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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這麼狠!

    杜小曼斬釘截鐵道:“行。”不就是再倒霉一輩子麼!有經驗,姐不怕!

    九天玄女關懷地望著她,但未說話。北嶽帝君隨手再掂起一枚棋子:“你一向不乏魯莽之勇。罷了,畢竟天庭確實是錯提了你,為免別人說本君以大欺小,本君就再贈你一個機會。”一彈指,杜小曼的右手心發熱,浮起一道符紋。

    “記下此符,若你回到凡間,反悔了,想提前退出,便在右手心中畫出此符,即可立刻回到天庭。而且,賭局不算你輸。想投什麼胎,仍可以選。”

    杜小曼眨眨眼,唔?那麼在眼看快輸快掛的時候,趁著最後一口氣畫下這個符……

    “仍是算你提前退出,結局不輸不贏。投胎任選。”北嶽帝君噙著微笑,“本君豈會和一個凡人計較耍賴之事?”

    杜小曼攥住右拳:“多謝帝君。我還想提個條件。”

    北嶽帝君挑眉,杜小曼道:“我目前碰到的這幾個人,謝少主、寧景徽、十七皇子、秦蘭璪,其實是帝君和玄女娘娘這邊分別安排的吧。”  

    北嶽帝君未回答,九天玄女緩聲道:“此事我來解釋罷。說安排並不準確,機緣乃你自己遇上,帝君與我,只是看到了種種可能,或在一些將會發生的事上略有促成。事實上,路如何走,還是看你自己。”

    有點飄忽。杜小曼總結了一下,也就是說,九天玄女和北嶽帝君看到了她會遇到什麼人,會產生怎樣的結局,於是從這幾人中各自選擇為自己這方的棋子?

    “說帝君與我各自選定,亦不準確。”九天玄女又含笑道,“未出結果前,一切未定。而定下結局的,仍是你自己怎麼做。”

    杜小曼若有所思,瞬間又振奮精神。

    “我想要求的事就是,讓我看看一些我本來看不到的事的片段。”

    北嶽帝君笑道:“你這個要求,十分機靈啊。”

    杜小曼咧嘴:“我稀里糊塗就穿越了,之後一直被人耍得團團轉,好多事都雲裡霧裡,當然想開一下外掛呀。就當考試的時候,放水讓我看一眼參考書嘛。好歹我算是被天庭罩的,下去都沒怎麼感受到。”  

    北嶽帝君輕呵一聲:“你本都該死好幾回了,還沒感受到?”

    有那麼誇張嗎?是我一直活的很堅強!杜小曼仍盯著九天玄女和北嶽帝君,眼神堅持。

    九天玄女道:“帝君,就答應此事罷。”

    北嶽帝君再瞥向杜小曼:“你想看什麼?”

    杜小曼道:“我就看一看,他們現在都在做什麼。看一眼,幾秒鐘,幾個鏡頭就好!”

    北嶽帝君一揮衣袖,金色流光中旋出一塊碩大鏡面,浮出圖像。

    杜小曼壓抑住有些奔騰的情緒,走近了一些。

    璪璪、寧景徽一夥已經打進了皇宮,假皇帝要被拉下馬,這是最關鍵的時刻,應該也是所有人都流露出最真實一面的時刻。

    鏡中景象,赫然是皇宮,宮牆內外,兵戈森森,旌旗飄揚。旗上大字,有“裕”還有“唐”。

    重兵環繞的宮牆外,一棵大樹上,有幾個黑點。杜小曼心念一動,樹便近了,那幾個黑點赫然清晰,竟是謝況弈、孤於箬兒和衛棠。  

    謝況弈雙眉緊鎖,看著皇宮方向,衛棠低聲說著什麼,看神情似是在勸告。孤於箬兒在另一根樹杈上,手攥著衣擺,凝視著遠處皇宮,臉上滿是擔憂。

    謝況弈對她說了一句什麼,孤於箬兒回過頭,勉強笑了一下,搖搖頭。衛棠又開始一臉懇請對謝況弈說話,謝況弈板著臉,再盯向皇宮,一言不發。

    杜小曼有些怔忪。鏡中圖景變化,山林中,白衣少年靠坐在一棵大樹下,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幾名女子跪在一旁,其中一位渾身滿是血跡,是肖嬋,另幾名女子從身邊的溪流中舀起清水,送到少年口邊。

    月君逃出來了啊,杜小曼嘆了一口氣。

    圖景再變,化出亭台殿閣,秦羽言站在廊下,握著一根笛子,望向虛空某處,像在出神。

    鏡中畫面再一變,又幻回皇宮,空曠殿閣中,一身皇帝裝扮的A站在御座前,階下,只立著寧景徽一人。

    A版將一本冊子擲下。

    “寧卿所願已遂。朕等著看你如何輔佐蘭璪,締千秋盛世,成萬古美名。”

    這裡居然有聲了!杜小曼緊盯鏡中。

    寧景徽撿起冊子,放入袖中,從容行了一禮:“請陛下回寢宮稍憩。”  

    左右立刻冒出幾個宮人,挾著A版,走下御階。寧景徽轉身步出門外。

    鏡中情形又變,赫然浮現出……秦蘭璪的身影。

    他站在皇宮的某處高台上,眺望宮闕,頂束金冠,一襲深紫色的華麗長袍,上面盤著張牙舞爪的蛟紋,風範滿滿。

    一位儒雅和氣身著鶴紋官服的中年伯伯站在他身側,含笑道:“殿下,宣政殿那邊前來報信,皇上已下退位詔書。”

    秦蘭璪哦了一聲。

    那中年男子再道:“微臣逾越多言一句,望殿下恕罪。殿下聖懷仁義,但當下已非能兒女情長時。請殿下……”

    秦蘭璪輕笑一聲:“看來李愛卿心中,孤乃多情之人。此前種種荒唐,已是昨日煙雲。唐王助孤有功,他的女兒既是宮妃,以孤身份,無過問的餘地。由合適的人來辦吧。邪教務必根除。孤只望今日之後,乾坤正,天下安。”

    北嶽帝君再看向杜小曼:“你,還要回去否?”

    鏡中景象再幻,浮現杜小曼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含涼宮寢殿畫面。厚厚帷簾隔絕一切光線,陰暗得好像墓穴的殿內,只有唐晉媗的身體躺在大床上,看姿勢,像被隨便丟在那裡的。  

    門外密密把守著面無表情的宮人。

    杜小曼硬聲道:“回去。”

    雲玳著急地望著她,喂,別這麼不撞南牆不回頭呀,帝座這回是真的大發慈悲給你台階下啦。

    一直默默站在一邊的唐晉媗向杜小曼走近一步:“小曼,前生的事,我忘了很多,鏡中的這些人,我更都不認識。但我看得出來,好像你現在卷進的並不是小事,還牽扯了政亂。這話說出來或許有些唐突。我並不喜歡自己是唐晉媗的那一生。回想起來,我都覺得,慕雲瀟不值得我記得。心中裝著政治與權力的男人,是不太會真正愛某個人的。因為他們的愛,都給了權勢。在壓制女子的古代,女人本就被當成衣服、擺設一樣的附屬品。牽扯進這樣的事,更是十有八九,被當成達到某種目的的工具。若說我前生學會了什麼,那就是,莫要把人生浪費在不值得的人和事上。”

    杜小曼苦笑了一下。唐晉媗真是聰慧啊,只憑几個片段,就看透了她現在處境的真相。

    她再看向唐晉媗,心中涌動著奇妙的感慨。這才是真正的唐晉媗,她這個冒牌貨,卻在正主面前,對錯得到的本不屬於自己的人生與形體充滿執著。

    “嗯,我知道的。我當然不是因為喜歡或者留戀這種人生才打算回去。也不是賭氣。我就是……我是杜小曼的那輩子,稀里糊塗就沒有了。就算這次重生是個錯誤,本不該有,我也不想再稀里糊塗莫名其妙地結尾。你說的你今生的故事也告訴了我這個道理,不論怎樣的路,認真地走完它,畫上句號,是對自己的一個完整的交待。”  

    人生的每個瞬間,不論苦甜,都想好好經歷。每件事,亦想身在其中,親眼見證。

    九天玄女一彈指,雲面之上,飛旋出一個洞口,朦朦霧靄下,依稀是與鏡面中同樣的含涼殿場景。

    杜小曼向洞中一躍。

    哐!

    強烈跌入身體中的感覺,熟悉的耳膜嗡嗡蜂鳴後。杜小曼深深吸氣,品味了一下實在呼吸的感覺,再動了動手臂,沉重的實在感恢復。

    成功再度登陸上線!

    她情不自禁呵呵了一聲:“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胡漢三?”

    一個聲音響起。杜小曼猛睜開眼。

    殿內不是應該沒人的麼?

    視線聚焦,床頭矗立著一道穿龍袍的身影。

    “你沒死啊。”A版瞅著她,口氣很失望,“別人告訴朕,你沒氣了,朕還以為你氣性大,就這麼死過去了,嘖,還大老遠趕來與愛妃話別。”

    杜小曼爬起身:“對不起啊,讓你失望了。”向床外一張望,“咦,這裡就你我兩個?他們好放心呀。”  

    A版踱到一旁坐下:“想要的都已經到手了,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當然啦,外面還是有人守著的。”

    杜小曼撲哧一聲。

    A版此時,已經不再端著種高冷敵視的態度了,讓杜小曼感覺親切了很多。

    “那我們聊聊,他們應該也不太限制了吧。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你其實沒殺十七皇子,為什麼?”

    A版的結局,杜小曼可以想到。不過,A版不需要同情,杜小曼也不表露什麼。

    A版挑了挑眉,答非所問地道:“你的真名叫胡漢三?”

    杜小曼站起身,摸摸桌上的茶壺:“當然不是,我真名真的叫杜小曼啊。胡漢三是我們那裡的一個戲劇人物。不是好人。不過他的一句台詞很有趣,經常拿來用。”

    A版微微眯眼:“你果然真的不是唐晉媗?朕就知道,你這麼粗糙的妮子,一看就是不上檯面的貨色。”

    茶壺裡有水,當然,只是涼白開水。杜小曼斟了一杯,口氣輕鬆:“嗯,我其實是個跟你們這些人八竿子打不到一撇的外人,算是稀里糊塗很意外成了唐晉媗的替身。你愛信不信吧。你讓我看唐王爺的做為,對我來說其實無所謂的。”  

    A版道:“呵呵。”

    杜小曼聳聳肩:“我剛才問你的那個問題你還沒回答呢。你救了十七皇子,對吧?我都還不知道你的真名。看來我十有八九也是要被過河拆橋了,就是不想稀里糊塗死了罷了。”

    A版哼了一聲,一副不屑的神情:“朕救自己的親弟弟,有什麼好奇怪的。”

    杜小曼一怔,果然啊。

    A版瞥了她一眼,再開口,聲音卻不是裝出來的男聲了,換成了冷冰冰的女子聲線:“怎麼?很讓你驚詫?羽言雖然不爭氣,朕也不能讓外姓人欺負他!你這種上不得台面的東西,站在這裡都髒了皇宮的地面,覺得那毛孩子月君喜歡你,就可以肖想皇位了?呵呵,下下輩子你也不配做這種夢!可恨野種簇恆,冒充了朕,竟也坐過龍椅,真是污了這金鑾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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