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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年貓著腰,趕緊從洞裡走了出來,「怎麼了?」
剛一出來,就見小廝和車夫一臉驚恐的看著他,「少,少爺!」
「出事了!」
「什麼事?」
「我剛跟張大哥去前面汲水,誰知道竟然從河流上游飄下來一隻斷手啊!」小廝面容慘白的看著謝小年,嚇得魂不附體。
謝小年一聽,也是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你說會不會是之前那金門的人,被那什麼山鬼吃剩下的啊?」張大哥顫抖的說道。
謝小年一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嚇得也不敢講話。
「快進洞吧!」
三人趕緊鑽回洞裡,圍在火堆前,一言不發。
周倉聽見他們回來,抬眼看了一眼三人,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那金門人應該沒死完。」
三人聞言立刻看向周倉。
「山鬼好吃鮮肉,金門那麼多的人,他一頓必然吃不完。」
「你的意思是,還有人活著?」
「嗯。」周倉坐起身來,拿樹枝撥了撥火堆,火紅色的火苗猛地升了起來,又落了下去。
謝小年看了周倉半天,「你能救他們嗎?」
此話一出,兩個僕人立刻抬起頭,「少爺,你說什麼傻話!我們可別淌這渾水!明天天一亮我們就趕緊跑吧!」
周倉與謝小年對視片刻。
「可以。」
謝小年一聽,眼神微微閃動,「那?」
「你要救他們?」
「如果有法子的話,我願意試一試。」謝小年咬了下嘴唇。
周倉沒說話,拿著樹枝又撥了一下火堆。火光映在他的臉上,看不出心思。
「我有個法子,可是試一試,不過……」周倉忽然轉過頭來,對著謝小年笑了一下,「不管救不救的出來,你得再加一條。」
「什麼?」
周倉忽然靠近謝小年,輕輕地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謝小年立刻瞪眼看他,咬牙切齒道:「做你的大夢去吧!「小廝和車夫坐在旁邊看的一頭霧水,這怎麼一會兒,都說上悄悄話了?不是吵架了嗎?
周倉握著樹枝,輕輕地揮了兩下,微笑的看著謝小年:「不願意就算了。「深夜裡,小廝和車夫睡在靠近洞門的位置,隨後是周倉,謝小年睡在最裡面。火堆已經熄滅,洞外隱隱可以聽到蟲鳴鳥叫。忽然,一聲尖銳的聲響劃破長空,嚇得謝小年一激靈,睜開了雙眼。
小廝和車夫許是又累又怕,一閉眼就睡的死沉,一點動靜也沒有。
謝小年下意識地看著離他最近的周倉。
只見周倉閉著雙眼,纖長的睫毛略微遮住他的雙眸,借著夜色,謝小年忽然想要好好的端詳眼前的這個人。明明皮囊就是與自己朝夕相伴了十幾年的髮小,但若是兩人站在一起,他定能一眼分辨出來。只因為,眼前的這個人實在是太特別了……
本應該是提防的可疑之人,不知為什麼,他莫名有些信任眼前的這個人。否則也不會寫什麼契約,直接將人趕走了事。
為什麼一模一樣呢?難道是貼了面具?謝小年皺著眉,仔細的盯著眼前的這張臉,想要找到貼合的邊緣。不知不覺中,就慢慢地靠近了那人。
「不是面具。「閉著的雙眼悄然睜開,低聲道。
謝小年像是偷吃糖果現出抓住的孩童一般,嚇得手足無措,臉上火辣辣的一片。
「你沒睡?」
「嗯。」
謝小年咬住下唇,不知該如何是好。想往後退,卻發現身後就是岩壁,退無可退。
周倉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彎了下嘴角,一手支著頭,瞧著他。
「剛剛那是什麼聲音?」謝小年趕緊轉移話題。
「山鬼。」
「那聲音聽上去有些近,莫非那山鬼的巢穴就在附近?」
「應該不足百米。」
謝小年一聽,心中一驚。
「這麼近?」
「山鬼都住在懸崖峭壁上,所以他注意不到這。」
「你之前說你有法子是真的?」
「嗯。」周倉一邊說著,一邊閉起了眼睛。
謝小年心裡泛起波瀾,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深夜裡,萬籟俱寂,蟲獸也陷入了熟睡之中,耳邊除了山風吹動樹枝的聲音外,竟模糊中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
謝小年連忙屏住呼吸,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隱隱約約中,那聲音順著山風飄了過來,「救……救……命……」
竟然是人的呼救聲!
謝小年一咕嚕坐了起來,伸手搖了搖周倉,嚇得低聲說道:「有人在喊救命!」
周倉抬眼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說道:「山鬼喜歡夜行,所以現在應該無人看守,要救就要趁現在。」
謝小年看著他,眼睛瞪的通圓:「你,你什麼意思?!」
周倉聳了聳肩,背過身去。
「只怕明天早上,那些人就一個不剩了。」說完還嘖了兩聲。
卑鄙!
謝小年氣的臉通紅,正想指著假周倉,大罵他一頓,誰知又聽到了一聲更為真切的呼救聲。
謝小年心裡揪了一下,一下泄了氣,「我答應你就是了。」
話音剛落,周倉轉身就從懷裡掏出一紙契約,「我重寫了一份,你簽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