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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我姓高,朋友都叫我高哥……您叫我小高便好。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印玄隨口胡謅:“殷。”

    高哥道:“原來是殷公子。看您本領非凡,沒有我,也能在地府任意來去,豈不更自由自在?”

    印玄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不似對阿寶那般,淡淡的笑意帶著滿滿的寵溺,是赤裸裸的譏嘲。

    與阿寶在一起久了,印玄的確有人情味多了,但是,高哥顯然不這麼覺得,那一眼看得他透心涼,那效果,看過雪碧廣告的人都知道。

    高哥心凍成了冰,一根反骨又悄然冒頭。

    走了一刻鐘,出現一道高逾三十米,寬過十米的巍峨大門,上書“鬼門關”三個大字。印玄在現代見到的那座鬼門關,雖然外形一樣,卻不如眼前新得發亮。

    高哥終於打破沉默,試探著說:“你是生魂,帶著人氣,與死後的鬼魂不同。我用勾魂鏈鎖了你,才不易被發覺。”

    印玄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來。

    高哥眼睛一亮,立馬拿出鏈子將他鎖了。見印玄乖乖上套,他不及興奮地露出邪惡面目,就被印玄一用力,將那鏈子斷成了兩截——本來嘛,他只負責正常死亡的鬼魂,分發的鏈子是普通版,連個資格老點的厲鬼都吃不住,何況印玄。

    印玄說:“抱歉。”

    你強你是大爺,何歉之有?高哥忍著痛,含著淚,婉拒了這份道歉。

    鏈子雖然斷了,但多年鎖鬼的死氣還在上面。印玄抓著鏈子,裝腔作勢一番,旁人也看不出其中貓膩。

    鬼門關的大門敞開著,門邊坐著個打盹兒的馬面,聽到動靜,眼睛睜開一條縫,朦朦朧朧地掃了他們一眼,又合上了。

    高哥心裡猛然舒出一口氣。過了這道坎,他與印玄就真的拴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沒有回頭路了。

    這麼一想,他完完全全放下了小心思,認真地介紹起地府來:“前面是鬼街,很多等待投胎的鬼會住在這裡。近年來,因為鬼魂數量的增長,鬼街在不斷拓寬。”

    印玄點頭表示自己在傾聽。

    高哥有心活躍氣氛、拉近關係,自顧自地設計了一個互動環節:“自開天闢地起,除吸收天地精華成妖、成仙的以外,世間魂魄數都是固定的,你可知為何人類的魂魄數日漸增長嗎?”

    印玄來自後世,清楚世界的發展,便道:“動物少了,人自然多了。”

    高哥感慨道:“那些畜生有幸投胎做人,也是大造化了!”

    地府天空暗沉沉的,依稀有淺色的浮雲如流水般滾淌。

    鬼街點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有紅的,白的,黃的,綠的……以這個時代的技術,展現了酷似處處霓虹燈的未來城市的風采。

    此處的居民們像正常的百姓一樣,互相串門,插科打諢,倒比後來的地府熱鬧多了。

    高哥與印玄從他們中間穿過,印玄的發色與容貌引來不少鬼魂的注意,一路目送他們走到鬼街盡頭。

    高哥指著前方一座被城牆包圍的城池道:“這邊是森羅殿了,留仙居就在裡面。”

    森羅殿雄偉壯麗,氣勢磅礴,可惜未來被拆了城牆,一部分歸於外面的鬼街,一部分歸於閻羅殿,不復存在了。

    印玄跟著高哥進了城,頓覺眼前一暗。偌大一個城池,燈火寥寥無幾,虧得高哥眼神好,依舊走的飛快。

    到一處點著紅燈籠的府邸前,他停下腳步,說:“這裡是鬼衙門,你隨我去寫個文書,我讓劉判蓋了印,你便暫領了一份差事。我再領你去留仙居,便方便了許多。”

    通常來講,鬼差領到了地方,大可讓他自己想辦法,沒想到考慮得這麼細緻,印玄有些意外。

    “你放心,劉判此時多半喝高了,明日醒來,早忘了今日之事。”高哥怕他多疑,解釋道,“與其讓你鬧出大動靜牽扯出我來,倒不如悄無聲息地幫了你。”

    印玄道:“多謝。”

    見他合作,高哥放下了一半的心。進衙門後,隨意寫了份文書,去判官的書房將人搖醒蓋印。那劉判果然如他所說,糊裡糊塗地蓋了章,又倒頭睡了。

    高哥拿著文書出來,帶印玄左轉右轉,走到一座規模更大的宅院門口。他小聲提醒印玄,不要隨意開口。那於判比劉判的資格更老,為人嚴厲精明,一個不好,就會被看出端倪。等印玄答應了,才上前敲門。

    開門的是個鬼仆。

    鬼仆與鬼使不同,比普通鬼地位更低,往往是一些犯了小錯,下輩子投胎的資源不大好的鬼想改變命運,才接受的一種契約。訂契的另一方往往是地府高管。

    鬼仆客氣地問高哥什麼事。

    高哥說給劉判拿東西。

    劉判常在當值的時候叫鬼差回來拿酒,鬼仆見怪不怪,只有印玄進門的時候,多看了兩眼。高哥便說他是新來的,還將文書拿了出來。

    鬼仆當下沒有疑問。

    進了留仙居,於判與劉判分住東西兩院。

    高哥進西院後,對印玄說:“我引開於判的注意,至多一盞茶,你要好好利用這段時間,無論成與不成,時間一到,即刻回到此處。”

    印玄答應下來。

    不得不說,印玄雖然長了一張極漂亮的臉,但氣場強大沉穩,十分可靠,高哥叮囑了一遍,便不再說,從劉判房間裡取出一個棋盤,帶著他進了東院,說要找於判下棋。

    因為光明正大,鬼仆不疑有他,讓他們留在客堂等候,自己去叫人。鬼仆一走,高哥立即示意印玄從北側小路去後院。

    印玄本以為要費一番功夫才能找到虞增秀,誰知對方化出人形,大咧咧地躺在院子裡的軟榻上,叼著葡萄吃得正歡。

    若問印玄為何一眼認出,理由很簡單,沐雲鶴收藏著他的畫像,雖然邊角有些發霉,但樣貌十分清晰。

    他沒有隱藏行跡,一出場就讓虞增秀發現。

    虞增秀吐葡萄皮得動作一頓,懶洋洋地問:“你是誰?”

    印玄說:“我欠現任若水山莊莊主一個人情。”

    虞增秀撲哧一聲,冷笑道:“現任兩個字倒用得極妙了。我看你長得好看,不想出言傷人,你還是早早地走吧。”

    印玄說:“要如何才能讓你見他一面?”

    虞增秀說:“他恨我入骨,我若去了陽間,他必定找法師收我,百般折辱,你當我傻嗎?”

    印玄說:“我可保你安危。”

    虞增秀意興闌珊。

    印玄開始報符名,從有滋有味符開始,一路報下去,聽得虞增秀眼睛越來越亮。他說:“看來,你是個很有本事的法師。你這麼有本事,卻沒有對我用強,看來也很有原則。”

    儘管虞增秀與沐雲鶴仿佛是相看兩相厭的關係,但是在考驗人心方面,角度出奇的一致。

    虞增秀說:“不過空口無憑,你要我怎麼相信你?”

    印玄說:“我可以暫時收你為鬼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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