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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衿雖久不來看望雪城,但是仍然對他這洞府了如指掌。片刻之間,便直逼深潭。這處深潭是一處陰泉,因深藏地下,不見天日,潭水冰冷滲骨,陰氣極盛。雪城原本修煉的是壬水之術,性為陽,為大江大河之勢。而這深潭則為亥,是為死水,與他本極為相衝,可雪城自從奪取了那妖蛇的內丹後,便藏身於這深潭之中,除了瑞雪其他人一概不見。
紫衿一路御風而行,直抵深潭,就見那深潭之中浮著一白髮男子,背對與他。這個背影對紫衿來說,再熟悉不過,但是那滿頭的白髮卻讓他覺得十分震驚。
「師兄!你……」紫衿呆立在潭邊,痴痴地看著潭中的雪城,不覺時,已淚流滿面。
「你為什麼要逆天而行?」
「什麼是逆天而行?」雪城背對著紫衿,低聲說道。那嘶啞的聲音早已不再是紫衿記憶中的清朗之聲。刺耳的猶如蛇的吐息。
「你變成這副模樣,就是逆天而行的苦果!」紫衿仰頭,淚水順著眼角緩緩滑落。他心目中的師兄早已面目全非,猶如陌路。
「我這幅模樣?哈哈,紫衿,你可知道,如果能以肉體之軀換得天道永存,我為何不換?捨去著一身皮囊,不過是早晚之事。」雪城說完,猛地轉過身來。只見原本俊美的臉龐早已被厚厚的黑色鱗片覆蓋,看不出一絲往昔的模樣。
「你!」紫衿一瞧,只覺得心神俱裂。
「只差最後一步,紫衿,我就可以突破大乘,得道飛天。到時我雪蓮宗將不再仰人鼻息,他人將唯我是尊。」雪城說完,仰頭大笑。那尖銳刺耳的笑聲,響徹洞穴。
「你想修成邪神?」紫衿震驚的瞧著雪城。與正統的得道飛升之後位列仙班不同,凡是修成邪神之人,將不必受到天界約束,可橫行人世。
「你可知你突破之時,會招來九天玄雷,到時別說你,只怕連這春城都將會籠罩在玄雷之下!」
「那又如何?只要我雪蓮宗弟子躲入秘境,將會毫髮無損,其餘人等都要替我分擔雷劫!」
「那春城之內的百姓呢?他們都會灰飛煙滅!」
「與我何干?」雪城冷漠地看著眼前的紫衿,一雙眼眸泛著紅光,猶如染上鮮血。
「你瘋了……」紫衿面容悲慟,眼底滿是絕望。
忽而,紫衿面色一凜,對著雪城直衝而去。他靈根為土,天生克制雪城。此刻雪城還未與妖丹完全融合,他尚有一戰一力,也許拼以全力,還能將雪城氣田之中的妖丹奪出。不過那樣,雪城的氣田也會遭受重創,修為受損,也許日後再也無法修煉。
雪城見紫衿默不作聲,直接向他氣田襲來,伸手猛地抓住紫衿右手,赤紅的眼眸冷漠地看著紫衿,「你想奪我妖丹,毀我氣海?」
「我寧肯毀了你,也不能讓你毀了別人。」紫衿雙眸含淚,卻面色凌然。
「師弟,你我情同手足,一同修道,如今你竟想將我變成廢人嗎?」
「正是因為情同手足,我才不能看著你墮入深淵!」說完左手抬起,對著雪城又是一掌。雪城見狀,立刻鬆開鉗住紫衿的手,以雙手抵擋。
他為水,紫衿為土,本就被克制,再加上他與妖丹還未完全相融,此刻竟隱隱落在下風。
「師尊!」
洞穴之中,黃藍二光交替閃爍,潭水四濺,正在此時,瑞雪剛好趕到。
瑞雪之前被紫衿一掌擊中,雖紫衿及時收力,仍然受到重創,便姍姍來遲。如今見到師叔與師尊鬥法,而師尊眼看落於下風,瑞雪一時心急,呼喊而出。
雪城聞聲,見到不遠處的瑞雪,只見眼眸猛地發出紅光,隨後揚手抬起周邊的潭水,將其化為萬千冰棱直衝紫衿而去。紫衿見狀,立刻以土為壁,嚴嚴實實地擋住了身前的冰棱。
忽然,耳邊響起一聲慘叫,「啊……」
紫衿立刻撤去土壁,聞聲而望。
只見雪城已站在瑞雪身邊,一手插進瑞雪的小腹之中,將其靈根直接吸入自身體內。
只見瑞雪慘白著一張臉,小腹鮮血淋漓,身形搖晃,徑直倒在地上。
「瑞雪!」紫衿大喊一聲,目眥欲裂,雙手化出兩把利刃,直衝雪城還未覆上鱗片的心口而去。
只見分毫之間,吸收了水靈根的雪城周身立刻化出一層水膜,將其牢牢地罩住裡面。任憑紫衿如何攻擊,都無法侵入分毫。
紫衿眼睜睜地瞧著那黑色的鱗片最終完全將雪城的心口覆滿,妖丹至此已完全融入雪城的氣海之中。
「啊!!!」雪城此時猛地抬起頭來,仰頭長嘯,那尖銳的聲音直刺鼓膜。
此刻正躺在自己房中的謝小年也被這道尖銳的聲響震醒過來,他只覺得這聲音極為古怪,竟刺得他耳膜發疼,快要穿透一般。
他甚至來不及細想自己為何出現在房中,金玉琮又去了哪裡,此刻的他只是下意識地捂住雙耳,死死地咬著下唇,面露痛苦之色。
「小年!」突然房門被猛地推開,抬頭一看,只見墨子韻正立在門口,見到他,立刻快步上前。伸手在其耳朵兩處各點了一下,謝小年才覺得好受了許多。
「師兄,這是怎麼回事?」
「雪蓮宗宗主已突破大乘,九天玄雷即降。」
謝小年雖然不太明白這背後的含義,但一看到墨子韻的神情,謝小年便知明白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