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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提議不錯,可惜部隊對待生活問題非常嚴肅,不允許一夫多妻。”他故意長嘆口氣,深表遺憾。“我只能將就點,一個當三個用。”
“三個?”
三個……
“怎麼?你不願意?”
我搖頭:“為了對得起你另外兩根無辜的肋骨,我決定明天開始鍛鍊身體,一定把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使命承擔起來。”
葉正宸忽然大笑,一邊笑一邊按著胸口。
我真想不通,為什麼如此高尚的話,他能聽出那麼齷齪的含義。
“別笑了,當心扯到傷口。”我輕拍他的背。“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冰箱裡有水果。”他指指裡面一個隔間。
“你想吃什麼?”
“蘋果吧,要甜的。”
我走進隔間,打開牆角處的冰箱,裡面果然堆滿了水果。千挑萬選,我挑出一個最紅的蘋果,削了皮,切了一個個小塊,用牙籤插了一小塊送到他嘴邊。
“甜不甜?”他問。
唉,這麼久了,一點沒變,還是這麼難伺候!
我先嘗了一塊,清脆甘甜,味道不錯。“甜,很甜。”
“真的?我嘗嘗……”他坐直,身體慢慢靠近我。
我正要插一塊給他,一片柔軟的唇覆過來,舌尖舔過我的唇,湮著微薄的暖意。
那一霎那,我忘了呼吸,手一軟,蘋果從手中滑落。幸好有人眼明手快,幫我接住,隨手放在一邊……
我還僵著,任由他的舌尖流連一陣,靈巧地穿過我微啟的齒間,在我的舌蕾上卷了一圈,抽離。
一個淺嘗輒止的吻,短暫,而回味無限。
我暈暈乎乎,滿腦子漿糊,某人卻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告訴我:“別誤會,我只是嘗嘗蘋果甜不甜……嗯,很甜!”
這麼獨特的品嘗方法,不甜才怪呢。
“甜就多吃點。”我一塊接一塊把蘋果送到他口中,想堵住那張讓我討厭的嘴。眼光卻不敢接觸他的唇,怕又記起那種柔軟的觸覺,微薄的暖意……
剛餵了幾口蘋果,葉正宸突然按住腰,一副相當痛苦的神情。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腰……大概是坐的太久,腰有點疼。”
看他痛苦的表情,我以為是神經性的劇痛,急忙放下蘋果,繞到他的身後,手順著衣服伸進去,摸索到他的腰間的脊椎處。
“是這麼里嗎?”
“不是,再往下……”
我坐在他的病床上,撩開他的後襟,手指往下探了探。“這裡?”
“不是。”
半撩的衣襟下,是極富美感的線條。我的手僵硬了好久,又向下摸去……
滑膩的觸感讓我想起那個櫻花盛放的季節,那時,我最喜歡看他的背,尤其凝著汗滴的時候,古銅色的背部曲線,那是男人獨有的性感。
好多個清晨,我趴在他的背上,指尖順著他的脊柱摸下去,手指划過他起伏的線條,那種滑膩的觸感,總讓我心馳神往……
當然,每次我都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薄醫生,你還想往哪摸?”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才發現自己的手在不知不覺中觸及到脊柱的最底端,確實不能再往下了。
葉正宸半轉過臉,沖我笑笑。“薄醫生,我這人自制力不大好,經不住你這麼引誘啊!”
他的薄唇邊的壞笑,讓我意識到自己又上當了。
“你又騙我?!”我氣得在他腰上捏了一下。
“別……”葉正宸怕癢,此時胸口有傷,一隻手又在輸液,他根本無力反抗,只能悶笑著求饒。“別鬧了!我錯了!”
難得他也會求饒,且輕咬著唇,下顎微微揚起,半敞的領口露出優美的頸項……
不知是不是平時被他欺負慣了,一見他如此“力不從心”,我突然萌生一種報復的念頭,想把他按在床上好好折磨一遍。
“別用這種眼光看我……”
我輕輕舔舔嘴唇,上面還殘留著意猶未盡的湮濕。
某人見此情景,大叫:“不要啊,人家身上還有傷。”
那慘烈的叫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強~暴他。
不論如何,我也是個醫生,欺負病人實在有違我的職業操守。
我盡力壓下罪孽的想法,溫柔地摸摸某病人略顯蒼白的臉,安慰著:“師兄,你想的太多了,我不會把你怎麼樣。”
雖然他的表情真讓人遐想萬千,雖然他的臉摸著比看著還誘人……
誰知,門突然被小護士急急推開。
時間停止一般,我們三個人同時定格了。
某受傷的帥哥,上衣凌亂,一隻手還不能動,而我還跪坐在他的病床上,一隻手僵在他的腰際,另一隻手停在他臉上……
這情景,再配上他幾秒鐘前的呼救,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限制級別的鏡頭。
小護士艱難地咽咽口水,紅著臉提醒我:“病人傷得很重。”
我其實什麼都沒做,我是被陷害的,我發誓!
陷害我的罪魁禍首立刻開口替我解釋:“薄醫生說要給我檢查一下我的傷口。”
小護士怨責地瞥我一眼。“他的傷在胸口。”
作為一個醫生,非常有職業道德的醫生,被一個小護士以為我趁人之危,欺負一個病人,再沒有任何時刻比此時更丟人了。
我灰溜溜從床上爬下來,狠狠瞪了一眼強忍笑意的葉正宸。“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葉正宸立刻笑不出來了。“你去哪?你答應過林醫生二十四小時照顧我的。”
林醫生要知道怎麼照顧他,連二十四分鐘都不用我照顧。“我回家。”
我剛轉身,葉正宸忽然拉住我手腕,緊緊地握住,我的心瞬間被他握住了,軟得能擠出水。“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回醫院請幾天假,再回家拿幾件衣服,很快回來。”
他這才鬆開手,從桌上拿起車鑰匙給我。“開我的車去吧。”
拿著鑰匙走到門前,我特別留意一下小護士的胸牌,是個特護,難怪這麼盡職盡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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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開車到了醫院,本想先跟同科的大夫商量一下調班的事情,再去跟領導請假,沒成想剛到醫生辦公室門口,正聽見裡面有人在八卦。
“怎麼可能?印秘書就快和薄醫生結婚了,你別亂說。”
聞言,我正要推門的手僵在半空中。
又一個聲音響起,聲音我不太熟,應該不是我們科的。“我沒亂說,我的朋友在政府上班,印秘書確實有了新歡了,是前任副市長的孫女兒。”
“攀上了高幹就不要薄醫生了,這不是陳世美嗎?”
“薄醫生一定不知道吧?我看她最近挺開心的。”說話的是我們科的護士。
另一個小護士搶著說:“你們有沒有留意到,薄醫生的訂婚戒指摘了。”
“是,是,我也看到了。我還以為她忘了帶……她可能知道了,這幾天都在強顏歡笑?”
“肯定是,除了安撫要死的病人,你平時見薄醫生笑過幾次?這幾天她見誰都笑,一定故意笑給別人看的。”
“有道理,有道理。唉,印秘書怎麼能這樣,男人啊,都是薄情寡性。”
“你懂什麼,副市長倒台了,印秘書沒了靠山,他當然要想辦法再攀一個……”
我推開門,吱呀的開門聲驚動了裡面的人。
我站在門口微笑,辦公室里出奇的寧靜。
我們的科的小護士求助地扯扯李醫生,因為他跟我的關係還算不錯。
“薄醫生,今天你不是休班嗎?” 李醫生訕笑著問。
“我來請假,我有點私事,想休一周的假……剛剛聽見你們在聊我的事,沒關係,繼續聊。”見幾個小護士相互望了望,起身準備偷偷溜走,我換上燦爛的笑臉。“真的沒關係,我和鍾添確實分手了,不過不是他的問題……”
小護士又坐回來,凝神等著聽正版的八卦。
“是我先跟他分手的。”
“為什麼?”有人按耐不住問。
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真誠一點,以免她們誤以為我在挽回面子。“因為我以前的男朋友回國了……”
有個小護士像是想到了什麼,雙眼放出奇異的光。“他,他是不是軍人?長得很帥!”
我不解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
“一個多月前他來醫院找你,問你在不在,我告訴他你在病房……”
“啊!”另一個小護士格外的激動:“我想起來了!他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啊?”
看她們的表情,我非常確定,她們看見的肯定是葉正宸,除了他之外,沒有男人能讓女人一個多月後提起,仍如此興奮。
“薄醫生,他來找你,是不是想要跟你複合?”
眾人的眼光齊刷刷看向我,都在等著我的答案。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錶,有意無意摸了一下上刻著的名字。“嗯。當年我們有些誤會,現在誤會解釋清了。”
她們留意到我的表,似乎都明白了怎麼回事。
我沒再多做無謂的解釋,坐到李醫生旁邊。“李醫生,這幾天忙嗎?我想跟你串串班,我有點重要的事情。”
“不忙。你的班我替你就可以。”
“謝謝!那我去和主任請假了。”
我走出辦公室,聽見裡面又開始竊竊私語,而我也不想再聽,快步走向主任的辦公室。
請了假,安排好下周的班,我回家收拾東西。一進門,我先跟媽媽說:“媽,我有個朋友病了,我去醫院照顧他。”
媽媽一見我收拾平日的洗漱品和化妝品,明白我要去陪護。“冰冰,誰病了?”
我猶豫一下。“葉正宸。”
媽媽一聽說他病了,緊張地拉住我。“他病了?什麼病?”
“沒什麼大事,受了點外傷,休養一陣就好了。”
“你要去陪護?”
“嗯,他在南州沒有親戚朋友,沒人照顧他,我想去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