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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年頓時睜大了雙眸,「那岳衡豈不是可以重新修煉?」
「最高不過金丹期,不過比起常人倒是高出許多了。」
「難道崔致遠並不是真心想傷害岳衡?」謝小年忽然覺得大家似乎誤解了崔致遠。
「那倒不一定。」墨宸反而輕笑了一聲:「他是真心想這麼做,而且也做到了,但是他應該是不想岳衡死去而已,這是他到現在還未墮入魔道的原因。但此時的崔致遠是否還保持著神智,就不一定了。也許他這一去,被崔致遠徹底殺掉也說不定。」
「為什麼?」
「岳衡是他的心魔。是斬斷還是保護,就是下一個選擇了。」
「師尊……我們難道什麼都不做嗎?」謝小年看著墨宸輕聲問道。
「我們什麼都不做,就是在幫他們。」墨宸伸手將謝小年輕輕地拉進懷中。
心魔,由心而生,向死而終。
低垂著頭顱的墨宸,如墨的眼眸中猛地閃過一絲紅光,便恢復如初。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克服心魔的能力,多數人都會被心魔操縱,化為修羅,享受欲望帶來的快感,無窮無盡。到時,我們能做的,只有斬斷修羅,幫他解脫……
岳衡離開之時,只有柳氏兄弟與金謝四人相送。
長階之上的岳衡身著一身雪青色長衫,瘦削的身軀猶如一柄細劍,挺拔堅韌。原本圓潤的臉龐也消瘦下去,露出尖細的下巴。原本溫潤的氣質沉澱的愈發沉穩起來,仿佛開刃的利劍,閃著寒光。
「岳衡,如果遇到困難,立刻傳信給我。」金玉琮瞧著他,沉聲說道。
「菩提島路途遙遠,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柳毅隨後囑咐道。
「你真的要一個人去嗎?你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不說菩提島,就是一路上就會遇到許多危險,你可能沒找到那個混蛋就先死了!」柳邇忍了許久,還是說出了口,一張臉憋得通紅。
謝小年在一旁並未說話,卻也並不贊同岳衡現在去菩提島。
岳衡聞言,微微一笑,那笑容仍如初見時溫暖,「如同你們在山上修行一般,這也是我的修行。」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各位請多保重。如有來日,再與君暢飲歡伯。」
隨後岳衡朝著主峰大殿,跪地拜別。隨後站起身來,踏步而行。
主峰之上,墨子長立於大殿之外,遙望岳衡的背影,輕嘆一聲,似包含無盡愁緒又似釋然。
第一百章
自岳衡離去,沒過幾年,謝小年便突破了金丹,年紀輕輕已是金丹士。謝小年渡劫的時候墨宸就守在他的一旁,墨祠宗的弟子只遠遠的看到了一道帶著紫光的天雷從天上一划而過,便落入了墨玉谷中。
墨子長與墨子韻兩人站在主峰,瞧著那道閃電,沉默不語。等電閃雷鳴過後,墨子韻才緩緩開口。
「師兄,那閃電劈下之時分成了兩束,你可瞧見了?」
墨子長聞言,笑著搖了搖頭,「我只看到了天雷已落,快,跟我去向小年道喜吧。」說完二人一同御劍去了墨玉谷。
眾人在墨玉谷外等了許久,都未見到小年出谷,反倒是一隻雪鳥撲閃著翅膀來到了谷口。
「小年渡劫剛過,消耗過多,需要靜養。」
眾人一聽,面面相視。
雖說渡劫需要耗費些力氣,可有師叔在一旁護著,哪裡會有什麼消耗過大這一說。可是說這話的是墨宸,眾人就算有一肚子的疑問也不能出言質疑,只好留下賀禮便離開了。
谷內,需要「靜養」的謝小年正躺在床榻之上,全身滾燙,紅似落櫻。突如其來的進階,讓謝小年的氣田有了些許的紊亂。因雙修的原因,謝小年的身體不似按部就班渡劫之人,顯得有些難以容納進階的靈氣。即使墨宸已天天讓他浸泡溫泉,可還是有些壓抑不住。
「師尊,我好難受。」謝小年半闔著雙眸,痛苦地瞧著在他身邊的墨宸。
墨宸聞言,伸手撩開謝小年的衣襟,將手放到他的胸膛之上,在其身上輕點了幾下,便伏下身子,在謝小年的額頭輕吻了一下。
「忍一忍,這對你有好處。」
謝小年只覺著渾身猛地從火爐墜入冰窖,身體不可遏制地哆嗦了起來。一張本泛著紅暈的臉龐霎時變得青白起來。
謝小年牢記著墨宸的叮囑,咬緊牙關,嘗試運氣克制這股難耐的寒意。謝小年潔白的身軀此時猶如一薄胎的瓷瓶,閃著淡淡地青光。
「師尊。」謝小年伸出手去,想要拽住墨宸的衣袖,甚至伸手一扯,卻將墨宸的外衫扯落,露出光潔的脖頸。
墨宸低頭瞧著此時的謝小年,伸手輕輕拭去他額上的冷汗,隨後輕解開內衫,覆在謝小年的身上。
略帶薄溫的身軀,仿佛寒冬中的一線生機,謝小年下意識便緊緊地貼在了墨宸的身上,雙手緊緊攀住墨宸的脖頸,在他耳邊不斷輕呼,「師尊,師尊,思哲,思哲……」
「小年……」
百年如白駒過隙,而外界已更替了幾輪,如今朝堂上坐著的人,謝小年早已不認識了。
謝父與謝母也早在十幾年前先後離去,謝小年親自為他們扶棺送終,以報答這一世的養育之恩。
謝父離世前,謝小年就守在他的床前,為他輕撫額上的華發。
「小年。」
「爹,我在。」此時的謝父已是彌留之際,卻突然睜大了雙眸,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眼前的謝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