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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小曼道:“哦,你既然是王府中的奴婢,三歲就進來了,是哪個教你在主子面前這樣大膽的?”

    如晴臉色大變猛抬起頭來,強笑道:“郡主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奴婢不知道哪裡得罪了郡主,郡主在王爺那裡受了氣,何必拿奴婢們撒氣。就算奴婢做錯了,郡主貴為金枝玉葉,又何必和我們下人一般見識。”

    杜小曼挑高了眉毛笑了笑:“真是個有文化的奴婢,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種詞都用上了。沒辦法,我就是個小心眼的女人。我說你錯了,你就是錯了。”向身邊一側身,“碧璃。賞她幾個嘴巴,讓她知道什麼是做奴才的本分。”

    碧璃一個跨步上前,如晴向後退,被碧璃一把擒住雙手。

    如晴一邊掙扎,一邊道:“我是王府的丫鬟,紫霽小姐的丫鬟,可不是唐郡主的丫鬟。要罰也要老夫人王爺和小姐罰我。”

    杜小曼邁步向前,笑道:“看來你是昨天聽說你家王爺要休了我,今天就跑到我面前撒野了。別說休書還沒下我還是王府的夫人,就算休書下了,你衝撞本郡主,罪過更大。”揚手,一個清脆的巴掌扇在如晴臉上。

    這一巴掌下去,杜小曼覺得心中十分痛快。她現在的形象,可能和古裝劇里的惡婆娘差不多。惡婆娘又怎麼樣,既然都變成狗血愛情劇的女二號了,做反派總比做怨婦舒服。

    別說,如晴的臉皮還真硬,硌得杜小曼有些手疼。

    杜小曼轉身向門內走,身後的碧璃左右開弓,向如晴臉上摑去,噼噼啪啪的甚是清脆。響了二十來下後,杜小曼悠悠然道:“碧璃,手累了就歇歇吧。”

    碧璃道了一聲:“是。”

    杜小曼側轉過身,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如晴。哇,碧璃這小丫頭下手挺狠的,如晴的長臉變成了柿餅臉,一雙小眼睛越發的小了。杜小曼強忍著笑,藹聲道:“回去轉告紫霽小姐,本郡主稍後便過去。”

    如晴的雙眼不敢再看杜小曼,只敢盯著地面,應了聲是,垂著雙手倒退出迴廊,向小路上去了。

    碧璃甩了甩手道:“好!郡主!真是太痛快了!這個如晴仗著自己是阮紫霽的貼身丫鬟,成天盛氣凌人的。尤其每次看著郡主,都好像我們郡主搶了她家小姐男人似的,說話連諷帶刺的。昨天要不是她煽風點火,王爺也不會對郡主……總之郡主今天賞她的幾個嘴巴,真的好痛快!”

    綠琉卻道:“奴婢覺得,她話中帶刺,只當是狗叫罷了。喊管事嬤嬤過來,問個調教不當之罪便是。一個下人,怎配郡主動氣。”

    杜小曼道:“綠琉,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經過昨天后,我覺得我忍氣吞聲已經忍夠了。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你退一尺,他進一丈。如果連下人的氣都要受,我做人未免太失敗了。只要我過得舒心就成,管外人怎麼看呢。”

    綠琉憂心地看了看杜小曼,欲言又止。

    杜小曼笑嘻嘻地道:“出了口氣,痛快多了。綠琉,麻煩你拿點水來,我和碧璃先洗洗手。然後我們去會會阮紫霽。”

    慶南王府給杜小曼的感覺是,很大,十分大,非常大。

    沿著彩石路走過一片花叢,繞過一個池塘,一座假山,兩個涼亭,居然才出了唐晉媗住的院子。

    唐晉媗住的院子叫棲錦院,坐北朝南,是正夫人的內房。出了棲錦院向南走,是正廳偏廳等主房。各個院子和主房之間都有遊廊相連。朱紅的遊廊樑上畫著精美的畫,十分奢華。杜小曼跟著綠琉和碧璃在小路與遊廊上東繞西繞,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古代的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成天在屋裡吃吃睡睡,還沒變成大水桶,原來光是大門以內就夠人跑了。一天這樣來回跑幾趟,吃再多都能苗條!

    終於,走到腿發酸,遊廊盡頭出現了一個院門。

    這個院門很別致,像是一座白玉的山腰一個天然的洞口,門洞的上方有一塊白石被磨平了,上面刻著兩個字,一個寫得太奇怪,杜小曼不認識,另一個好像是個月字。

    月?月泠居?阮紫霽的院子是叫這個名字吧。

    門洞前轉出一個粉色衣裳的小丫鬟,向杜小曼福了福:“夫人請進,小姐在裡面恭候多時了。”

    杜小曼點了點頭,走進門洞。唉,其實這個門洞上如果流下一道水來,就可以改叫水簾洞了。

    碧璃小小聲道:“郡主,您笑什麼?”

    杜小曼連忙斂住心神:“沒什麼,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

    進了洞……呃,院門,轉過假山屏障,杜小曼一眼望去,傻了一傻。眼前居然是一片廣大,湖面……

    浩浩渺渺,蒼蒼茫茫。

    岸邊有一道拱橋,連著一帶迴廊蜿蜒在水面上,幾叢精緻的樓閣像海市蜃樓的圖景一般,靜靜飄在水面上。依稀能看見亭閣上隨風飄蕩的淡紫輕紗。

    本來以為阮紫霽走的是假裝柔弱的精明二奶路線,看這個住處的架勢,她似乎是走神仙姐姐路線的啊……

    望著水上的樓閣,杜小曼驀然就覺得自己庸俗了,因為她居然在想,湖面上的風這麼涼,這些屋子冬天住豈不是要凍死了?

    綠琉在她身後輕輕咳嗽,杜小曼連忙回過神,舉步踏上通往湖中的水上迴廊。將到湖中心時,杜小曼向前一望,忍不住又愣住了。

    水上迴廊在此分成兩岔,一條通向湖心的屋宇,另一條的盡頭是個別致的亭子。一個穿湖色長衫的男子正站在亭子裡,風吹得他的衣衫飄飄蕩蕩,竟好像剛剛從雲端上落下來一樣,墨發半散,男子聽見人聲,側身向這裡望來,杜小曼瞬間直了眼。

    美……

    這世上竟然有如斯的美男,杜小曼在一瞬間起了不良的念頭,難道……那個叫慕雲瀟的王爺喜歡的是男……

    話說,她們一直都在說紫霽小姐是吧,那個阮紫霽確實是女人吧……

    杜小曼丫鬟們一致地福下身去:“王爺。”

    王爺?原來他就是慕雲瀟。

    沒想到居然長得這麼好看。嗯,有權有勢相貌又好,怪不得連唐晉媗這樣的郡主也不入他眼。

    慕雲瀟視線淡漠地向這邊一掃而過,繼續望向湖心。仿佛杜小曼這行人不過是菜市場的一堆普通的胡蘿蔔。

    喂,就算要休了,唐晉媗好歹還是你的正夫人吧,有必要用這種態度麼!

    對付擺死架子的人就只能也擺一擺架子了。杜小曼將視線從慕雲瀟身上輕描淡寫地收回來,繼續向前走。

    還在福著身子丫鬟們愣了一愣,匆匆說了一句:“奴婢們先行一步,王爺恕罪。”疾步追上杜小曼。

    再走了兩三分鐘後,樓閣終於近在眼前。

    淡紫的輕紗在風中曼妙地舒展,一股沁人的香氣撲鼻而來,杜小曼情不自禁地說:“好香啊。”

    粉衣侍女輕聲道:“回郡主的話,因為月泠居前的這段迴廊和那邊的水榭都是用檀香木搭成的,所以這裡從來不薰香,天然就會有香味呢。”說話的時候悄悄看杜小曼的臉色,神色有些怯怯的。

    哇,檀香木噯。杜小曼壓抑住蠢蠢欲動想摸摸柱子的念頭,裝出和藹的微笑點了點頭:“香味聞起來很舒服,這裡確實很漂亮呢。”

    小丫鬟結結巴巴地說:“是、是的夫人……”

    正在此時,清風中,忽然傳來了一個柔柔的聲音:“多謝姐姐誇獎,姐姐謬讚了。”

    這個聲音十分輕軟,十分優美,正像風中舒展的輕紗一樣,繞入耳中,婉轉地扣住了心弦。

    一襲紫色的衫裙裊裊從房門中走出,像一朵紫雲從九天碧霄上輕輕落下,清麗絕倫的面龐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容。

    杜小曼第一次知道,傾城傾國的美人原來是真實存在的。

    如果這個少女確實是阮紫霽的話,唐晉媗輸得確實有點理由。

    眼前的女子的容貌沒有半點瑕疵,通身更透出清雅脫俗的韻味,舉手投足的氣質難描難畫。杜小曼悲痛地承認,雖然唐晉媗長得也挺漂亮,但和阮紫霽一比,如果阮紫霽是月夜下荷塘中的白色睡蓮,唐晉媗只能算是一朵隨處可見的月季花。

    紫衣女子在杜小曼面前盈盈斂身:“冒昧相約,承蒙姐姐不棄紆尊前來,紫霽好生感激。”

    杜小曼連忙擠出一個客套的笑容:“哪裡,紫霽妹妹你太客氣了。你設宴請我,是我要謝謝你才對。”

    阮紫霽柔聲說:“媗姐姐肯稱呼紫霽為妹妹?那就是媗姐姐寬宏大量,已寬恕妹妹昨日的過失了?”她粲然一笑,微微露出潔白的貝齒,望向杜小曼身後,“瀟郎,媗姐姐已經寬恕了紫霽的過失,昨日之事就當未曾發生過,好不好?”

    杜小曼詫異地轉過臉去,原來慕雲瀟已經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後不遠處。阮紫霽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好不好,媗姐姐?”

    呃……杜小曼一時之間懵住了,這個時候,該說些什麼?

    眼前阮紫霽的笑臉像清晨的露珠一般清透晶瑩,難道她其實沒有想像中的壞?杜小曼的心中微微有點動搖,但是阮紫霽方才說過的一個詞忽然跳進杜小曼的腦海。

    “瀟郎”。

    據杜小曼所知,阮紫霽雖然已與慕雲瀟有了那種關係,但目前的身份仍然只是表妹而已。剛才那一聲瀟郎,是古代的女人稱呼自己的愛人才會用的詞吧,這就是說,這個阮紫霽還是在變相地向唐晉媗示威了?

    而且,唐晉媗貴為郡主,以阮紫霽的身份,當要行禮請安才對吧,卻一口一個媗姐姐,儼然把自己擺在和唐晉媗同等的位置,更做出協調唐晉媗和慕雲瀟關係的姿態。

    慕雲瀟和唐晉媗是夫妻,人家夫妻之間的事,阮紫霽有什麼說話的立場和餘地?而且,她還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

    嘞,還裝得那麼神仙姐姐,這個女人果然厲害!

    杜小曼只管想著,慕雲瀟並未做答,阮紫霽又輕輕喚了一聲:“瀟郎……”

    杜小曼立刻打起精神,嚮慕雲瀟望去,慕雲瀟微微皺起了眉頭,終於開了尊口道:“昨日之事,錯並不在紫兒,你又何須道歉?”

    他瞧了瞧杜小曼,像看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立刻移開目光,冷硬地說:“並非本王偏袒紫兒,昨日的確是你因妒生事。本王本想依照七出之律將你休了,但你我婚事,畢竟是皇上所賜,你父與本王亦同殿為臣。本王此時便再給你個機會,你若向紫兒賠罪,承認昨日之過,就暫不追究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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