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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風皇的身旁坐了下來,徐小鳳輕輕握住了男人的肩膀,眼中的憤怒已經如春日融冰一般漸漸褪去,只剩下春水般的柔情與磐石般的堅定:“師傅,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離開你,我不會像那個混蛋一樣傷害你。”
傷害我?風皇差點就笑了出來。
除了他自己,又有誰能傷害他?
“我知道。”但徐小鳳的這番話仍舊讓風皇心頭有所觸動,他相信徐小鳳說出來的這些話不是一時情急下說出來就算了的。
風皇握住了徐小鳳的手,用真誠的笑容回應著對方無聲無言的誓言。
上一世的時候,這隻小烏鴉已經用他自己的行動、他的性命向風皇證明了這一點,於是他不會回答“我相信‘,而是回答——我知道。
側過身,風皇任由他的徒弟將他摟進了懷裡,如同照顧一個易碎品一般呵護著他。
他所講的都是事實,的確是從前他身為人的時候發生過的,他只是帶了一些私人目的的故意告訴徐小鳳而已。
是想讓徐小鳳因此心疼他更愛他一些?
亦或者是,想讓徐小鳳對他的了解更多一些,讓他的徒弟知道他雖然是神界的人,但並非不了解不能體會凡人的情感。
興許,都有。
……
露寒白霜,晨曦灰暗。
淅淅瀝瀝,蕭蕭瑟瑟,輕雨漣漣。
灰濛濛的天,似是裹了一層紗,一滴秋雨自屋檐上滑落,在半空中凝成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映著飛逝而過的枯葉倒影,碎裂在一個男子冰涼蒼白的掌心之間。
淒濺雨冷,碎了的,是相思。
“他竟然、竟然會允許那個人去抱他!我親眼看見了,我看到他們在湖心之上的小木橋上,他靠在他師弟的肩膀上,我好氣,我好傷心……”
哽咽的痴怨之語硬生生打破了這晚秋冷雨的淒迷心醉,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厭惡,挺身屹立於被打濕了窗棱前的白衣男子朝窗外伸出了手,一滴又一滴的冷雨濺落在他蒼白的指間,順著指間的fèng隙滴落在早已經cháo濕的泥土裡。
“他不會愛你。”白衣男子開了口,平靜的聲音比窗外的蕭瑟冷雨更為清冷,似是看透了生生死死,情情愛愛,只剩下嶙峋的一具軀殼。
“我知道!我知道!”殷萬財固執地將蜷縮在矮榻上,用上等的絲棉被子將自己一層一層的裹起來,好似一個蠶繭一般,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哽咽地向他的好友傾訴著自己的心傷怨恨。
“我從來都不奢求他會多看我一眼,他是神,他是我的神,他是這天下獨一無二的神!他的師弟,那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子,他玷污了風先生,他玷污了他!”
不停重複著怨恨的字句,嫉妒的情緒似是一條冰冷的毒蛇一般纏上了殷萬財的脖頸,他摩擦著他的牙齒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響,仿佛要把他話里的那個玷污了風先生的男子咬碎了嚼爛了一般。
被雨水打濕了的手緩緩從窗外收了回來,cháo濕的袖子貼著白衣男子的手臂,隱約能看到男子手臂上一條條詭異的黑色紋路,似是一條條細小的小蛇一般在他的皮膚下流動纏繞,待轉過身時,cháo濕的手臂已經幹了。
扶著椅子扶手在窗旁坐了下來,白衣男子換上了一張輕淡柔和的淺笑面容:“他的衣服在何處?”
“跟我來。”手背拭去了眼角的淚痕,殷萬財終於捨得讓自己從蠶繭里鑽出來,他趿著鞋子吸著鼻子,似是一個被抽了魂的行屍一般渾渾噩噩地走在白衣男子的前面。
扶著扶手上了樓,殷萬財將他的好友帶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在這過於奢華寬敞的房屋中間有一件白色的長袍被掛在了木製的衣架上。
一看到那件白色的長袍,殷萬財破涕為笑雙眼發光,踉踉蹌蹌地直接跑了過去,興奮地指著衣服對白衣男子說到:“這就是風先生換下來的衣服,懷光,你是修仙之人,快來告訴我,風先生的靈氣聞起來是什麼味道的?”
作為一個普通人,殷萬財並不能如修士那般嗅到一個修行之人的靈氣,風皇與徐小鳳等人連續數日在殷家堡的停留讓他有機會得到了風皇穿過的衣服。
他將它們視若珍寶,奉若神明,珍藏在自己的房間之中。
他跪坐在衣架的旁邊,總是拉著長袍的衣擺湊到鼻息間輕輕嗅著,只是風皇身上的氣息太淡了,不到一天的功夫,衣服上他能聞到的淡淡冷香就會消失得乾乾淨淨。
殷萬財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痛恨他不是一個修士,如果他是一個修士,他就能從衣服上聞到風先生靈氣的味道。
白衣男子踱著步子走到了月白長袍的附近,殷萬財又是嫉妒又是羨慕地看著他的好友,小心翼翼地拉起一隻袖子遞了過去:“能感覺出來風先生是天靈還是寶靈嗎?”
沒有回答殷萬財,懷光接過那隻袖子,他用指腹搓了搓這輕柔的衣料,而後才拉到鼻息下輕輕嗅了嗅。
殷萬財目光灼灼地死死盯著懷光,連氣都不敢喘一下,痴狂而又小心翼翼,壓低了聲音,急切地又問了一句:“怎麼樣?”
順滑的衣料在手掌中穿梭,懷光往前走了一步,一手拉著衣袖,一手握住了長袍的衣服領子,他將自己埋入了這曾經緊緊貼著那男人皮膚的絲綢之中,在殷萬財制止他之前緩緩開了口。
“像山林冷雨後的空氣,冰涼清新,泥土的cháo濕,樹下綠糙的青澀,一絲淡淡的,幾不可聞的花香,熟透了的鮮紅野果被捏碎之後甜美汁液自指尖滴落的香甜。”
埋在順滑冰涼衣料間的白衣男子壓抑著自己幾乎要顫抖的聲音,他的嘴角漾開一絲微笑,恰如寒冬初春時節冰雪覆蓋的水面上裂開了第一條裂痕,深邃漆黑的眼眸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沒有錯,就是這個氣息。
緩緩放開了手中的衣服,白衣男子手指輕輕在衣服上彈了彈,最後一絲淡到聞不到的靈氣徹徹底底的從月白長袍上消失了。
懷光往後退了兩步,迎上了殷萬財熱情期盼的目光:“感覺不出來風先生具體是天靈還是寶靈,他應該是用法術刻意將自己靈氣的氣息隱藏了起來。”
“哦。”略有些失望,但這答案似乎又在殷萬財的意料之中,在懷光之前殷萬財已經讓殷家堡內最厲害的修士嘗試過,只是非但沒有得到風皇是天靈還是寶靈的答案,甚至連其為都聞不出來。
不得已的情況之下,殷萬財只能求救於他這個神秘又強大的好友。
“他們似乎在調查四大封印的事情,我想幫忙,”殷萬財眼巴巴地看著白衣男子,“懷光,你能幫幫我嗎?”
即便知道風皇不會多看他一眼,也壓抑不住想要在風皇面前力求表現的渴望。
懷光淡淡一笑,點了點頭:“我來到殷家堡並非是因為收到你的信,實際上,我也是為了四大封印一事而來,好友,不只是我需要你的幫助,風先生也很需要你的幫助,若是你能在此事上有所幫助,他必然會更加看重你。”
“真的?”殷萬財笑得睜大了眼睛。
“自然,”懷光眼角的笑意漸濃,“好友,帶我去看看那讓你魂牽夢繞的風先生,我想看一看,他是否如你所言的那般超凡脫俗。”
第110章 高冷范兒
眾人來到殿家堡已經有整整七天,這段時間裡除了小鳳和四大家族的人基本上把書庫給翻了遍,奈何有關四大封印的文字描述實在是太少。
徐小鳳也私底下和他師傅討論過四大封印的事情,只可惜風皇說,神界其實並不如凡人所想像的和平。
正如同凡界有不同的國家,不同的家族和不同的勢力一樣,神界也並非一塊鐵板,各方勢力盤踞。
“萬年之前,神界天尊將四大神獸魂靈封印在法陣之中以此來維持封印法陣的運轉,法陣在,神獸在,即便封印被人打開了,神獸的魂靈也會出戰殺死每一個闖入者。”
沒有在樓下打坐喝茶,這一次風皇和徐小鳳一同在書庫的閣樓里隨意翻弄著書本,其他人則繼續待在他們的樓下。
蹲在一旁,徐小鳳一邊低頭一本一本地翻著,一邊問道:“那就是說其實現在人間和妖界的封印並沒有銷毀,可那些妖怪是哪兒來的?”
封印的確還完好,否則妖界就該大肆出動了,風皇繞過面前的書架走到了另一排書前:“若非不是封印法陣的力量有所削弱,就是妖界已經在暗中蠢蠢欲動,妖界的人縱然無法通過法陣來到人間,但他們仍然可以與在人間的妖魔鬼怪相互聯繫,如今人間的妖魔活動得如此頻繁,其他三界暫且不提,起碼妖界已經有突破法陣闖入人間的想法。”
“師傅,神界是怎麼看的,他們不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