朵,“這不是什麼需要道歉的事情。”
“可我擅自弄亂了您的衣物,還……睡在上面。”
作為一名雌侍來說,未經雄蟲的同意下趁雄主不在家擅自動用雄主的物品,這是嚴重違反雌侍守則的失禮行為。
然而齊斐從來沒有看過任何這一類守則手冊,他相信自己在日後也不會有想要去研究的興趣。
……哦,不完全對。
或許在未來的某天他的“閨女”想要去尋覓一個伴侶時,他會去認真研究一下這類守則手冊,但他也絕不會想要用上面的條條框框來約束言的行動。
所以在褐發雌蟲思考著自己的行為十分失禮的同時,齊斐的關注點卻是他在“睡”字前的那段猶豫上。
黑髮雄蟲在心底默默和自己打賭,他的伴侶在“睡”字前猶豫含混掉的一定是一個“裸”字。
一旦想起言是以光溜溜的狀態睡在裝滿他的衣物的衣櫥里的問題,齊斐便意識到了眼下,他和伴侶之間只有一道浴巾之隔的問題。
“沒關係,我並不在意。”
他安撫的又捋了捋言的後背,“我很高興能被你這樣想念。”
“!!”
被直白的說了“很高興”,言忍不住在齊斐的肩窩裡賣力蹭蹭,同時貪婪的深吸一口氣。
現在他正在雄主的懷抱里,不再只是衣物上傳來的對方殘留的氣息,而是貨真價實的被雄蟲的氣息包裹著。
“我很高興您能高興。”
他低聲說著,換來自己的後背又被拍了拍。
“現在我回來了,你可以不用再鑽衣櫥。”
言下之意便是,以後每天可以直接聞本蟲就好。
雌蟲看不見的觸角和翅膀一起晃了晃,“嗯!”
為了表達自己的眷戀和欣喜,言貼在齊斐的身體上討好地蹭蹭。
然而有一個前景提要——他們彼此之間現在僅隔著一條浴巾。
這個舉動讓言的【……】與齊斐的【……】隔著浴巾,發生了一次不可描述的摩擦。
“……”
“……”
終於沒有誰能再忽略兩蟲目前的“坦誠相見”,齊斐摸摸言的腦袋,“好了,我要去拿換的衣服。”
他的伴侶卻仍然抱著他不撒手。
“言?”
“……”
雌蟲依然不撒手,但齊斐感到伴侶環在自己背後的手正在下移。
“雄主。”
“鳥巢”又遷了址,言把腦袋從齊斐的肩窩裡抬了起來。
齊斐從自家伴侶的眼神里看到了滿滿的對於想進行不可描述之事的期待。
“不行,時間不夠。”
他在心底嘆了一口氣,按住伴侶停頓在他浴巾邊沿的蟲爪子。
“……”
雌蟲不說話了,但還是不撒手,就這麼繼續以又摻上幾分沮喪的眼神繼續看他。
“……”
“……”
“……好吧。”
齊斐在自家伴侶不知道什麼時候越來越熟練的眼神攻擊下敗下陣來。
他捏了捏言的臉頰,發現孕期養起來的那一點軟肉已經徹底又消退下去。
“對我來說時間確實不夠,但對你來說,應該還剛好夠一次。”
“……?!”
黑髮雄蟲能對著大宇宙的意志發誓,他說這話時並沒有想太多,只是在確認過時間後陳述了一個客觀事實,而他的伴侶在聽到這話時,因為他的語氣十分平靜且理所當然,言也是愣了一下後才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
“雄主,您……認為我很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