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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後,她再次回想,那個時候的她真是傻,
他怎麼可能會看上那麼傻乎乎的她!
那天,他帶領著她知道了什麼是陰陽調和,什麼是夫妻敦倫,原來是那樣的痛,可她甘之如飴。
她救了他,也把自己給了他。
他在師傅來之前,細心的幫她穿好衣服,把她的手合在他心口,緩緩地說,“我顧無淵以這身血肉之軀發誓,此生非你不娶,不管身前死後,你都是我唯一的妻。”
他說,回去就向師傅提親。
她撲上去抱著他笑。
原來,這樣簡單的承諾可以讓人從心底開出花來。
只是,他們想要在一起,不是那麼簡單的。
師傅並未反對,同意他們在一起,
但要他先去將十年前跟著大師伯出門遊歷,至今未歸的大師姐找回來。
大師姐不僅僅是大師姐,還是京城豪門莫家的大小姐。
當年師傅在谷中將襁褓中的大師姐抱了回來,本以為只是孤兒,後來莫家找來時,大家才知道大師姐的真實身份,可那個時候,大師姐已經隨大師伯出門遊歷去了。
當時,她已經記事,還曾和師母感嘆過,同樣是孤兒,大師姐的身份那樣高貴。
而她,真的是沒人要的雜草。
師母當時摸著她的腦袋,說師門上下都是她的親人。
她也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可這麼多年,大師伯一直未曾送消息回來。
人海茫茫,他到哪裡去找人?
為了能和她在一起,他決定出去找找看。
在他準備出發去尋人的前一晚,她鑽進他的房間。
他將她攏在身下,將她疼到心坎里。
卻原來,男女陰陽調和有那麼多的花樣。
她揪著他的耳朵,“你可不能做負心漢,不許看別的女孩。”
他舉手發誓,“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只有你不要我,沒有我不要你。”
情人的話語,就是那樣的動聽,仿佛怎麼都聽不膩。
他離開藥王谷後,日子變的難熬起來。
那些她曾經最喜歡的醫書,已經不能吸引她的目光。
相思像毒藥,一天天的將她侵蝕。
她有時候想,她應該吃點忘憂草,讓她不用那樣的想他。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遍一遍回想他們在一起的時光,然後她又頻繁的去師傅那裡打聽他的消息。
到底他到了哪裡?有沒有找到大師姐?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他依然沒有消息傳來。
他在為他們能夠永遠在一起而奔波,而她想的最多的是,外面那麼多的誘惑,他是否經得住考驗?
他會不會移情別戀?
三個月時間,她仿佛突然間長大了。
然後,她發現,她的葵水已經許久不曾到來。
她有喜了!
她要當娘了,他也要做父親了。
她欣喜若狂,可是她的喜悅沒人分享。
師傅知道後,吩咐師娘給她熬紅花湯。
她捂著肚子,拼命搖頭,師傅痛心疾首的看著她,
“孽緣啊,孽緣。”
怎麼會是孽緣?
他那麼的愛她啊。
她跪在地上哀求師傅放肚子裡的孩子一條生路。
師傅氣急,指著她的鼻子,“聘者為妻,奔為妾,你這樣不知檢點,如何能讓他家的人接受你?”
她知道按照世俗眼光來看,她這樣是不光彩的。
可她不在乎,她只在乎她在乎的。比如他。
師傅執意要讓她吃下紅花湯,她不肯,師傅讓師兄捏著她的嘴,將紅花湯灌入她嘴裡。
第三章 波瀾生
她拼命掙扎。
在師兄們放開她之後,她拼命的摳著喉嚨,要將那灼的她心頭如火燒般的紅花湯給吐出來。
或許,是她吐的及時,或許是那孩子命不該絕。
那碗紅花湯,並未讓她腹中的孩子掉落下來,反而越來越緊密的與她相連。
師傅將她關在房間裡,不許她踏出房門一步。
她無所謂,她給肚子裡的孩子唱好聽的歌曲,講他的故事給小東西聽。
時間越長,她越悲傷的發覺,她對他的了解少的可憐。
不知道他的過往,不知道他的來處,只知道他是藥王谷的大師兄。
她告慰自己,沒有關係,他們互相相愛,那就夠了。
那天,她靠在房間的窗戶上,手輕撫著腹部,遙想他的歸期。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我回來了。”
她以為她在做夢,她不敢回頭去看。
直到一雙熟悉的大手將她騰空抱起,男人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將她如同孩童一樣抱在懷裡。
一如從前那熟悉的笑容,露出潔白的牙齒。
她愣了半刻,才大聲的哭出聲來,眼淚朦朧的對他說,“你終於回來了。”
眼前的他,變的又黑又瘦,眼窩也凹了下去。
從前那燦若驕陽的笑臉,此刻變的與他年齡極為不相符。
他用粗糙的大手撫著她的淚水,“我回來了,我們再也不分開。”
她牽引著他的手,撫上她隆起的小腹,“恭喜你,顧師兄,你要當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