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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寶自己也改過命運,當然沒有立場阻止他,只是……
“你最好和三元商量一下。”多少誤會,就是在“你只要知道我是為你好,不必知道我在做什麼”中誕生的。
曹煜說:“我不想讓他回憶起不好的事。”
當年,曹煜與三元是一對戀人,卻因為世俗的壓力和曹煜內心的貪婪,硬生生地插入了一個曹煜的未婚妻許芹。為了讓他全心全意地娶自己女兒,許立傑找人殺了三元,這才有了後面一系列的悲劇。
一想到這些,阿寶的氣就噌噌噌地往上躥。
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將暖意傳遞過來。
阿寶側頭看印玄,用眼神詢問意見。
印玄點了點頭。
感情的事,兩個當事人都未必能說清楚,更何況外人。
阿寶嘆氣道:“早去早回。”
第93章 番外(1)
一推開包廂門, 曹煜就知道自己“上當”了。雙方家長俱在, 女方打扮得花枝招展,分明是變相的相親宴, 哪來的海外投資。本想掉頭走人, 瞥見那上不得台面的便宜哥哥坐在一邊猥瑣地笑, 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立即改了主意,耐著性子拖開椅子坐下。
曹老先生就怕他扭頭走人, 見狀鬆了口氣,忙作中間人介紹:“這位是許叔叔,你爸的老朋友。這位是許家千金, 單名一個芹, 曹雪芹的芹,是著名模特兒,上過很多大雜誌的封面。他們剛從瑞士度假回來,準備投資做生意, 正在考察項目。你有什麼好的項目,可以跟他說說。”
瑞士度假回來就叫海歸?那他清明踏青回來,就算還陽了吧。
曹煜一面敷衍, 一面在心中冷嘲。
曹炅見他們一團和氣,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 有些陰沉地掃過許芹明顯動了心的羞澀表情。曹煜這個人, 內心黑暗又骯髒, 偏生長了張好臉, 不知騙了多少無知男女。腦海浮現一張英俊平靜的臉,頓時湧起幾分惡作劇的衝動。他拿起手機,裝作看信息,飛快地按下拍照鍵。
“咔嚓。”
飯桌上響起突兀的快門聲。
目光聚焦曹炅的手機上,曹煜掃過來的眼神,仿佛在冒著寒氣。
曹炅下意識地藏起手機,許芹笑著解圍說拍大合照,兩家老父都起身應和。曹煜幽幽地瞟了曹炅一眼,慢吞吞地挪動,走到人群外圍,任由曹老先生如何暗示,都巍然不動。
照片定格——一群眉開眼笑的人旁邊,出了個冷酷臉的叛徒。
飯局結束,曹老先生讓曹煜與許芹交換聯繫方式,曹煜給了辦公室的電話,許芹的臉色有些難看。
回去的路上,曹老先生支開曹炅,與曹煜單獨一輛車。
一上車,曹煜就定談話的基調:“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
曹老先生慢悠悠地系安全帶:“當然。”
基調定得太高,一路無言。
到了家門口,曹老先生見他依舊坐在車裡:“不回家住住嗎?”
曹煜說:“最近公司很忙。”
曹老先生點頭:“替我向嚴先生問好……當然,要不要帶話,你也可以自己做主,不過,我的財產怎麼分配,遺囑怎麼寫,也由我自己做主。”說著,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乾脆利落得連個頭都不回。
曹氏內部近來有風言風語,說太子爺要易主,傳得有鼻子有眼,舅舅、姑姑都來電叮囑他小心曹炅,被曹煜輕描淡寫地打發了回去,但他心裡清楚,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可是那漏風的洞,多半不是曹炅乾的,而是他好父親的傑作。
秘書又打電話通知他,許芹來過了。自那次吃飯以後,她就十分主動,辦公室電話按一日三餐打,隔三差五地親自上門送蛋糕、餅乾、便當,被他當面拒絕還依然故我,甚至暗中聯繫媒體,想要先一步將事情捅出去,要不是他處理及時,只怕已經傳得滿城風雨。
手法倒是頗得他爸的真傳。
再過一周,就是一年一度的董事會,他爸選在這個時間下手,也是算準時機。
一邊是名利,一邊是愛情。
如何取捨?
當然是兩手都要抓。
曹煜冷笑著掛了電話,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正準備下樓取車接柏高,就看到角落的陰影處慢慢地“走”出一個戴帽子的人來。說是走,不如說是從90°角的兩堵牆中“變”了個人出來。
曹煜臉色一變,警惕地看著來人:“你是誰?”
那人走到燈光下,摘下帽子,露出整張臉來。
曹煜瞳孔微縮。
“我是你啊。”
那人站在面前,仿佛是一面鏡子,照出自己幾年後的樣子。並不是說對方多麼蒼老,而是眉梢眼角流露出歷經風霜的滄桑,絕不是時下正意氣風發的自己。
曹煜手指慢慢地靠近抽屜。他記得裡面有一把裁紙刀……
那人說:“我是鬼,你殺不了我。”
曹煜說:“你剛剛還說,你是我。”
那人說:“平行空間裡的你。”
曹煜瞳孔微縮:“你怎麼死的?”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那人說,“你最好先打個電話給柏高,讓他自己打車回去。對了,上車之前,先去便利店買把傘,晚上會有一場暴雨。”
……
隨著一道閃電,大雨傾盆而下,這是曹煜給嚴柏高打完電話的第二十八分鐘。他看著窗外連綿成片的雨水,臉色比天色更陰沉。
這場大雨證明了那人的確能“預知”未來,所以,他與柏高的未來真如對方所說,會因為自己的貪念走向無可挽回的悲劇嗎?
曹煜不能盡信。
說不定是曹炅派來的人呢?
那人看著曹煜的眼睛,仿佛就知道他的想法。
“與許芹訂婚是權宜之計。我原本打算等‘十二星座廣場’項目落地,得到曹氏其他股東的支持,再與父親談判,解除婚約。只要進展順利,柏高不會知道發生過的事。哪怕進展不順利,我與許芹結婚,也只是形婚。一張紙難道還能綁住我一個大活人嗎?”
他的語氣極為平靜,卻像抽屜里的那把裁紙刀,一下子割破曹煜所有的偽裝,將他的想法暴露無遺。
“我當時覺得自己挺聰明,熊掌魚翅兼得。可世上哪有這麼美好的事?貪心的人會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每個字都切中隱藏的心思,讓曹煜不想相信都不行:“那你們現在怎麼樣?不是在一起了嗎?”
那人苦笑道:“朝夕相對,不一定是在一起,也許只是被捆綁成了伴。信任一旦被打破,想要重新建立,比登天還難。”
曹煜沉默良久,說:“我父親最後真的給了曹炅百分之十,給了我百分之三十八?在他明知我已經死了的情況下?”
那人說:“他清楚誰才能給曹氏帶來輝煌。給曹炅的百分之十,只是封口費。”為免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將自己死亡的消息散播出去,就給點甜頭穩定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