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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想到慕雲瀟,杜小曼都有些手癢。
時闌眯了眯眼,笑了一下:“掌柜的對月聖門有些欣賞?”
杜小曼承認道,“對啊,有時候有的男人確實欠扁,有這樣的門派代為修理真是大快人心。”
時闌意味深長地抿了口茶,繼續說月聖門的歷史。
月聖門專門修理負義男,得到了很多女子的擁護。德慧公主又是太祖皇帝最寵愛的女兒,太祖皇帝駕崩後,即位的先帝對公主也是禮讓三分,月聖門迅速壯大,在全國各個地方都設立了分壇。
月聖門一天比一天顯赫,德慧公主去世後,聖女雲齡繼任教主,雲齡也是皇族中的女子,其夫生性風流,如夫人無數,還時常出去尋花問柳。嫌棄雲齡相貌醜陋,一直冷落她。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雲齡將其夫亂刀砍死,投奔月聖門,立刻被提升為聖女,德慧公主對她重點栽培。
雲齡繼任教主不久,京城與民間各地就開始出現男子暴亡事件。這些男子大都是負情郎,殺他們的手法各不相同,但官府追查,始終難以抓到兇手。到了現在的皇帝登基後,這種男子暴亡的事件越來越多,但苦於無明確證據,月聖門的勢力仍然很大。
杜小曼流下了冷汗,天啊,雖然那些欺負女人的男人是很欠扁,但是狠到殺人就有點恐怖了吧,怪不得月聖門的弟子走在街上都人人讓路。
時闌道:“民間傳說,月聖門弟子信奉的聖規中,有一條就是在月圓之夜,以三名男子的血獻祭月君,祈禱月君保佑月聖門繁盛永固。所以十五十六兩日,總會有青壯男子失蹤或暴亡事件。”
杜小曼聽得脊背發寒,汗毛根根豎起。這是邪教,這絕對是利用女人一時的報復心理進行洗腦後從事血腥活動的邪教!
皇帝和官府,也太窩囊了吧,就算沒有證據,好歹想辦法打擊下她們囂張的氣焰。這樣下去,不單人會越死越多,還會有無數被男人欺負的女人被所謂正義外表迷惑,經洗腦後變成邪教徒的啊!
時闌慢悠悠道:“而且,傳說,月聖門的總壇並不在京城,是在杭州。”
杜小曼問:“為什麼,它不是在京城創教的麼?”
時闌望著茶煙浮起了一抹淡笑:“可能是因為,在西湖上看到的月亮,是最美的月亮。”
杜小曼覺得寒氣入骨,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時闌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道:“掌柜的,我所知道的已經言盡了。掌柜的聽得滿意麼?”
杜小曼抖了抖身上的寒意道:“滿意了,滿意了。”
時闌告辭出去,走到房門前,忽然回過頭,浮起一抹微笑,桃花眼中暗芒閃動,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尋常的懶散:“你覺不覺得,在西湖上看見暗紅如血的明月,是一種很美的景色?”
杜小曼渾身的汗毛警覺地豎起,倒退一步:“美個鬼!”
時闌哧地一笑,轉身離去,似乎很開心。
第二天大早,謝況弈派來的工匠就到了酒樓內。
為首的工匠師傅姓姜名盛,四五十歲年紀,矮小精瘦,雙目炯炯,一踏進店內,目光就開始上下掃she,杜小曼客氣地請各位工匠師傅先坐下喝杯茶,被精悍的姜師傅一手制止。
姜師傅話說得和他本人一樣精悍:“不必,客氣。”再一轉頭,向他身後的工匠眾人道,“開工。”兩句話之間完全不留插話的餘地,杜小曼只好收起客套,乖乖到一邊站著。
工匠們四散到廳中各處,拿著奇怪的軟尺角尺四處測量。姜師傅目光如電,將大堂和樓梯上上下下又掃視一遍,再向杜小曼一拱手:“敢問,可否,各處看看?”
杜小曼親自領路,帶著姜師傅樓上樓下樓前樓後各轉了一圈。姜師傅將各處一一察看掂量,間或微閉雙目,凝神沉思,每一秒都散發著專家中的專家的氣場。杜小曼與店裡的其他人均被這種氣場折服,滿面景仰與欽佩。
察看完後,回到大堂中,姜師傅問杜小曼:“不知公子想將店整修成什麼模樣?”
杜小曼早已經在膜拜姜師傅的專家氣場時將自己對酒樓的種種裝修設想拋到了九霄雲外,此時腦中一片空白。
“呃……沒什麼特別具體的想法,您比我專業,您看著辦吧。”
姜師傅的下巴微微點了點,沉吟。杜小曼連忙接上一句道:“只要夠華麗或者夠雅致就好。”
姜師傅的下巴再微微點了點,沉吟。
專家出手,果真不凡。
N天之後,杜小曼站在閃閃發亮的嶄新大堂中上下左右全方位欣賞,幸福的星星滿天閃耀。
很富貴,很華美,很有味道,很好很強大。
謝況弈在她身邊洋洋得意地笑:“怎樣?本少主推薦的人很不錯吧!”
杜小曼連連點頭:“非常強大!”
謝況弈呵呵道:“不是我吹噓,姜盛在我白麓山莊幾十年,經他手擺弄過的房子,無一不是精品,白麓山莊在杭州的宅子也是他督管的,等哪天我帶你去看。”
杜小曼閃著星星眼道:“好。”
時闌站在樓梯邊,手裡拎著抹布,環顧四周:“此酒樓如此翻修確實不錯,但掌柜的你非要掛的那幾盞燈實在花哨了點,於雅字上略有欠缺,浮華太過。”
杜小曼豎起眉毛道:“我開的是酒樓又不是什麼高雅會所,要那麼雅做什麼?這幾盞燈,乃是一種活潑的點綴,這叫莊諧並重,雅俗共賞,懂嗎?”
時闌的嘴角抽了抽,無奈地搖了搖頭。
杜小曼指著頭頂的幾盞燈問謝況弈:“難道很俗嗎?”
這幾盞燈是杜小曼和綠琉碧璃在夜市上淘來的,燈罩外畫著牡丹海棠,金魚蟲鳥,五顏六色的,杜小曼覺得店裡的顏色太過單一,特意買來掛在大堂中調解氣氛。
謝況弈仰首欣賞了片刻那幾盞燈,誠懇地說:“挺花哨。”
杜小曼覺得自己的審美觀被鄙視了,四下看了看說:“可能是因為現在牆上太空太白了,才顯得它們比較花,等回來買幾幅字畫什麼的樓上樓下掛掛貼貼,不就雅了嗎?”
謝況弈道:“說起字畫,我看酒樓的堂中大都掛著菜牌,你是不是先寫好菜牌掛上,再去想字畫。你不是三天後要開業?”
三天後是五月十八,杜小曼入古隨俗把開業時間定在了這個吉利的日子。
她倒吸一口氣:“慘了!”
謝況弈和時闌都滿臉驚詫地看向她,在去往廚房的門前徘徊的曹師傅和勝福也訝然地停住了腳。
杜小曼無力地拍了拍額頭:“完了,這幾天都忙糊塗了,到了現在,新的店名還沒想!”
最大課題,在兩天之內確定新店名,而後製作門匾。
酒店的大堂內,氣氛很凝重。
兩張大桌拼在一起,眾人圍桌而坐。
杜小曼坐在上首,謝少主於貴賓席就坐,眾人的神色都在做苦思冥想狀,時闌的面前放著筆墨紙硯,負責記錄各人想出的店名。
杜小曼沉聲說:“新店名一定要大氣點,響亮夠氣勢,又朗朗上口。”
“叫山河酒樓如何?”謝況弈不愧為江湖第一山莊少主,一張口名字就響亮氣勢氣吞山河。只不過……
時闌輕聲道:“這個名字,似乎不大像酒樓。”
杜小曼對此表示贊同:“聽起來比較像某江湖勢力的杭州分舵。”
謝況弈唔了一聲,繼續思考。
時闌道:“攬月樓如何?”
杜小曼皺了皺眉:“欲上青天攬明月啊,這個名字依然有點清冷,再熱烈一點。”
時闌挑眉道:“難道掌柜的中意念奴嬌和眼兒媚?這種名字可夠熱烈……”
杜小曼臉色一變,團起一團紙咻地丟了過去。時闌舉手擋住,笑嘻嘻地道:“玩笑,玩笑而已。掌柜的大人有大量,不與我計較。不知掌柜的有沒有想出來的名字。”
杜小曼在心中磨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酒樓開了張我不把你時闌放出去做男公關接待鮮菇們老娘就改名叫HelloKitty!一面平靜下神色道:“不二酒樓,你們看怎麼樣?”
時闌道:“別致是別致……但這個名字……鐵價不二?”
小三支支吾吾道:“小的多嘴說一句……有些像當鋪……”
杜小曼道:“怎麼會是鐵價不二呢,是不二的選擇這個不二。”
謝況弈皺眉道:“還是會有歧義吧。”
杜小曼道:“有時候歧義也是一種吸引力。”一拍桌子,“反正也沒有比這個名字更好的,就這麼定了!”
嘿嘿,我是BOSS我最大,我想叫什麼,當然就要叫什麼!
她心情大好地揮揮袖子:“名字定好,可以散會了。謝少主,多謝你全程幫忙,多謝多謝……”
謝況弈敲敲桌面:“且慢,門匾你打算怎麼辦?”
杜小曼滿臉茫然地道:“什麼怎麼辦?”
時闌收拾筆硯,微微笑道:“店名雖然定下,但題門匾的人還未定,按照習慣來說,題字的人首要當然是要寫一手好字。其次,若有些來頭就更好了。”
謝況弈大模大樣地袖手看著她,臉上“如果你求本少主幫你題匾我可以考慮答應”的神情十分露骨。
可惜杜小曼尚且沉浸在對“不二酒店”這個店名的滿足與喜悅中,對謝況弈的表示沒有留意,隨口道:“嗯,我考慮考慮,明天再說。”
時闌笑了笑,一言不發,謝況弈冷下神色:“那你就先想著,我下午還有些門派中事,需趕回去,先告辭了。”
杜小曼道:“吃了午飯再走呢?”最近謝少主似乎很關心酒樓的裝修狀況,時常過來晃一晃,順帶有時蹭頓午飯,有時蹭頓晚飯。杜小曼已被蹭習慣了。
謝況弈道:“今天事情緊急,時辰已不早。”道了聲別過,匆匆離去。
下午,寫菜名用的漆牌送了過來。店中只有時闌能擔寫菜牌的重任,杜小曼先拿了張白紙鋪在桌上,對時闌道:“你在這張紙上寫幾個字看看。”
時闌對她此舉很不以為然:“掌柜的難道怕我的字丑,要先驗驗?”抬袖提筆,一行字行雲流水而出,轉目望杜小曼,一抹淡笑浮在唇邊,“何如?”
杜小曼嘆息道:“讓你先寫幾個字看看果然是對的……要是你用這種字寫在菜牌上可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