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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自打墨歡入魔之後,心性就極為不穩,上一刻還言笑晏晏,下一刻就血濺當場。而這幾日更是喜怒無常,暴戾成性,才幾日貼身的下人就換了幾批,其餘的都是惶恐度日,唯恐成了魔獸腹中之食。
「來人。」墨歡終於開了口,只見他半倚在榻上,紅眸微闔,露出點點紅光。
「魔君。」聽到他開口的侍者膽戰心驚的跪在腳邊。
「墨祠宗這幾日有什麼消息?」
「稟主君,並未有什麼消息傳來。」
「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一點兒用處也沒有,還留著做甚?」
墨歡雙眸微睜,露出凶光。卻紅唇微挑,面容春桃。那殺人奪命的話語被他說的輕輕柔柔,仿佛十里春風一般。
「主君饒命!屬下這就加派人手,勢必帶回消息。」
只聽那話尾還留在舌尖,下一秒人頭就如皮球一般骨碌碌地滾了出去。那臉上驚恐的表情還凝在臉上,卻已經沒了氣息。
周圍的人嚇得跪了一地,哆哆嗦嗦,大氣不敢出。
「主君。」
墨歡睜開眼眸,瞧了過去,只見殿外進來一男子,身形清瘦,著一襲淡綠長衫,手握一柄玉扇,快步走了進來。那人麵皮白淨,眉如筆描,一雙墨綠色的眼眸猶如千尺碧潭。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風流,卻不失英氣。
來人正是墨歡座下的寵臣——玉朧。其本身是一條修煉千年的蛟,化了人形,拜了墨歡為主。
「一進來就聞到一股子血腥氣,還不快把人抬走,換了薰香!」
下人一聽,如有大赦,連忙各自忙碌去了,殿上只剩下他們二人。
「主君,玉朧有要事稟告。」
玉朧一手持扇,一手輕搭著,朝墨歡行禮。
「說。」墨歡緊閉雙眸,眉頭輕蹙。
「墨宸真人離了墨山了。」
此話一出,墨歡立刻睜開了雙眸,「什麼?」
玉朧見狀,微微一笑:「方才守在墨山腳下的探子來報,說昨夜瞧到了一道藍色劍氣從墨山上飛了出去,直向東方奔去了。」
第四十六章
「東方?」墨歡立刻站起身來。
「他為什麼突然去東邊?他一向不問世事,千年來都不曾下過墨山,上一次也是因為他師兄有難,這一次又是因為什麼?」墨歡雙手緊攥,赤眸中紅光更盛。
他心裡像是藏了一把刀,一想到墨宸,就狠狠地在他心口挖上一刀。
玉朧聞言,嘴角輕挑:「屬下聽聞,東方有一島,名為菩提。此島本身並無什麼稀奇,卻是地寶玲瓏枝唯一可以存活的地方。現如今,聽聞島上的玲瓏枝即將成熟,想必,墨宸真人應該是為了那玲瓏枝吧。」
墨歡冷冷地瞧向玉朧,「那玲瓏枝有什麼稀奇?」
「主君,那玲瓏枝生來只有一種用處。與靈根修補和塑合最為有效。」
「修補靈根?」墨歡來回踱步,隨後輕輕站定。
「不對,墨斂飛升在即,絕對用不到這玲瓏根。」
「這是另有其人需要這玲瓏根。」墨歡薄唇輕啟,隨後一掌劈掉了身後玉椅的扶手,玉石渣滓碎了一地。
「想必,是為了他的小徒弟。」
玉朧立在原地,低垂著頭,不敢隨意插言。
「玉朧,你說,他這小徒弟是傷了靈根要補,還是壓根就沒有靈根?」墨歡瞧著殿內立著的玉朧,輕聲道。
玉朧聞言,緩緩抬起頭來,「這墨宸真人難道真收了位無靈根的弟子?」
墨歡嘴角微彎,「如果是他,做出這事也不稀奇。畢竟,他手下還出過一位入魔之人呢。」
「讓人繼續盯著墨祠宗,將那位墨宸真人大弟子的一舉一動全部跟我報來!」
「是。」
「師父,你且看我能不能猜到你到底玩的是什麼把戲。」
墨玉谷內
謝小年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只覺得比平日裡睡得還長久些。一睜眼,瞧見日頭已經升的有些高了,正欲換了衣服去見師尊,腦子裡卻突然閃過一些破碎畫面。
昨晚,師尊似乎與自己說了他要去遠行……然後呢?
謝小年手拽著衣裳的袖口,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竟想不起來昨晚上師尊見過他後,到底還說了些什麼。
正在他仔細回想時,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謝小年下意識扭頭去瞧,卻發現屋外空蕩蕩地,並無一人。
謝小年眨了眨眼,思量這是自己聽岔了還是別的什麼。
「咯吱,咯吱……」耳邊再次傳來了人的腳步聲,那聲音微乎其微,卻仍舊清清楚楚地傳到了他耳中。
謝小年連忙跑了出去,扒在門口,仔細觀瞧。
「確實沒人啊。難道師尊還沒走?」
謝小年一想到這,連忙向師尊的屋子跑去。來到了師尊門外,才發現房門大敞著,裡面空無一人。
師尊,原來早已走了。
謝小年瞧著空蕩蕩地屋子,心裡也開始覺得空空起來。這墨玉谷,師尊走了,豈不是只剩自己一人了。
謝小年手攀在門框上,瞧著窗明几淨的房間,突然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
忽然,耳邊又再次傳來了腳步聲,不同於剛才,那腳步聲明顯變得連貫且繁雜了起來,聽上去似乎不止一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