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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小曼陰森森地道:“像我這種的……謝少主,你有必要說那麼直白嗎?”

    你就不能猜測寧景徽他是對我一見傾心所以才對我這麼好?我有那麼差勁麼?

    謝況弈露出白牙:“我一向直接。你也無需太自卑,雖然你有些傻頭傻腦,至少在本少主眼裡,你還是有一點點長處的。唉,要不是我親自把你帶出來,我還真的有點懷疑,你是不是那個養在深閨又嫁過人的金枝玉葉。”

    謝少主,你的懷疑很正確……

    杜小曼哦哈哈地笑了兩聲岔開話題轉移謝況弈的注意,問謝少主最近忙不忙,謝況弈果然眉飛色舞大談最近他的江湖俠少事跡,末了眉間卻露出一絲愁色:“還是有幾件事情比較棘手。”抬眼望了望外面的天,“嗯,時辰不早,我要走了。”

    杜小曼大驚:“啊?還沒到中午你就要走?吃個午飯再說吧。”

    謝況弈眯眼看了看她:“我是順道過來探望一下你的近況,你當我閒著沒事就為了來你酒樓中吃喝?”  

    杜小曼汗顏了,誠摯道歉道:“對不起……一直都麻煩你……”

    謝況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又來了,早說讓你別天天就是客套話放在嘴上。等我有空再來看你。”拍拍杜小曼的肩膀,轉身大步出門,瀟灑騎上門前栓的駿馬,策馬離去。

    綠琉恰好端著茶盤從廚房中出來,目睹了謝況弈告辭前的舉動,看著杜小曼,眼光中有些憂色。

    近中午時,有客人上門,時闌在樓上彈琴,那對說書的父女也過來了,在樓下大堂內說書,客人果然多了。那對父女的書說得很精彩,情節高cháo處還會有叫好聲。樓上時闌在紗簾後彈琴,琴音悠遠流暢,樓上的客人們起先有些驚異,繼而變被琴聲吸引,靜坐聆聽,兼帶好奇地向紗簾處打量。

    初見成效,杜小曼樓上樓下來回遛遛,滿意點頭。

    天將正午,有稀客上門。

    寧景徽、十七皇子與裕王三人組出現在酒樓門前,先後邁進門內。杜小曼急忙下樓迎接,寧景徽向她微微笑了笑,裕王搖著扇子在旁邊站著,還是一副很有譜兒的模樣,羽言皇子向杜小曼斯文地笑了笑後,四下望。  

    杜小曼親自引他們去樓上雅座。

    踏上樓梯最高几階,琴聲清晰流淌入耳,羽言皇子的雙眼亮了亮,目光循聲落在紗簾之上。杜小曼笑道:“安公子,承蒙你送了張好琴,琴音確實不錯呢。”

    寧景徽的視線也落在紗簾上:“還是因為彈琴之人琴藝高超。”

    裕王盯著紗簾中時闌的身影,神色高深,一言不發。

    羽言皇子遲疑地向杜小曼道:“杜公子……我能否,進紗簾內看看?”

    杜小曼道:“當然可以啊。”

    二樓還有其他的客人在,杜小曼為了營造神秘氣氛,故意不讓時闌露臉。她小心翼翼將紗簾掀開一條細fèng,十七皇子詢問般望了望寧景徽,率先閃身進入簾內。裕王和寧景徽也先後進入,杜小曼最後跟了進去,小心地又檢查了一下帘子沒有露出fèng隙。

    時闌停手起身,眾人不便在這裡說話,就都走到了兩個樓之間連接的迴廊上。時闌方才笑道:“原來是三位貴客,承蒙安公子贈琴,久已不彈,技藝生疏,讓三位見笑了。”  

    寧景徽道:“公子不必太過自謙,如此動聽的琴聲,在下已久未聽過,十分佩服。”

    時闌露齒笑道:“過獎過獎。”

    羽言皇子站在一邊,雙眼亮晶晶地望著時闌又望了望那張琴,輕聲道:“公子的琴聲實在清雅不俗,不知能否經常過來討教音律。”

    時闌看向杜小曼:“要問我們掌柜的肯不肯放人了。”十七皇子迫切的目光立刻也跟著轉過來,杜小曼乾乾笑道:“沒問題。”

    羽言皇子的神色中含了一絲喜悅,裕王始終站在旁邊一言不發,時闌忽然看向他:“這位貴客從方才起就沒怎麼說話,莫不是在下的琴聲中有什麼失誤不好意思開口?”

    這話突兀得有些像挑釁,杜小曼愕然,裕王目光微有閃爍:“沒有。”扇子在掌心輕輕敲了敲,“琴聲十分不錯,但我是個不大懂音律的人。”

    杜小曼恍惚記起,當初在慕王府時,慕雲瀟招待裕王就是請他聽阮紫霽彈琴,可見裕王殿下其實是很喜歡聽小曲的。難道因為彈琴的是個男的,所以他不感興趣?  

    寧景徽又溫聲開口道:“公子彈得一手好琴,氣度不凡,敢問家鄉何處?”

    時闌與寧景徽一起站著,真是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寧景徽謙和溫雅,如蘭糙美玉,時闌卻像天邊絢爛的流雲,有一份捉摸不定的飄忽。更何況,旁邊還有清秀的十七皇子美少年和俊美成熟的裕王,四個美男湊在一起,杜小曼覺得眼前閃滿了璀璨的星星。

    可惜古代沒有照相機,要不然把這份美景拍下來永久保存多好,刷它個幾百幾千張去賣一定賺翻了!

    杜小曼在一旁想入非非,這邊的對話還在繼續。

    時闌輕飄飄地道:“哦,在下乃落魄之人,原先家中勉強算詩書門第,後來敗落,進京趕考又未中……”扯著嘴角笑了笑,“說起來,在下參加的科試還是當朝的寧右相奉旨定的試題。聽聞右相大人親自擇卷。可惜啊可惜,在下的文章沒能入得了這位貴人的眼。唉,在下身上的薄資用盡,無法在京城立足,只得流落江南……”

    杜小曼聽他一口一個寧右相,滔滔不絕,假裝嗓子癢,大咳了幾聲,打斷他的話頭:“那個……安公子對不起,我這位夥計就是有點羅嗦。”  

    寧景徽淡然地笑了笑:“公子才華出眾,將來定有施展之處。”

    時闌眯眼笑道:“安公子說得很是。我雖然不能像那位寧右相一樣,少年封相,春風得意,但居於這江南水鄉處,市井之間,勉強餬口,倒也安逸。”

    寧景徽又笑了笑。

    氣氛似乎有些不對,難道時闌與寧景徽曾有宿怨?古裝劇中的愛恨情仇一一浮上心中,杜小曼睜大了雙眼看。

    還好十七皇子插話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望這位公子能答應。方才聽得公子的琴音,委實欽佩,我也粗淺懂些音律,不知能否合奏一曲?”

    時闌慡快地應道:“貴客肯賜教,不勝榮幸,不知掌柜的意下如何?”又看向杜小曼。杜小曼只得說:“當然好啊。”

    喂,別每次這個時候就做出一副五好員工的嘴臉好不好?從來沒見你這麼乖巧過。

    羽言皇子羞澀地笑道:“指教當不起,我只會吹幾曲粗淺的笛曲,若說是指教,還是請你多多指教才是。”

    杜小曼和時闌合力將琴桌凳子抬到連接兩樓的懸廊上,時闌在桌邊坐下,秦羽言從袖中取出玉笛。時闌卻沒有開口問秦羽言要合奏什麼曲子,逕自抬袖手指拂過琴弦,流水般的琴音邊傾瀉而出,秦羽言凝神聽了聽,玉笛橫於口邊,清婉的笛聲悠揚響起。杜小曼不知道他們在合奏什麼曲子,只覺得琴聲如綠水流淌又如浪濺於石,笛聲宛若輕舟浮於流水之上,相偕相和。  

    片刻後,琴音停住,笛聲裊裊淡於空氣中,杜小曼意猶未盡地道:“好美的曲子。”

    時闌懶散地笑了笑,羽言皇子握著笛子,神色中帶著欣喜:“與公子合奏一曲,受益良多,他日還會再來打擾,望不要嫌棄。”

    時闌道:“公子的笛聲亦十分高超,在下欽佩不已,他日能再切磋,是在下的榮幸。”

    裕王、十七皇子和寧右相又逗留了一會兒,在二樓雅座上坐下喝了幾杯果汁,方才告辭離去。下樓的時候,十七皇子無意中絆了一下,杜小曼當時離他很近,隨手扶了他一把,十七皇子頓時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道謝,杜小曼莫名地覺得他有點可愛。

    快到門口時,裕王忽然欺身到她近前:“你身上薰的什麼香?”

    杜小曼一時無措:“哦……我,我不薰香。”難道裕王的鼻子有問題,覺得皂角味是種很美妙的香氣?

    裕王露出了些薄笑:“我從進來時就聞見,似乎不尋常。”

    杜小曼向後退了一步,乾笑道:“啊,那個那個……是不是你聞錯了。”  

    裕王緊緊望著她的雙目:“你雖然不算是個姿色極其出眾的女子,但方才的神情卻十分有趣。”

    杜小曼瞪起雙眼,裕王的摺扇唰的一張,jian詐地笑了兩聲,飄然快步前行。

    色狼大叔!

    杜小曼磨著牙盤算,下次裕王再進了店,是向他的茶飯里下一把巴豆好,還是兩把巴豆好?

    再一抬頭,眼前又是一個人影,嚇了她一跳,渾身的汗毛戒備地立起,卻已經發現眼前的人是寧景徽。

    杜小曼立刻放鬆下來,笑道:“安公子慢走,以後常來。”寧景徽輕聲道:“記得馬上用熱水敷一敷手腕,快些上藥。”

    杜小曼又愣了愣,今天怎麼總看見高深莫測的場景,聽見高深莫測的話。

    寧景徽的目光低了低,掠過她的衣袖:“你方才下樓扶住言公子的時候,右手腕扭到了吧。”

    杜小曼這才明白過來,她剛才扶住十七皇子,手腕磕到樓梯欄杆上,確實閃了一下。杜小曼握住右手腕,點頭感激地笑了笑。寧景徽又露出淡淡的笑容。  

    杜小曼目送著寧景徽的身影在裕王和十七皇子之後上了馬車,馬車緩緩離去,杜小曼看著它漸漸隱沒與人群中,才轉回身去。

    自從樓下說書樓上彈琴之後,酒樓的生意果然好了很多。而且最近幾天,客人有越來越多的跡象,讓杜小曼很開心。

    不過,很要命的一點是,客人越來越多,大部分是奔著樓上去的。因為近日有傳言,不二酒樓的二樓有位神秘的絕色美女,每天彈琴。

    來得最勤的一位客人是住得離這條街不遠的一位財大氣粗的朱員外。

    朱員外做賣豬肉的生意起家,城中的豪門大戶們鄙視他是個粗俗的暴發戶,都不大與他往來。朱員外的人生很寂寞,他時常找些風雅的事做做,以示自己頗有幾根雅骨。

    努力風雅的朱員外在一個特別悶熱的傍晚進了不二酒樓的大門。

    杜小曼與酒樓里的其餘人只見一個身穿寶藍色長衫的中年胖子進了門。朱員外在儀表上也注意風雅,寶藍色的薄綢衫外面還罩了層紗衫,看起來像個包了層紗的寶藍色酒罈子。朱員外覺得自己這樣穿很飄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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