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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伊的床很大,目測的話估計至少可以躺四個以上的成年人,床柱和床頭上同樣雕刻著金色的玫瑰花花紋,玫瑰色的床帳沒有散開,而是用緞帶扎在四角的床柱上。
洛伊已經睡下了,從埃蘭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穿著的深色睡衣還有頭上的睡帽,說實話,那項三角形的睡帽讓埃蘭很想笑。
洛伊坐起了身,笑容可掬地看向埃蘭,溫和地說:「菲爾德先生,這麼晚了還能在臥室看到您,看來這會是個美妙的夜晚。」
他的語氣重點放在了「臥室」和「夜晚」兩個詞上,再加上他此刻坐在床上,眼神曖昧地看著埃蘭的樣子,不知怎麼的就讓埃蘭的樣子,不知怎麼的就讓埃蘭有些心跳不穩起來。
「呃,伯爵,聽凱說您要出門。是去蒙泰城?」雖然此刻站在洛伊的床前對埃蘭來說有些難熬,但是他更清楚有些問題他不能逃避。
「您的消息很靈通。」
「您是不是……要去拜訪艾里斯?」躊躇了片刻,埃蘭還是把這句話問了出來。
洛伊挑起了眉,有趣地看著埃蘭,笑著問:「原來您已經知道我和艾里斯有交情,難道是羅克雷斯部長告訴您的?」
埃蘭老實地點了點頭。
洛伊聳了聳肩,轉頭對卡米拉說:「去幫菲爾德先生準備客房,明天我們一起出發去蒙泰城。」
「是。」卡米拉恭敬地朝洛伊大人欠了欠身,轉身走了出去。
埃蘭注意到他離開時沒有拿燭台,這麼說來,他的夜視能力也很強了?
「菲爾德先生,可以告訴我您要去見艾里斯的理由嗎?」洛伊問著這句話,一邊下了床,走到房間裡的酒櫃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還是那種鮮紅如血的酒,映在橘紅色的燭光下,愈加透出冰冷的感覺,埃蘭微微皺了皺眉,對於洛伊的品位依然無法理解。
沒有立刻聽到答案,洛伊轉身又朝埃蘭走了過來,頭上那頂三角形的藍色睡帽帽尖上掛著的絨球在他走路時會一點一點的,特別好笑。
埃蘭的視線始終盯著那個帽尖,笑意越來越難忍,最後終於笑了出來。
「伯爵,您為什麼會戴著這樣一頂睡帽?」
「嗯?不好看嗎?」
「只是感覺和您不太合適而已。」不僅僅是不合適,簡直就是非常不合適,感覺這樣的帽子戴在凱頭上大概會比較讓人可以接受。
洛伊低聲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帽尖上的絨球,感慨地說:「這是我父親去世前最後送給我的禮物,當年他給我的時候我還不能戴,現在戴著就正好了。」
難得看到他露出這樣平靜柔和,還帶著淡淡傷感的表情,埃蘭微微怔了怔,心裡不由得覺得有些心疼。
原來洛伊也嘗過失去親人的痛苦,他本來還以為像洛伊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族是沒有經歷過任何苦難的。
洛伊收回手,喝了一口酒,又把話題拉了回去,「好了,菲爾德先生,還是快點告訴我您的理由吧,否則我隨便帶著陌生人過去的話,艾里斯可能會不高興哦。」
這個說辭顯然足夠充分,埃蘭想了想,決定還是和洛伊商量一下。他點了點頭,抬手開始解開自己風衣的鈕扣,很快地脫下了風衣之後,又去解襯衫的鈕扣。
洛伊眼中閃過一瞬間的驚訝,兩三口喝光了杯子裡的酒,隨機便饒有興致地微微瞇起了眼睛。
埃蘭很快脫光了上衣,赤裸的上身肌理分明,算得上完美的胴體在燭光下看起來分外誘人。
洛伊直直看著他冰藍色的眼眸在燭光的映射下隱隱透出了紅光,他放下手裡的杯子,往前走了一步,將埃蘭直接逼到床邊。
「菲爾德先生,您這樣主動我實在是很高興。」朝著埃蘭健美的胸肌伸出手,洛伊變起了眉眼,笑得十分愉快。
「伯爵,您誤會了。」就在洛伊的手要貼上埃蘭的胸口前一刻,埃蘭突然伸出雙手,用力握住了洛伊的肩膀。
到手的美食眼看著飛走了,洛伊有些遺憾地皺起眉,抬頭看向埃蘭的眼睛,笑著問:「嗯?菲爾德先生,您難道不是在向我發出邀請嗎?」
埃蘭不由無言,接著無奈地說:「伯爵,請不要總是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我是想給您看我的傷口,不,應該說,曾經是傷口的地方。」
說完這句話,埃蘭放開了洛伊,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洛伊眨了眨眼睛,盯著那完好無損、沒有留下一丁點傷痕的肩膀,托起自己的下巴說:「啊,恢復得很完美呢,菲爾德先生。」
「您不覺得完美得過頭了嗎?還不到七十二小時。」
「嗯,確實,這就是您想去見艾里斯的理由?」
「沒錯,我想也許他可以給我想要的答案,或者,伯爵您願意為我解答?」認真地看著洛伊的神色,埃蘭問出這個問題後卻覺得有點緊張。
如果他之前的猜測沒有錯,那他身上等於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背後隱藏的東西他是否可以承受,他不知道。
洛伊沒有答話,他以及感覺到了埃蘭的緊張,從埃蘭握住他肩膀的指尖仿佛傳來微微的顫動,那顫動讓他有些於心不忍。
一步步讓埃蘭去接近那個真相,可他卻忘記了去思考埃蘭到底是否能夠接受那樣巨大的打擊。
但是事情走到今天的地步,已經什麼都無法挽回了,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那是連他都無法阻止的巨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