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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巍還想絮絮叨叨,曹煜就打斷了:“我退會。”
夏巍以為自己耳機出了故障:“你等等,我換一副耳機,我剛才好像聽錯了。你說什麼……”
曹煜說:“要返廠的是你的腦子。”
四分之一的長生副丹到手,夏巍利用價值被榨乾,不值一提的塑料同學情就此破裂也是順理成章。本來曹煜還想好聚好散,但是被奪命追魂CALL騷擾了這麼多次,他只想做一次爽的——
掛掉電話,拉進黑名單,一口氣做完,曹煜神清氣爽。
火車行駛了漫長的八個小時,從白天到黑夜。從火車站出來,已經是晚上九點。車站依舊熱鬧非凡。
曹煜攔了輛計程車,剛報地點,就遭遇拒載。
反覆三四次,終於逼出了曹煜的殺手鐧:“雙倍。三倍。四倍……你開個價。”
司機很無奈:“不是我不想去,實在是沒法去。那個地方太邪門了,這個時間去,一般的人根本找不到路。要不你明天早上去,我收你十倍的錢,給你開一趟。”
曹煜說:“一般的人找不到路,什麼人能找到路?”
司機咬著嘴裡的肥鴨子不肯鬆口,千方百計地遊說他們住一天再走,連賓館都要幫忙練習,奈何曹煜堅持。最後看在一百塊信息費的份上,終於張口:“出車站左拐,有個大巴站。偶爾會有萬貴山夜線。”
曹煜怕錯過車,問清楚最後一站的時間。
司機說:“我也不知道幾點,有時有,有時沒有,要碰運氣。要不你拿著我的名片,要是趕不上,打電話給我,我明天給你們送過去。八倍的價格就好了。”他還想挽救一下差點到嘴的肥鴨子。
曹煜將名片隨手往兜里一塞,提著行李往車站走。
三元走在他旁邊,突然伸手,將那張名片夾了出來。
曹煜驚訝地說:“你想明天坐他的車?”
三元想了想說:“我不喜歡漫天要價的人。”
曹煜立刻拿過那張名片,順手丟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三元沉默了會兒,說:“萬一錯過了大巴呢?”
曹煜說:“他肯去,別人也一定肯去。”他看過名片,記得號碼,萬不得已,也能聯繫上人。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柏高開心。
其實三元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冒出這麼一句話。只是,看著曹煜一個人提著行李在前面走,路燈照著他挺拔利落的背影,仿佛精明能幹的樣子,卻不是記憶中不可一世的曹家二少爺。突然很想和他說說話。可是說完之後,他又忍不住後悔。自己找的藉口實在不怎麼高明,甚至有點無理取鬧。
冷淡太久,陌生太久,好像突然失去了與他正常交流的能力。
三元默默地放慢腳步,重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一直關注他一舉一動的曹煜怎麼可能沒發現。但是小蝸牛好不容易重新露出了腦袋,他怎麼忍心操之過急。強忍著追過去的欲望,保持著原先的步調,只能任由那距離漸漸擴大。
好在目的地是同一個,那就只有前後腳之分,沒有離別之痛。
曹煜到達車站後,轉過身來,借燈光看著三元一步步地向自己走來。
其實,看著柏高靠近自己的感覺也很不錯。
曹煜很快找到了心理安慰。
看過車牌,問過路人,都說不知道萬貴山夜線,但是火車站附近的大巴站,又的的確確只有這一個沒錯。
阿寶只好打電話給司馬清苦。
司馬清苦說:“就是那裡,這輛大巴是黑車,車站裡當然不會有。”
阿寶難以置信地說:“你居然在一個黑車才能到達的地方?”
司馬清苦說:“等你看到開黑車的人,就能理解了。”
正說著,一輛掛著“萬貴山夜線”牌子的白色麵包車氣勢洶洶地駛來。
因為司馬清苦的提醒,阿寶瞪大眼睛盯著司機。
麵包車開著大燈,刺目的光線蓋住了司機的面容,僅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
阿寶問印玄:“我好像看到一頭及肩秀髮。”
印玄點頭:“的確。”
阿寶說:“我想到了一個人。但是……”那個人好歹也是個宗二代,沒道理落魄到當黑車司機賺錢。
麵包車的大燈突然滅了,那人的臉清晰地暴露在路燈下——
英俊深邃,仿佛混血兒。
第37章
阿寶抓著印玄的袖子:“突然想打電話問候老爸。”
印玄說:“父親節還沒到。”
阿寶說:“不, 我就想問問我們家最近的經濟情況。”雖然走著靈異戲的路線,但保不齊後院失火, 突然拿到富家子弟家道中落,需要歷經劫難、東山再起的劇本。畢竟, 司機坐在那裡, 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印玄轉頭問曹煜:“我有多少錢?”
曹煜說:“古董價值連城, 黃金儲備豐富,非常有錢。”
印玄摸摸阿寶的頭:“都是你的。”
阿寶看著他無限寵溺的笑容,突然想:自己走的也可能是偶像劇。
他們交流的一段小時間,已經讓麵包車司機等得不耐煩了, 連按了好幾聲喇叭, 引起路人側目。
後面公交車到站, 司機比手勢,讓他們有話上車再說。
阿寶等人上了車,剛關上車門,麵包車就如離弦之箭, 嗖的一下飛射了出去。
……
阿寶抓著把手,冷靜地說:“人總要高山低谷, 起起伏伏, 最要緊的是,保持平常心和三觀。”
司機對著後視鏡微笑:“好久不見。”
阿寶坦率說:“前幾次見到臧公子, 都不是太愉快的經歷, 希望這次能例外。”
這位臧公子, 臧司機名叫臧海靈, 是阿寶、印玄的老熟人,詭術宗掌門之子,劍法高超,曾經因為印玄拿走了詭術宗的鎮宗之寶——赤血白骨始皇劍而追著他不放。後來在對付尚羽、大鏡仙的戰役中出力不少,雙方算是化敵為友。
後來赤血白骨始皇劍真的變成了白骨,恩恩怨怨也就一筆勾銷。
臧海靈說:“我這次只是司機。”
阿寶說:“看得出來,嗯,如果不介意的話,能說說你是怎麼走上這條……腳踏實地、勤勞致富的道路的嗎?”
臧海靈說:“因為所有的人裡面,只有我的駕照是B1。”
……
阿寶看了下麵包車座位的數量,顯然達到了中型客車的標準。
印玄問:“‘所有人’是指誰?”
臧海靈說:“所有在萬貴山上的人。司馬掌門沒有對你們說發生了什麼事嗎?”
阿寶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不會是把我們騙過來,再開一場批鬥大會吧?”
為了劍,曾經參與批鬥印玄大會的臧海靈心虛地別開了目光。
阿寶盯著後視鏡,咄咄逼人地說:“我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