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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風雅,何必?”
抬起搬來,在半空中停頓了片刻之後,最終還是如一片羽毛般輕輕落在了澹臺風雅的頭髮上,風皇低垂著眼眸,凝視著個倚靠在他膝上的男子。
澹臺風雅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尋了等了他千年,他在萬年裡尋了等了另外一個人。
他終是找到了九霄,等到了九霄,便是不會給予另外一個回應。
“他勝在比我早一步認識你,勝在不曾離你而去……”澹臺風雅抱著風皇的膝蓋輕輕中意了蹭,慘然沉聲道,“我犯了錯,品嘗了這一念之差鑄成大錯後連綿千年的苦痛,我不會再犯下同樣的錯。”
“風皇,我發誓……這一次我不會再離你而去。”
澹臺風雅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像是怕風皇不相信一樣,本就是墜入魔道之人,而今成了魔界至尊就更是繼承了魔的執著。
“給我一個與你相守一生的機會,我向你保證魔界將完全聽命於你。”
聽起來倒是一個容易讓風皇動搖的誘惑。
“我累了,出去吧。”
第146章 寒毒發作
緩緩閉上了眼睛,風皇收回了輕撫澹臺風雅頭髮的手,他是真的累了。
這一點完完全全表現在他的臉上,蒼白而無血色的面容,甚至是平日裡總是泛著紅潤的唇都被蒙上了一層寒氣,清秀的雙目里亦是藏不住的疲憊睏倦。
淡淡瞥了眼風皇始終單手擱在小腹上的手,澹臺風雅自地上站了起來,抓過男人的手親了一下,並沒有立刻放開,仍是握在手裡欣賞著風皇的手,手指修長而勻潤,帶著一些寒毒的涼意。
“慢慢休息,慢慢考慮。”目光驟然在風皇的小腹上停留了片刻,澹臺風雅輕輕放開了風皇的手,對方自醒來以後的溫順與憔悴總是讓人容易產生憐惜之意,更何況這人還是他深深迷戀著愛著的男人。
“寒毒入體總是不好受的,尤其是你現在還有一顆小靈珠在搶壓你的靈氣,這夜裡涼得厲害,看到你這般折磨自己,你可知道我心裡有多難受?”
風皇反問:“你會解了我身上的寒毒?”
澹臺風雅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會,我憐惜你,卻也知道一旦解了你身上的寒毒,你便會離我而去。”
“若我想離開,無人能困的住我。”風皇淡淡道。
澹臺風雅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只當作是風皇身為神界天尊的尊嚴與傲氣,他故意不解除風皇身上的寒毒,任由這男人每日每夜遭受寒毒侵害,心中雖是疼惜卻也沒有辦法。
唯有不停地消耗風皇身上的靈氣,才能讓風皇喪失了逃離的能力,若是全盛時期的風皇,六界之中又有誰能正面抵達這人的神威?
這般強大的男人,讓澹臺風雅更為迷戀。
屋子裡只剩下了風皇一人,他的疲憊倒也不是裝出來的,連日來備受寒毒的折騰加之小靈珠總是肆無忌憚地吸取他的靈氣,澹臺風雅又故意延緩對他身上傷的治療,即便是不滅之軀也是會累的。
和衣而眠,風皇靜靜看著床榻上方一層又一層的幔帳。
此時的澹臺風雅尚且有耐心等著他,再過上一些時日呢?只怕看似溫和實則已經入魔至深的男人不會有太多的耐心。
手掌輕輕覆在小腹上,風凰不經意地蹙了蹙眉頭,這小靈珠確實是來得突然讓他毫無準備,混合了他與九霄的靈氣,若是他願意,這小靈珠確實也能夠孕育出一個生命來。
只是……
似是嘆了一聲,風皇緩緩闔上雙目。
床榻看著冷冰冰的,躺上去倒也暖和,只是不管蓋多少層被子也無濟於事,身上的這份寒冷並非來自外界而是他身體裡的寒毒。
一日有小靈珠在,他就如同套上了一個枷鎖一般一天沒辦法恢復。
這般孤冷的夜,有多久沒有自己獨自一人度過了?
習慣了溫暖之後,這些孤獨寒冷就變得越發難熬了。
“九霄……”
這樣的夜裡,你可有因擔憂而如我這般睡不著呢?
……
半透明的冰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上了男人的眉梢髮絲。
屋子裡擺放著兩個暖爐,鮮紅的火焰滋滋滋地燃燒著熱氣,這些熱氣卻難以阻止越來越多的冰晶爬上了風皇的頭髮與皮膚。
緩緩呼出一口氣也是冰冷的寒氣,缺少了靈力的壓制之後寒毒比想像中的還要猛烈,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已經好似在下雪天裡站了一天一夜一般,頭髮被冰晶染成了霜白色,手指被體內寒氣凍得發白。
寒氣蠶食著他的理智,猶似要將他拖入無邊無際的沉眠中一般,只怕這一次閉上眼睛,下一次睜開眼睛就會看到自己被凍在冰里出不來了。
好冷。
風皇緩緩睜開眼睛,被冰雪染白了的睫毛根根分明,他身下的床榻竟是已經被寒氣凍得多出了一層透明的冰霜,寒毒發作,只怕再過一會兒這間屋子都會因他身體裡的寒氣被冰封起來。
需要熬過今日寒毒才可。
眉頭微皺,風皇兩指結印運氣調息,入定之後便再也沒有感覺到寒毒帶來的冰冷刺骨,只是後背卻突然變得溫暖了起來,突如其來的陌生靈氣讓他立刻睜開了眼睛,還未看清來人便被推倒在了已成寒冰的塌上。
視線透過結冰的睫毛看清了來人,風皇抬手擋住了對方壓過來的動作。
“出去。”冷冷道。
“寒毒發作,毒素從體內延續至體外,你體內已經快被凍起來了,這般的冰冷刺骨莫非你想強行忍下去?若是沒有那多餘的靈珠吸取你的靈力,你尚且可以憑藉自身靈力將寒毒壓制下去,如今靈力不足,這寒毒你可壓不了了。”
握住了風皇試圖將自己推開的手,澹臺風雅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忿然道:“你莫非是沒看到自己的樣子不成?”
頭髮乃至於睫毛都已經被寒氣凍得霜白,被澹臺風雅握著的手臂更是如同寒冰一般感覺不到絲毫溫暖,這寒毒是他從魔界千辛萬苦尋來的萬年寒蟬煉製而來,普通人別說是碰一下,只要被一縷寒氣沾染到也是瞬間發作寒冰碎片。
也就是風皇靈氣深厚才能一直壓制寒毒而不被侵害,只是如今靈力大幅度減弱,已經不能再像前幾日那般隨心所欲的控制寒毒了。
風皇淡淡道:“這番話從你口中說出來,不覺得可笑?”
這寒毒傷不了他多少根基,奈何從里而外的延伸足以將他拉入冰冷的沉眠之中,稍有不慎便會成為一個被凍在寒冰中的沉眠之人,到時候即便是澹臺風雅也很難破開寒冰將他救出來。
風皇不想陷入冰凍的沉眠之中,即便最終依靠自己的靈力也會慢慢將寒毒消化,可那會是多少年之後?
少則百年,多則千年。
如果有一天九霄找到他了,看到的也只是一個被封印在寒冰中的他。
咫尺天涯,最可悲的莫過於一人清醒而一人沉眠不醒,那些孤獨的滋味縱然他品嘗不到也不想讓九霄去品嘗。
“這麼多年來你可知我每時每刻都被在人間的記憶所折磨,入了魔道便進不了輪迴,悔恨,我無時無刻不在悔恨當初你我相遇時,我為什麼要離開你?”握緊了風皇的手腕,澹臺風雅俯下身輕輕吻了吻男人布滿霜白的冰冷髮絲。
“這幾千年的孤獨與等待,掙扎與懊悔……”話語一頓,澹臺風雅俯下身抱緊了這渾身冰冷的男人,輕聲細語地道,“如叵不是這寒毒,我也沒辦法將你帶來此地。”
“風皇,你會如何去選擇?”
下顎輕輕蹭著男人冰涼的髮絲,澹臺風雅呢喃道:“只要你毀了那莫名多出來的靈珠,你大可以不必受寒毒的折磨。”
風皇不曾回答,澹臺風雅低聲一笑,嘆道:“不言不語,你果然還是要保住這顆可能會要了你的命的小靈珠?即便它是由你與九霄的靈氣催生而成,他日也不一定能擁有生命。”
“與你何干?”
風皇側臥在塌上,不斷的寒氣讓他的舌尖都有些木木的,後背傳來的陌生靈氣似乎漸漸地驅散他身上的寒冷。
放軟了語氣,澹臺風雅看著風皇蒙上了一層冰晶的耳廓,好似在哄人一般說道:“我知道你恨我當年的不辭而別,對你的不信任,風皇,我們可以從頭開始,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發生第二次。”
乾脆閉上了眼睛,風皇也不回答。
微微抿起唇來,澹臺風雅湊了過去輕輕蹭了蹭風皇的耳垂,後者毫無反應的態度讓澹臺風雅的眉心凝聚起一抹黑霧。
語氣低了幾分,透著威脅的意味:“你若是這麼想留下這顆靈珠,我倒是有個兩全之法。”
“風皇,我可以幫你壓制身上的寒毒,甚至是除去你身上的寒毒,這寒毒里淬鍊了我的靈氣,只要我的靈氣進入你的身體裡,雖不能立刻將寒毒全部散去,但只需要多次之後就能徹底拔除你身上的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