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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投宿吧。」說完也不看身後的周倉,自己一頭鑽進了客棧。
身後的小廝奇怪的瞅了瞅謝小年,又回頭看了一眼周倉,縮了下脖子,趕緊跟著車夫將馬車趕到後院裡。
周倉緊緊地盯著落荒而逃的謝小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彎了下嘴唇。
一進門,店小二就迎了上了,「客官,您一個人?」
「四個人,麻煩給我們開三間房。」
「喲,不巧,我們這今天就剩兩間了,要不您幾位湊活一下?」
謝小年一聽,愣了一下。
「好。」周倉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謝小年一聽,心裡猛地跳了一下,立刻出聲阻止:「不行……」
「為什麼不行?」周倉聞言走到他身邊,俯下身子,靠近他耳邊,看著謝小年。
那溫熱的氣息稍稍掃過他的耳窩,惹得謝小年渾身緊繃起來。
「客官,我們鎮上可就只有我們這一家客棧,您要是不住,可就要住大街上了。」小二看了一眼周倉,立刻附和道。
「可是……」謝小年結結巴巴的,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周倉見狀,對那店小二點了點頭,「兩間。」
小二一聽,立刻吆喝了一聲:「得勒,客房兩間。」
車夫自然和小廝睡一間,剩下的就只剩周倉和謝小年兩個人了。
將行李擱置好,謝小年坐在桌邊,心裡莫名其妙的開始緊張起來。
真是奇了怪了,自己打小和周倉長大,可從來沒有這種感覺,怎麼如今反而惹得人渾身不對勁起來了?
謝小年越想越奇怪,忍不住偷偷看向周倉。
周倉正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景色。他們兩個人住的是二樓,下面就是街道。此刻已是夜幕低垂,房內昏黃的燭光照在周倉的側臉上。
只見那少年一身白衣勝雪,烏黑的長髮以白綢帶高高束起,肌膚白皙而光潔。劍眉入鬢,鼻樑高挺,在臉上打下淡淡地陰影。那人一轉身,一雙黑眸就靜靜地看向謝小年,謝小年竟覺得天地之間,此刻那眸獨映著他一人。
「周……周倉。」謝小年只覺得臉頰有些發熱,也不知是秋老虎還沒褪去,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這天氣竟燥得緊。
「嗯?」
「你今天說的事,是開玩笑的吧?」謝小年越說越覺得喉嚨發乾,趕緊給自己倒了杯水,潤潤嗓子。
周倉聞言,走到他對面坐下。
一手去握茶壺,正巧碰到謝小年的指尖。肌膚相觸後,謝小年仿佛被燙了一下,趕緊抽回了自己的手。
周倉抬眼看了他一眼,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是。」
謝小年聞言瞪圓了眼睛。
這貨是出門不小心把腦袋撞了嗎?
「你可知道墨祠宗有一個叫墨宸的人?「周倉說這話的時候,雙眼緊緊地盯著謝小年,一跳一跳的燭火將他的雙目照的閃閃發光。
謝小年遲疑地搖了搖頭。
周倉見狀,將手中的瓷杯輕輕地放在桌上,「他是墨祠宗宗主的師弟,原名何思哲。「「何思哲?」
「他五歲上山,踏入修仙正統,拜墨祠宗上任宗主為師,而他的宗族也因此成為了名門,你可知道?」
謝小年聽到這,驚得微微張開了嘴巴。
「何氏雖然因為何思哲成了名門,但是至此之後,七八百年再沒有出過單靈根的孩子,所以……「周倉說到這頓了一下,伸出食指衝著謝小年勾了勾。
謝小年愣了一下,然後想了一下,便乖乖的附耳上前。
那微弱的聲音帶著濕熱的氣息,攪得謝小年只覺得耳根子發軟又發熱。
心跳快的仿佛天上打雷,咣咣咣的響個不停。
「你可以假扮何家的人。」周倉低聲在他耳邊說道。
「那怎麼可能?!」謝小年驚得瞬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他簡直搞不懂周倉到底在想些什麼了,這主意他都敢講出來,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放心,七八百年都無人問津,要不是有個墨祠宗在那撐著,他們早就沒有什麼氣數了。現如今,除了墨祠宗上面那位,恐怕沒有人能知道你不是何家的人。」那周倉不知何來的自信,輕描淡寫的投下一顆響雷,然後替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喝下去。
「你只管去,拆穿了算我的。」
「完了,這他媽是失心瘋了啊……」謝小年喃喃自語道。
第九章
「不行!」謝小年堅定地說道。
他從小就老實,也從未撒過謊,如今讓他去說這麼一個彌天大謊,不說被人拆穿,就算真成了,他夜間也睡不安穩。
周倉拿眼瞥了一下謝小年,輕輕地將瓷杯放下,「那你就打算這麼回去?」
謝小年一聽這話,立刻面露猶豫。他爹從小就期盼著他能修仙,將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他一人身上,如果自己就這麼回去……
「你只是借他們的名頭,能不能入門還要看你的靈根,你且放心去試,就算不成也算了了你爹的心事,你說是不是?」周倉的聲音低沉而輕緩,好似貓爪一般,在謝小年的心上撩抓,竟惹得那心也鬆動了起來。
「可是,萬一被人發現了……」謝小年遲疑地看著周倉,小聲道。
周倉緩緩站起身來,伸手抓住謝小年垂在一旁的手,「被發現了,我就帶著你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