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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主。”
很快他的伴侶出現在他面前。
副官在言進入到會客處時,便自覺地退了出去,他回歸自己的工作點,將會客處留給長官和齊斐閣下。
“抱歉,還要請您再等我一會。”
走過來的途中想起了今早雄主說過的會提前來的話,言為自己要讓對方等感到抱歉。
“無礙。”
齊斐微一搖頭,自家伴侶的辦公區很安靜,他正好能在回家前在這先完成一篇作為課後作業的報告。
溫和的摸摸伴侶低下來的腦袋,然後示意對方去忙。
“可否請您告知,您那位名為司澤的朋友為何要索取厲的宿舍信息?”在返回辦公室前,雌蟲想起原本是準備發信息詢問雄主的事項,現在本蟲就在他面前,自然便可直接詢問本尊。
“他準備去向厲道歉。”
“?”言愣了愣,隨即想到了好友被罰抄軍紀十遍一事,“因為……厲被罰的事?”
“對。”
回想司澤一整天都心神不寧,恨不得能瞬間就到休息時間然後去找厲道歉的樣子,齊斐眼中浮上一抹無奈,“阿澤對於原則性問題很看重,既然是因他被罰,他便一定要去親自道歉並想辦法彌補。”
“原來如此。”
言控制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無異。
他發現他不光是在雄主索要其他雌蟲的住址信息時有點吃醋,他在聽到雄主(疑似)誇讚情敵——雖然是前情敵時,也一樣的吃醋。
這可有點不妙。
言暗自想著,畢竟善妒的小心眼雌蟲極易遭到他們的雄主的厭棄。
眼見著自家伴侶雖說神色還是未變,但眼神已經只盯著虛無的某個點,然後糾結、思索、自我譴責依次排隊從眼睛裡飄過,齊斐默然注視了顯然又在胡思亂想的伴侶片刻,抬手——
“啪“的一聲,又是手掌拍擊在十分具有彈性和脂肪層的部位才能發出的聲響。
“!”
完全是早上的情形再現,那一整天都極力忽略的自臀部傳來的微妙感受在這拍打下又鮮明起來,雌蟲一驚,立刻回神。
“今天坐的還好嗎?”齊斐神色平常的就像在問今天天氣如何。
“……不是很好。”
言遲疑了一下,還是羞窘的低聲答了實話。
“鑑於你愛胡思亂想的小毛病,我決定將這列入日常‘教育提醒’。”
“……”
雌蟲在那一刻有一點想去捂住屁股,不過那個姿勢並不好看,做出來也有失形象,他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往後伸的手。
“有異議?”
“沒有!”
見雄主看過來,言立即用力搖搖頭,“但憑雄主處置!”
然後他看見正注視著他的黑髮雄蟲眼底露出一絲笑意。
“逗你的,去忙吧。”齊斐再次抬手,不過這次是在自家伴侶的後背上拍了拍,“忙完後我們就回家。”
“是。”
說不準心裡是鬆了口氣還是有些遺憾,或者兩者都有,被雄主打屁股其實也沒有多疼,但辦公室里坐一天看文件又確實磨蟲。
言心底有些糾結,但整體上仍是心情不錯,他快步返回自己辦公室。
——把今天工作的收尾完成就可以和雄主一起回家!
路過副官的辦公點時,言在副官身旁停了停,鄭重的拍拍對方的肩膀,“辛苦你了。”
每個黑髮雄蟲來到軍部接他的下午,明明是已經到了距離下班不久的時段,巧的是這一時段里需要由專蟲送到他手上的“重要文件”卻忽然一下多了起來,仿佛部里一大半軍官將領都同時犯迷糊,快要下班時才想起來遺漏了不可終端傳送只可親蟲送來的重要文件。
攔截這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蟲子們的任務,自然是由坐居外間的副官負責。
“不辛苦,今天也保證完成任務!”
副官同樣鄭重的朝言保證道。
“司澤要來給我道歉?”
獲得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厲不由疑惑的重複了一遍自己看到的信息內容。
言在返回自己辦公室後,便立即打開終端給他發來了從齊斐處詢問來的答覆。
謝過特意幫自己詢問的好友,厲只對於這個問題沉思了片刻,就又投入到傍晚的安全工作中來。
傍晚是部分教師與學生都要下班放學回家的時間,也有一些家屬會提前駕駛飛行器來到學院停機坪等候,這時是學院內最蟲口混雜的時段之一,有心蟲非常容易在這種時段里趁機混入院內,軍雌們需要對院內安全加強防護。
一直到整個‘下班放學’時段過去,學院內的走讀生與住在校外的老師均回了家,除了今晚還有夜班輪值的小隊外,其餘隊伍今日的任務便算告一段落,可以解散休息。
厲在返回宿舍的路上還在想著不知那名人類青年什麼時候會找上門的問題,結果他走到自己所住的樓層,剛一轉過轉角,就看到自己的宿舍房門上正靠著個身影。
“?!”
沒想到司澤竟然在‘守門待蟲’,厲條件反she就想站迴轉角後去。
“我看見你了。”
然而靠在房門上的司澤已經看見了他,並開口道。
“……”
默默移回剛才已經往後邁了一截的腳跟,厲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的鎮靜往前走去。
“你在躲我?”
注意到軍雌剛剛的小動作,司澤在對方走過轉角前就聽到了靠近的腳步聲,他有些詫異。
厲搖搖頭,“沒有,我就是覺得和你湊在一塊的時候我好像就會莫名倒霉。”
“……”
司澤來這裡的本意就是給厲道歉,他得為自己讓對方無辜被罰表達歉意,結果萬萬沒想到軍雌的話語如此耿直,導致他今天的第一聲‘對不起’變成了——
“那還真是對不起啊。”
第82章 道歉與抄寫
‘對不起’三個字的確是說出去了,只是這語境和全句內容與自己事先預想的完全不符,本該是道歉的話沒有顯現出丁點應有的歉意,還聽起來有點像針鋒相對的譏諷。
司澤在話說完後就感到後悔。
今天這時候的他既沒有酒勁上頭‘放飛’自己,也沒有其他干擾因素存在,他應是在厲這麼只還不算太熟的雌蟲面前維持好自己修煉了一年多的‘沉穩’形象,以穩重可靠的態度朝對方誠懇道歉,再提出自己願意盡所能來為對方的受罰進行補償。
——結果他在對方面前還沒有沉穩到三分鐘。
“……”
“……”
司澤有些尷尬,因為他對面的軍雌安安靜靜不說話。
厲也有些尷尬,他自覺剛剛脫口而出的心底話並不適合當著本尊的面說出來,但話已經出口,又被對方迅速刺了一句回來,他一時也不知道要怎麼接話。在這互相沉默的安靜中,他在心裡數了數,發現這似乎是他和這名人類青年之間出現的第三回‘突然沉默’。
“抱歉,我剛才不該那樣的語氣。我本來就是為了害你無辜被罰的事來和你道歉的,對不起。”
司澤在心底反省了片刻自己的‘沒有紳士風度’後,開口認真道。
他面前的是一位高等蟲族的雌性,是一個雖然長得很像大老爺們,但其實與他互為異性的‘姑娘’,而他剛才竟然和姑娘斤斤計較口頭之快,司澤在心裡唾棄了自己既沒風度又小氣的行為。
“我剛才也不該那麼說,我也不對。”
人類青年都已經坦然道歉,從對方直直看過來的眼神里看見了認真誠懇,厲也覺得不好意思起來,立即擺手。
和言發信息時抱怨過覺得自己一和司澤在一起就倒霉,但仔細一想,對方也不是故意把酒氣染給他,在走廊上遇到奧里之前,他自己甚至都沒意識到身上沾上了酒氣,況且也不是司澤主動來找的他,是他自己為了打探消息跑去主動靠近的司澤。
其實根本就是自己倒霉,和眼前的人類青年毫無關係。
“是我自己運氣背,結果遷怒你。”
“但你確實被罰了,並且被罰的原因和我有很大關係。”司澤說著往旁邊側走了一步,厲才看見他手中還提著一個袋子,司澤從袋子裡取出一疊傳統式紙張遞過來,“是這種規格的紙嗎?”
厲看見了紙張上熟悉的軍部印章,愣了愣,“你怎麼會有軍部內部的通用辦公紙?”
“我找阿斐問你被罰抄有沒有指定必須用哪種紙抄,他找他的專業老師拿了一疊這種紙給我。”想起自己來到蟲星後總三五不時麻煩齊斐,司澤撓撓頭。
黑髮雄蟲所在的軍部傾向專業,有部分課程直接是由軍部在職蟲兼職授課,找一名在軍部有職務的老師取一疊軍部通用辦公紙不是難事。
“對,就是這種。”
厲點點頭,有點遲疑的伸出手,他準備去接過那疊紙張。
他以為是人類青年為了表示歉意,給他送來一疊罰抄專用的抄寫紙,“謝謝。”
“?”司澤一臉莫名的在軍雌的手碰到紙前把紙張收了回去。
於是厲伸出去的蟲爪子尷尬的停在了半空中。
“……你不是來給我送紙的?”
“……我為什麼要給你送紙?”
司澤克制了一下自己,希望自己看著厲的神情里‘你傻嗎’三個字不要表現的太明顯,他再次往旁邊站了站,讓出房門電子鎖的刷卡處,示意軍雌開門,“我可以進去嗎?我是準備來幫你抄的啊。”
“……!”
儘管司澤為自己的面部表情做了一番努力,厲還是從對方的驚詫眼神里清晰感受到了對自己智商的懷疑。
默默的掏出磁卡刷開房門,走到宿舍里後雌蟲都還沉浸在自己會錯意的尷尬里。
司澤注意到厲仿佛凍住了一般的表情和僵硬動作,他以為對方是因讓異性進入了房間而感到不自在,“你要是覺得在你的房間不太好,我們換個地方也行。”
他提議道。
“不,沒關係。”
厲被他的話說的回過神,同時靈敏的聽力捕捉到了走廊上出現的有其他蟲正在走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