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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福晉總算想起了。」他依舊含笑。
「貝勒爺……來做什麼?」簡福晉想起了自己的處境。不免自慚形穢。今昔對比,她無臉見人啊!
「是啊,你來做什麼,這裡甚至沒有一張椅子能讓你坐下的,我怕此地髒了貝勒爺的衣裳,你還是快請吧!」恭卉心急的趕人。她不知道他來的目的是什麼,生怕他居心不良,對額娘說出她賣初夜的對象就是他,額娘定會羞憤得哮喘再度發作的!
永璘斜眼瞄了瞄她,嘴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靨。「放心,我也沒打算長坐在這裡與福晉話家常,只是顧念當年簡福晉曾在慈寧宮扶了我一把,讓我免於跌跤,這點恩情一直讓我謹記在心,今兒個見福晉落難,這才想出手相救,接福晉到我那去。」
「什麼?你要接我額娘去住」恭卉雙眼圓睜,對他說的話驚訝不已。
簡福晉聞言,也是一臉茫然。「我曾救扶過你嗎?我怎麼不記得?」
「事隔多年,福晉會忘記這件事也不足為奇,不過,受人恩惠,永璘可是一日不敢相忘。」他說得真切。
簡福晉蹙眉,認真回想是事有過此事,可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貝勒爺,就算我額娘當年真的曾經扶過你一把,這也是小事一件,你何需放在心上,還專程來接額娘去照顧,這有點小題大做了吧?」恭卉防備的瞧著他有禮的態度,閒逸的笑容——這根本是十足不安好心的嘴臉,這人究竟想做什麼?
「受人恩惠,自當點滴在心頭,怎能說是小題大做?」他竟一臉不以為然。
「不,我和額娘不需要你報恩,你可以走了!」為杜絕他可能的不良意圖,恭卉直接拒絕。
「是啊,貝勒爺。我很感激你還對我顧念劇情,但是我沒理由因為這點自己甚至記不得的小恩情去麻煩你,你的心意我心領了,瞧我這地方簡陋,就不多留你,你還是走吧!」簡福晉也發現女兒對這人有不尋常的火藥味。這兩人不是第一次見面嗎?恭兒對他何來的火氣?
但她還是順著女兒的意說,雖然很感恩在眾叛親離,就連娘家人都不願出面救濟的這時候還有人肯幫她,但考量到要維持自個最後一點的尊嚴,她還是忍著傷懷拒絕了。
聞言,永璘臉微沉,彎身靠近恭卉,語氣惡意,低聲請說:」嘿,才一個月不見,你臉蛋都消瘦了一圈,就連白嫩玉手也已生出繭來,讓人見了真不忍啊!」
她渾身一僵,倏地轉身瞪他。
「恭兒,貝勒爺對你說了什麼嗎?」簡福晉只見永璘靠近她,但沒聽到他說些什麼,就瞧見女兒變臉,不解的問。
「他……」瞧他背對著母親對她露出邪氣的警告笑容,恭卉遲遲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就是算準了,她不能讓額娘知道他就是奪去她清白的人,所以更加吃定她不敢掙扎呼救。
「恭兒,你怎麼了?」見女兒神情有異,簡福晉心急的想下床問個明白。
「額娘,我沒事,你別下床!」她趕緊阻止,又望了永璘一眼,只見他略眯的眼神隱透著一股不容反抗的威脅,她心顫了一下,咬著唇瓣。」額娘,貝勒爺沒說什麼,他只是……只是……」
他撇嘴一笑,替她說下去。」我只是告訴她一件事,昨兒個真是驚險,秀水街上差點發生大事,聽說有一名丫頭不過是去提個水,就被四、五個大漢給圍住,連衣服都給撕了泰半,要不是巡捕營的官兵剛巧經過,那丫頭鐵定要被一群惡漢玷污了。
「什麼?有這種事,恭兒。你經常要經過那條街去提水的,你沒遇到什麼事了吧?」簡福晉聽聞這事大驚,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
「沒有,女兒每天去提水,都沒遇著什麼事,額娘放心。」為防她哮喘又發作,恭卉連忙安撫,雙眼惱恨的直she向永璘。
他抿笑,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嘴才啟,她臉色就變。
馬上趕在他開口前對母親道:「額娘,方才貝勒爺也提醒了女兒你的病,倘若能到他府上安養,想必能減輕你的病情,女兒想想……也是有道理,就算會麻煩到人家,女兒也想厚著臉破前往。」天知道他還會說什麼,她不得不先妥協。
永璘讚許的一笑,才對簡福晉說:「沒錯,我那裡有來自宮裡最好的醫藥,可以醫治福晉的哮喘病,而且貝勒府的環境清幽,絕對有助於福晉養生。」
「可是……」見女兒態度軟化,而永璘又十分真誠,簡福晉有些遲疑了。
「福晉還猶豫什麼?雖然皇阿瑪剝奪了簡王的牒子,但是咋們終究是遠親,就算到我那安居也不為過,恭兒,你說是吧?」他笑問向身邊的人兒。
這聲恭兒叫的親昵,卻也威脅力十足,她忍著氣,咬牙點頭應聲,」恩。」
女兒態度變得很快,這不禁讓簡福晉懷疑起她與這名貝勒之間奇怪的氣氛所為何來。」我想,還是再考慮考慮一下的好……」
「福晉,你不考慮自個的病,也得多為恭兒著想,她約莫十五了吧?再在這地方待下去,能有什麼前途?日後到了貝勒府,自然有我幫她打理,將來就算嫁人也不會太委屈。」
這話教一臉病容的婦人臉上立現光彩。」你肯為恭兒的未來做主?!」
「人都住進了我府里,這是自當啊。」他說的理所當然。
「額娘——」她已失去了清白,而且還是失身於他,真不知道這男人想打什麼主意,竟說要為她做主未來?!
怕額娘當真,她趕緊出聲要額娘別要相信。
誰知才開口,簡福晉馬上阻止她說話。
「你先別說話,額娘決定了,既然貝勒爺如此誠意的邀請咱們過府同住,那這事就說定了,咱們母女倆謝過貝勒爺的大恩大德了!」她坐在床上彎下頭,感恩的朝永璘一磕。
她可以不為自己著想,但恭兒不能繼續待在這地方腐爛,就算不為將來,也要想想現在,那條髒髒的街上才出現惡徒要輪jian良家婦女的事情,這事她絕不容發生在自個女兒身上! 「這是為什麼?」貝勒府邸,永璘的寢房內,恭卉雙手緊緊交握,站在他跟前追問原因。
「怎麼,不滿意我的安排?還是簡福晉不喜歡我為她安排的養生環境?」他悠閒的坐在床沿,從容反問。
「你明知道我問的是什麼!我額娘對你安排的居所很滿意,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注意到他房裡十分整潔,所有物件排放的工整,就跟他身上的衣物一般,一絲不苟,被漿得筆挺,連皺褶也沒有,瞧來他這人真有潔癖。
「怎麼做?」他明知故問,臉上仍舊掛著閒逸的笑容。
「你!」這麼散漫的嘴臉,配上完美沒有瑕疵的環境,真不協調!
「哦——」做戲似的,他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指,我明知你讓我奪了清白,還找了個爛理由將你帶回貝勒府,八成心懷不軌,就不知圖的是什麼心眼?」他身子稍傾,斜躺上塌,一首支著顱側瞅著她瞧。
「你到底想怎樣?」她氣惱的質問。
「我要人去問過了,秦淮樓那夜過後,你就被簡福晉強行帶走,我是你唯一的男人。」他說得滿意。
她臉龐頓時爆紅。「你查這做什麼!」提起這事她便羞愧到想死,那夜賣了自個之後,額娘趕到,狠狠痛斥了他一頓,還氣得病發,甚至懊恨自責得連床也下不了,足足一個月不同她說話,成天掉淚,直到昨兒個晚上哮喘再度發作,清醒後才開口對她說話,可言語中卻依舊充滿懊恨。
「要做我的女人,這事我當然得查清楚。」
「你說什麼?誰要做你的女人?」她杏眼橫瞪。
「你啊。」
「什麼?!」
「我說你要做我的女人,我看上你了!」瞧著她張口結舌的模樣,他像是極為欣賞般悠然的宣布。
她臉色發青,立即怒容滿面。「胡說八道,誰要做你的女人!」
這發怒的德性讓她的容貌更顯鮮明活力,永璘玩味的一瞧再瞧。好有趣啊……「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考慮,你可以拒絕。」自信的面孔,讓人瞧了刺目極了。
「我不會作踐自己的!」她當然清楚所謂做他的女人,不是指當他的少福晉,而是身份低下的小妾。這人壓根瞧不起她,甚至嫌她待過青樓,沾染過烏塵髒氣,她才不會連尊嚴都不顧的淪為他的玩物!
「話別說得這麼早,很多事,總是身不由己。」伸手挑勾起她柔嫩尖細的下頷,永璘笑的讓人毛骨悚然。
「你!」
「好了,你可以走了,既然我給了你一個月的考慮期,這段時間你就是這府邸的客人,先安心住下醫治你額娘的病吧,她可再禁不起一點刺激,尤其像是被拉著連夜逃離這種事,可是最傷身了,若再加上得知一些不該知道的事,屆時可不是喘不過氣來這麼簡單,說不定連血都要吐出來了。」他話中有話,警告她別輕舉妄動,更別想打著連夜帶母離開貝勒府的主意,否則後果嚴重。
當真是上了賊船就下不了船嗎?這可惡的男人!」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好。我就待足一個月,一個月後我若還是不答應,你可要依約放我和額娘走。」她怒目橫生的說。
闔上星目,他嘴角含笑。「嗯,這事就這麼說定。」
見他自信到令人髮指的嘴臉,她真想上前勒他的頸項,再擊碎那張教人氣憤的臉。
「哼!」狠瞪完這聽說被萬歲爺寵壞的自以為是傢伙後,恭卉跺著腳,憤然離去。
待她離開,永璘才睜開眼,笑容不減,只是雙眸閃出近乎殘忍的光芒。
馴服這女人還真如預期,需要費些功夫,不過,他時間很多,也閒得很。
「呃……姑……格……您……這個……」御醫一時不知怎麼稱呼這位前格格,雖然爵位被撤,但畢竟曾是皇族,他不禁煩惱著該要怎麼稱呼才得體。
「大人,過去的種種榮耀已不再屬於我,如今我只是一介平民,你與我額娘年紀相當,就與我額娘一樣,稱呼我恭兒吧。」看出他的為難,恭卉苦笑的為他解困。
御醫果真鬆了一口氣。」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喚你恭兒了。」
「嗯。」她笑的落寞。過去的身份已如昨日黃花,再追憶都無法鮮活過來,與其沉湎於過去的虛幻富貴,還不如認真面對現實的每一天。
「恭兒,你額娘的病情我診過了,相當嚴重,若不靜心休養,隨時可能復發,而這一發作,很有可能就會奪去她的性命。」身為御前第一御醫,他受貝勒爺的託付,前來診治簡福晉的哮喘病,這一診才知事態嚴重,連他都可能束手無策。
恭卉一窒,雙唇立即失了血色。」我額娘的病……治不好了嗎?」她顫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