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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師頓了頓,抬眼看向江遙寄。後者挑眉回視他,□□味漸濃。

    “請說,是什麼眉目。”景衣溫聲打斷愈演愈烈的□□。

    醫師收了目光,輕聲道:“景樺逃入鏡鵠山後並沒有死,甚至發展了自己的勢力。我只能查到這一點皮毛。”

    景衣點點頭,思考了一下,笑道:“是景方讓你告訴我這些的?”

    “景王爺說,他替他兄長道歉,望三皇子海涵。”醫師重複了一遍一開始的話。

    “那便請你替我向他道謝,此前救我一命,如今又百般幫襯,無限感激。”景衣起身向醫師行了個禮,醫師端坐著接受。江遙寄一旁看得不爽,奈何景衣笑意溫和,他不好出言。

    醫師受了禮也站起來,道:“近日我事務繁忙,意欲托朋友再往鏡鵠山。三皇子若有意,差人一同去吧。”

    “我會一同去的。”江遙寄立即高了聲音說道,一邊向前邁了一小步,昂首挺胸,目露銳光。

    景衣吃了一驚,側首呵道:“葉舟!”  

    “什麼龍潭虎穴我也會闖得過,不消你擔心。”江遙寄沖景衣露出個燦爛的微笑,景衣卻完全不吃這套,拂袖高聲道:“南瑜瑾!給我把江遙寄關到院子裡,沒我命令,不許出入!”

    景衣知道江遙寄是什麼樣的性子,這話說出口了就是一定要做,大羅神仙也攔不得。

    南瑜瑾就在門口蹲著,聞聲立即衝進來,瞅准了目瞪口呆的江遙寄上去一把將他按倒,拉扯著出去了。

    “見笑見笑。”景衣歉意一笑。

    “無妨。”醫師面色不改,依舊冷冰冰道,“後日便要啟程,就在賣藥人醫館,我那朋友姓溫名齊,你找他便是。”

    “多謝。”景衣又行一禮,目送醫師慢步離去。

    搞事(一)

    送走了醫師,景衣急急忙忙去找南瑜瑾,誰知偌大的皇子府掀個底朝天也沒找出他。

    江遙寄也不見了。

    “我就說他們在醫師面前怎麼跟演戲似的!”景衣氣的直拍桌子,巧楓端著茶杯在邊兒上不知道怎麼勸。好不容易等景衣氣消了點,趕緊遞上茶。“江公子和南將軍也是為了您好啊……”  

    “為我好,用得著他們嗎?景樺的厲害他們誰真正嘗過,這一去九死一生,他們折了我活著還有什麼用?”景衣接了茶放到一邊,沒喝。

    巧楓說不出什麼了,退到一邊,景衣擺擺手讓她下去了。

    歇過氣派人去醫館,醫師和溫齊都在,聽說此事只回答:“他們必來尋我們,不需擔心。一切沉穩行事,囑託三皇子安心靜養,以防怒火攻心,催了藥性。”

    一時半會兒找不出江遙寄,景堅跟景衣聊天時景衣便扣了個“擅離職守”的帽子在二人身上,憤憤了好些日。

    到了啟程之日,景方來找景衣,仍是笑臉相迎,三句寒暄,聊些詩書畫作,不多時便離去。景衣心裡生疑,去醫館查看,發現醫館早已關門,門縫夾一張條子,是江遙寄手書。

    “勿勞掛念,三月必歸,與子成親。”

    羞的景衣將條子攏在袖子裡誰也不給看。

    景方一天來一次,每次帶些書啊畫啊什麼的,也沒有大事,更像在監視。

    莫名的,景衣想起了景樺軟禁他的那段日子。  

    “你每天風裡來雨里去,圖什麼啊。”景衣一邊展開嶄新的花卷,隨口問道。

    “圖開心。”景方也順口回答,然後指點畫中精粹,詢問景衣的意見。

    他們也聊到過景樺,說當年的圍剿。景衣覺得有很多事他都錯過了,圍剿結束他便心灰意冷什麼也不追究,跟著南瑜瑾踏上鏡關的風塵,再也沒有回來。

    景方有意無意避著這個話題,只笑著撫腿上昏睡的貓咪,眉眼間純粹的笑意:“我以前讓哥哥信佛,他不聽。”

    深追究,景方便說:“你去接江遙寄的那段日子,哥哥每晚都要做噩夢,好像每時每刻都能聽到你扣響門扉的聲音,會看到你喜悅的臉,語氣間帶著難耐的情感告訴他,你接到了江遙寄,以後你的身邊只能有江遙寄。

    對自己能力的自信,對得到肯定的期盼,對江遙寄的恐懼。他失去理智是遲早的事。不知不覺間,很多事都已經註定。”

    景方彎起眼眸:“我多恨你啊,你和所有人,是你們害我獨自孑然,可到頭來他們是咎由自取,我恨不著誰。三皇子,我在暗中這麼多年,那些危及你地位的人我都清掉了,想翻起浪花的其他皇子也被我打壓了,哥哥的事情我也替你查了,你只需要和江遙寄好好輔佐國事,不要辜負了那些死去的人。”  

    景衣合上畫卷,打好繩結,交還給景方。“我會的。”

    搞事(二)

    鏡鵠山一行牽扯許多,尤其那醫師跟溫齊在這邊的家族糾葛一團亂麻,江遙寄押著斷了一條腿的景樺踏上歸程時腦子還是疼的。

    溫齊在鏡鵠山腳沖江遙寄施了一禮:“此次恩德,永世難忘。”

    “互相幫助,扯平了的。”江遙寄揉揉眉心,抬手一揮算作告別,轉身登上馬車向國都而去。

    數日後。

    南瑜瑾最先回來,直奔皇子府,景衣見了他二話不說摁在地上一頓拳打腳踢。景方恰好也在,也上去踢了兩腳。

    景衣也不是真打,只是看起來架勢嚇人。南瑜瑾很配合地蜷成一團抱著頭嗷嗷直叫。

    打夠了,景衣整整衣服回到座上。“擅離職守,說,幹什麼去了。”

    南瑜瑾瞅著身上新衣服全是腳印,耍起賴皮,趴在地上說:“這不是去鏡鵠山找景樺了嗎。”

    “告訴我一聲會死?”景衣怒目而視。  

    南瑜瑾很認真地想了一下:“會。”

    “景方,給我往死里打他!”

    景方順手甩出茶杯,被南瑜瑾穩穩接住放在一旁。“得了得了,我認錯還不行嗎,這個月俸祿都給那姓江的好不好?”

    “饒你一命。”景衣合了眼歇氣。

    “我來是告訴你一聲。”南瑜瑾盤腿坐在地上,“江遙寄過一會兒就押著景樺到了,會直接送到殿上,現在文武百官都聚過來了,你也收拾收拾過去吧。”

    景衣心裡一緊,升起一陣不祥的預感,看一眼旁邊面色不改的景方他心裡更是沒底。“江遙寄要幹什麼?”

    南瑜瑾搖搖頭:“我哪兒知道,臨走前那小子靈光一閃,催我快馬加鞭先來給你報信兒,自己跟景樺乘一輛馬車嘀咕了一路。他倆的花花腸子,又多又臭又黑,我不猜。”

    “胡鬧。”景衣拂袖起身,來回踱了幾步,最後搖搖頭長嘆一聲。

    一個時辰後,江遙寄大步走上前殿,從進門的那一刻視線便停留在坐於皇帝身邊的景衣,目不斜視,直直走到百官之前,身板挺直,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緊跟著又進來兩人,其中一人拖著一條腿,雙手戴了鐐銬,但衣衫整齊,發冠合規,眼中流露出睥睨天下的氣勢,正是景樺。在他身邊小心攙扶著,一邊垂眸看著地面的,就是他的親弟弟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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