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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沒法出關了?”
楚襄唇峰一抿,揚手揮退影衛,然後轉身將她攬入了懷中。
“我們在這裡住幾天。”
岳凌兮仰起臉看著他,眼中儘是困惑之色,卻沒有再問其他的話,而楚襄也只是柔聲哄著她回床上繼續睡覺,沒有多加解釋。
影衛的辦事效率無可挑剔,很快就找到了一座合適的宅子,主人是個胡商,怕楚軍打到宛城,急著把手裡的田宅換成銀子帶回老家,所以影衛用很低的價格就拿下了,甚至還得了半個屋子的存貨,都是些根雕盆栽,胡商說眼下這光景沒人有心思賞玩這些東西了,索性半賣半送了。
流胤當時嘴上應了,回過頭又命人好好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才將其留下,不久,楚襄和岳凌兮以夫妻的身份搬進了宅子裡。
就這樣過了三天,本來無波無瀾的宛城,卻在一夕之間變得風聲鶴唳起來。
是夜。
岳凌兮過了戌時就睡下了,聽到腳步聲的時候還以為是楚襄回房了,誰知一陣密過一陣,直衝耳膜,還夾雜著兵刃摩擦的聲音,她霎時清醒過來,顧不得自己儀容不整,趿上鞋子就奔出了房間。
行至廊下,她這才發現外面到處都是吵鬧聲,有從隔壁鄰居的院子裡傳來的,也有從大街上傳來的,拉拉雜雜聚成一團,甚是惹人心煩,還有那不停跳動的火焰和黑影,照得她眼時亮時暗,交織成一片亂象。
這是怎麼回事?
書凝從外院疾步走來,遠遠瞧見她的身影,立刻緊趕兩步扶住了她。
“修儀,您怎麼出來了?”
岳凌兮反手攀住她的胳膊問道:“外頭發生什麼事了?”
“是宛城守軍過來突擊檢查,整條街的民宅都要開門配合。”書凝壓低了聲音,並試著把她往回帶,“陛下說應付得來,讓您好生睡覺。”
岳凌兮甩開她的手就奔向了外院。
西夷宅院的構造跟楚國的不太相同,院子和臥房之間隔著很寬的照壁,所以當岳凌兮步出走廊之時,她能清楚地聽見外面的聲音,外面的人卻不知道她的存在。
一隊士兵剛好踏過了門檻,領頭的那個似乎已經跟很多家打過交道了,也很清楚他們的狀況,張口便道:“你們是剛搬進來的?”
流胤扮成管家佇立在前,言簡意賅地吐出一個字:“是。”
“讓你家主人來回話!”
士兵抬手一推,力道雖然很大,對於流胤這種練家子而言卻跟隔靴搔癢沒什麼區別,但他還是順勢向後踉蹌了幾步,裝出一副站立不穩的樣子,然後垂下雙眼斂去沸騰的怒意,再抬起頭時,已是平靜地看著他走向楚襄。
“外頭打仗打得正亂,你們在這買宅子做什麼?就不怕楚軍打過來?”
士兵在楚襄身邊繞著圈,仔細觀察著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似乎在懷疑什麼,楚襄卻只是淡淡一笑,道:“軍爺莫說笑了,楚軍拿下墨丘城就直奔河中平原去了,怎會回過頭來攻打這種窮鄉僻壤?”
聽到他一口正宗的夷語,士兵眼中的懷疑頓時消去了一些,緊接著又道:“第一個問題你還沒有回答。”
楚襄眼角微挑,從容道:“軍爺還用我細說麼,這條街上發戰亂財的也不止我一個。”
低價買進這座二進宅院,確實賺了不少。
士兵心裡盤算著,又瞄了眼楚襄的神色,越看越覺得他像是王城那邊的人,揣著幾個特殊渠道得來的消息就來邊關狠賺一筆,之前搜過的幾個新戶主也有這樣的,倒是不奇怪了,只不過還少了點什麼。
他叉腰別腳地站在那兒,直到手下的人搜完庫房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不時還撥弄著那些被搬出來的根雕,楚襄見狀,唇邊泛起一絲隱晦的蔑笑。
“軍爺若是不嫌棄,不妨把這些小玩意兒帶回去罷。”
說著,影衛搬來了幾盆較為名貴的根雕,從形狀和色澤上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與庫房裡的那些不同,士兵正是驚異之際,流胤又不動聲色地塞了個鼓鼓的銀袋子給他,都無須細看,用手一掂就知道分量不輕,士兵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
不錯,這家主人是個識趣的。
他如此想著,殊不知銀子的數量是楚襄刻意計算過的,要多,又不能太多,超出前幾戶一點就行,足夠打消他的疑慮了。
果然,士兵對這份厚禮非常滿意,轉身準備離開,臨走之際忽然想起還有女眷沒清查到,頓時又停在了門口,還沒回過頭來,身後突然響起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
“夫君,沒事吧?”
楚襄垂眸看著像燕子般撲進他懷裡、故意掩住正臉且衣衫不整的岳凌兮,不由得牽唇一笑:“沒事,快去睡覺吧。”
岳凌兮扭扭捏捏地嗯了一聲,抱著他的腰不肯走,還故意蹭了兩下,姿態曖昧至極。
沒有男人不理解這個動作的意思。
士兵見到這一幕,露出一個了解的笑就帶著人離開了,大門關緊的一剎那,楚襄伏在岳凌兮耳畔輕笑低語。
“這招用在演戲上未免可惜了點。”
岳凌兮的臉噌地一下就紅了。
第96章 破城
就在百姓痛斥宛城守軍收取不義之財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已經北上很遠的楚軍會突然調轉槍頭殺回邊關,目標還是這個毫不起眼的小地方,所以當攻城號角響起之後,不少人都嚇尿了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