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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說好要儘量待在一起的,結果師傅居然一個人跑了。

    好吧,師傅只是說出去一個時辰就回來。

    徐小鳳深吸了一口氣往後一倒四肢八仰地躺在了床上,白色的簾帳成了一個個細小的色塊,在他的視野里不停地移動著,如同樂高積木一樣排列成了一個男人模糊的面容……情不自禁地朝頭頂的簾帳伸出手去卻無法觸碰到,眨眼的瞬間那些色塊都消失得乾乾淨淨,在徐小鳳視野里的只是松鶴樓淡色的青紗簾帳,哪裡有什麼男人的面容。

    “完蛋了,完蛋了!”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哀嚎了起來,徐小鳳就跟被人揍了一樣在床榻上來回翻滾,要不是這西樓的豪華床榻足夠寬敞,他早就該滾到地上了。

    第86章 幻想

    “我這是思春了嗎?就算是思春了也不該肖想自己的師傅啊。”哼哼唧唧了一番,徐小鳳唉聲嘆氣地抱住了柔軟的被褥,輕輕用臉頰蹭了蹭被他捲成一團的被子,一些熟悉的氣味在鼻息間瀰漫開來,像空山雨後被打濕了的樹葉,又像是寒潭中飄零的花瓣。

    鼻翼微張,徐小鳳抱著被子貪婪地吸了好幾口,過去的七天裡師傅的化身留在被褥上的淡淡氣息讓他回想起那一天他和師傅的合修,從未有過的滿足與溫暖激起了人的貪婪本性,一旦嘗到了甜頭就想要更多更多。  

    整個腦袋都埋進了溫暖的被褥里,徐小鳳死死抓著被他捲成團的被子,喉嚨間時而溢出壓抑而又沙啞的聲音,混沌一片的腦海中不停閃過一個男人的片段畫面: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指總是喜歡輕輕摩擦茶杯上的釉紋,他想握住它們,親吻指尖;狹長的眼總是半垂著如同蒙了一層無色的寒冰,不知道它們是否曾滿含淚光又或者紅了眼眶;兩片薄唇總是吝嗇吐露話語,總是如同被花露沾染過一般紅潤,不知道它們是否如他想像的那般帶有花的清香……“我操!”

    像是被雷電劈到一樣,徐小鳳整個人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忍不住髒話出口立刻從床上翻了下來,手忙腳亂地朝浴室沖了過去。

    “褲子,褲子!”

    快要衝過去了又趕忙折回來從衣櫃裡翻出一條乾淨的褲子,風也似的直接飛進了浴室。

    纖細的手指輕輕扶了扶鬢髮,端坐於銅鏡前的女子雍容華貴好似一朵綻放牡丹,她漫不經心地透過鏡子淡淡瞥了眼身後面色沉重的中年男人,嘴角流溢一絲譏諷。

    “若是十年前把徐小鳳許給了隆慶,徐家今日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暗含訓斥的冰冷聲音哪裡有白天的半點溫婉動聽,徐老四身子一顫豬肝色的嘴唇緊緊抿著好似兩塊石頭一樣,面前的女子雖是他的女兒但更是宮中華貴無雙的麗貴妃,自從十多年前他強行拆散一對璧人將女兒送進宮的那一日開始,他和她之間的親情便只剩下利益的牽連。

    後悔嗎?從不。

    若是能維繫家族的穩定與強大,犧牲區區一個女子所謂的幸福又如何。

    徐家再怎麼落魄也仍是四大家,把持徐家幾十年的徐老四冷哼一聲,沉聲道:“徐小鳳十年前就死了,再談什麼也無濟於事,莫要老朽提醒貴妃娘娘,徐家若是倒了,娘娘在宮中的地位只怕也不保,我可是聽聞陳家有意將女兒送進宮中。”

    第87章 放開我師傅!

    深知若是徐家倒了自己在宮中也會變得寸步難行,麗貴妃嘴角噙著一絲嘲諷的冷笑,施施然擰開一盒花鳥紋琺瑯彩,圓潤的指尖從中沾取些許珍珠粉秘制而成的香膏在掌心裡塗抹開來。

    “這十年來若不是我在皇上枕邊好言巧語,你以為徐家還是四大家之一?”

    “現如今突然冒出來一個寶靈修士徹底打亂了我們的計劃,隆慶王爺全然是被迷了心竅,想要拉攏隆慶只怕是難上加難了。”不願再和麗貴妃爭吵下去,徐老四直接把話題扯到了他所關心的事情上。  

    今日四大家族的切磋比試仍然歷歷在目,那鳳公子的師兄風先生一出手便是震驚四座,徐老四雖然不是一個修仙之人但畢竟也是一家之長。

    風先生自一出現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感覺徐老四很難去形容,明明看著像是一個人,可是卻從對方的身上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凡塵氣息,修仙之人他不是沒有見過,可還是頭一次發現人世間竟然有這樣一個不染塵埃之人。

    這種感覺在風先生和其他人站在一起時更為明顯,雖是與眾人同在卻宛如兩個世界的存在,不像是一個人,更像是偶然落入凡塵不可捉摸的神。

    把徐家的未來拴在隆慶身上始終太過冒險,那身份不明的風先生倒是一個值得接觸的人。

    和麗貴妃的交談算不上愉快,徐老四的目的僅僅在於讓麗貴妃明白徐家不能倒,他緊皺著眉頭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了麗貴妃的房屋,思索著明天要不要派人去與那對身份神秘的師兄弟進行接觸,一縷藏匿在陰影中的金色煙雲無聲無息地從徐老四身邊飄過。

    屋中,搖曳的燭火於窗棱牆壁上倒映一個忽明忽暗的人影。

    手中持著桃木梳子的女子驟然一頓,睜大的眼眸死死盯著從銅鏡中映出的一個人影,在她身後不遠處靠窗的座椅里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深夜打擾,還望貴妃娘娘莫要見怪。”  

    “先生是何時來的?”眼中的警惕融化成了一池春水,女子有一下沒一下地無心梳理散落在肩上的烏髮,一雙杏眼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銅鏡里只能隱約看到一半身影的男人。

    “剛剛。”

    放下了手中的桃木梳,女子不滿足只從銅鏡中看到那人的身影,悠然轉過身來,緩緩從矮凳上站了起來,三步一搖,裙擺曳地。

    隨著與那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終是在搖曳的火光里看清了對方的容貌,即使身在陰影中也如皎潔的月光般清冷明亮,麗貴妃指尖捋過一絲長發,含笑的眼眸輕柔地落在了男人的身上,自紅唇間吐露出的聲音哪裡還有剛才面對徐老四時的尖銳冰冷,如同一顆熟透了的果子一般透著甜膩芬芳。

    “風先生的衣裳如此單薄,不會覺得冷麼?”抑揚頓挫的音調好似唱曲兒一般悅耳動聽,若是一般的男子只怕早就沉淪於此。

    圓潤的指尖還未觸碰到男人的肩膀,剛才還端坐椅中的人突然就消失在了眼前,麗貴妃面露驚詫,忽覺肩背一暖,一件掛在一旁的披風已經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趕忙轉過身去,剛才還在陰影中的男人此時已經站在了桌旁,跳動的燭光映亮了男人稜角分明的面容,襯得男人的周身好似有一層若有若無的淡金色光暈,高貴而不可觸碰。  

    五指不自覺地握緊了披風的系帶,麗貴妃竟在一瞬間油然而生一股自卑的情緒來。

    “聽聞徐家有一八歲的寶靈。”雙手背負在身後,風皇不願過多糾纏,一開口便說出了他的來意。

    細長的柳葉眉微微一挑,麗貴妃迤邐上前,纖纖素手執起描繪山水的青花酒壺:“哎,你們這些修仙的三句話都離不開修行,有時候讓我喜歡的緊,有時候又討厭的很。”

    “先生,難道奴家在你眼裡連一個八歲孩童都比不上嗎?”雙手送上一杯酒,麗貴妃紅唇輕啟三分風情盡在眉梢眼角,語氣里滿藏甜膩似花蜜般的撒嬌。

    “貴妃娘娘千金之軀,又何必與一八歲孩童相比?”眼角餘光一瞥女子手中的酒杯,堪稱不解風情的風皇兩指一張,酒杯自女子手中飛落在他指間。

    微微一愣,瞅著那杯飛落在風皇手中的酒杯,麗貴妃低聲鶯鶯笑道:“奴家倒是奇怪,先生不是有一個寶靈師弟,怎麼倒是對一個孩子感興趣?”

    “貴妃娘娘雖不是修行之人,但身在四大家之中又怎會不了解修行之事?一個八歲的孩子尚未突破鍊氣便攜帶寶靈之氣,這孩子放在徐家手中只能作為一個籌碼,放在隆慶手中又不如我師弟有吸引力。”  

    執起酒杯,風皇仰頭一飲而盡。

    目光落在了男人上下滑動的喉結上,麗貴妃面色沉了幾分:“先生想要那孩子?”

    “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隨手將酒杯一扔,玉杯穩穩落在檀木桌上不曾發出一絲聲響,風皇淡淡看了女子一眼,沒有溫度的眼神卻讓在宮中爭鬥十多年的麗貴妃心頭一顫。

    這個男人,並不如表面那般溫潤。

    “各取所需?先生又怎麼知道我想要什麼?”唇齒間一聲嗤笑,扶手桌面,麗貴妃輕聲笑著往後坐在了矮凳上。

    榮華富貴?皇上的寵愛?

    人心,哪裡有不變的。

    待她年老色衰,又能剩下什麼?

    “十年前鳳凰山的靈源。”話音一頓,風皇從麗貴妃暗藏絕望的眼眸中看到了冉冉升起的火焰,那快意的復仇火焰充斥著女子的眼底似是要溢出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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